第3章 兄长回来了
晚饭后,沈惟怀跑来了自家姐姐的房里,坐在榻上双手托腮看着姐姐。
“阿姐,我今日在边上听得可认真,那赵公子看着对阿姐是有意的,甚是认真的样子,阿姐你呢?”
沈惟峤瞥了一眼弟弟,“你今日的功课做完啦?没告诉父亲母亲这事儿吧。”
“还有,你是想知道阿姐对那赵公子的想法,还是你想去那游船?”
作为姐姐,沈惟峤自是知道弟弟的大部分事情,白日里就看到弟弟听到人家想邀去游船便有些激动,这会儿刚用过饭又巴巴的跑来,大有一副自己不去游船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沈惟怀嘿嘿一笑,心道阿姐可真是了解自己,但是小少年人的自尊心又让他觉得不能这么快承认自己是因为想去游船才跑过来的,那多没面子。
“阿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肯定是因为关心阿姐的终身大事呀,怎会是因为游船这种小事呢!阿姐难道连你最疼爱的弟弟都不信了吗?兄长疼阿姐,我就不疼了吗?”
装,可劲装。
沈惟峤瞧见弟弟这副样子就想逗逗,轻咳了一声。
“阿怀,你知道姐姐的,向来对这些游船都没什么兴趣的,阿姐原想着若是你想去,那赵公子看着也不是什么坏人,那便去好了,眼下看来,既你也不喜欢,那便不去好了,我这就让夏至去赵家回了去,就说呀,三日后的约我是赴不了啦~”
说完沈惟峤就叫了夏至进来。
“姑娘,可是要奴婢去回话?”
“夏至姐姐,无事无事。”
小男孩儿一听就急了,本也就是想假装一下,免得姐姐笑话自己贪玩儿。
“阿姐,我的好阿姐,我看那赵公子也不像坏人,白日里那回与阿姐说话也是有些分寸的,不似轻浮之辈,况且那赵家又是官宦之家,虽不说大富大贵,可是阿姐,我虽小,我也知道,咱们商贾人家,要想与有官职的人家结亲,是极难得的,要不,咱们三日后便去一趟吧?让弟弟我也给阿姐把把关?”
弟弟说的,自己并非不知道,商贾人家,有钱是真的,地位不高,也是真的,去这一趟也无不可,本就是想逗逗弟弟罢了,跟着母亲学了这几年的经商之事,又怎会随意拒人拒事呢?
“你还能把关呢?你若想去,罢了,阿姐便带上你,明日等接待完顾伯伯一家,我便让夏至去赵家给赵公子回个信儿。”
“阿姐,唔~”沈惟怀刚要继续说几句就被姐姐塞过来的芝麻方糕堵住了嘴。
“你快尝尝这个芝麻方糕,甜香软糯的,阿姐觉得味道尚可,你觉得呢阿怀?”
“嗯~,这味道是不错,阿姐,这方糕还有别的口味吗?”
沈惟峤更乐了,自家弟弟真是简单的不行,好吃的好玩儿的,就能马上满足了。
看着弟弟乐呵呵的吃着东西,沈惟峤继续思索起来。
按说父亲母亲是默认允许自己挑选夫婿的,但是这婚事也不好推的太迟了,固然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对自己是极为宠爱的,但是这年岁若是拖的久了,街坊邻里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没沈家了,只怕倒是什么难听话都有。
拖的年纪大了,大概就能听到譬如说自己性情不好,年岁过大,这不好那不行,亦或者说父母亲教养的不好,所以才迟迟无人结亲这类的言语。
沈惟峤自己可以不在意这些,但是也需得为父母考虑考虑不是,那些不入流的话可以骂自己,骂家人却是不能忍受的,哪怕母亲属狗哦。
既然与赵景有这段幼时的缘分,倒不是不能考虑他,正好借着游船也当做是一次接触,观察观察看看也好。
再者说,在大晋,女子嫁人后和离,也可再嫁,届时街坊邻里再想说是自家父母的原因也无法了,再一个就是兄长为了家中的生意,年至二十也不肯成婚,兄妹二人总要有人先跨出那一步的,难听的话可以不听,但是人言可畏,不能让父母亲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而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语。
一番思考后,沈惟峤看了看还在吃糕的弟弟,随即对候在身旁的夏至说道。
“明日你去趟赵家,便说三日后的月湖游船我与阿怀会去。”
“是,姑娘,奴婢记着了。”
“阿怀,不可再吃了,夜里吃多了不好消食儿,等会儿夜里肚子一直涨着该不好睡觉了。”
边说着就喊来了秋分把这些糕点给撤了。
秋分拿着碟子转身刚走到门口就有一道修长的人影立在那儿。
“大少爷”
门口的丫鬟们一阵行礼,碍于规矩不好意思多看,都只敢悄悄儿的看家中的大少爷。
年方二十的沈惟延,与沈惟峤一般,继承了母亲徐氏的姣好面貌,许因为是徐氏的第一胎,尽拣着好的传下来了。
沈惟延的眉眼疏朗,眼神里总是带着柔和,鼻梁却又挺拔英气,配合着恰到好处的薄唇与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再加上身材修长,腰背挺直,整个人看着就是俊朗无比的,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收获多少姑娘们的欢心。
哪怕是沈惟峤从出生看到现在,也会觉得兄长总是越发英俊,无怪乎兄长每次出门都能收到一堆姑娘们的暗送秋波,怎奈何兄长一心只想将家中生意做好,对那些示好通通无视。
而自沈惟峤长大后,也时常打趣兄长,说父亲母亲偏心,好的都给兄长传承,母亲的肤白貌美,父亲的高挑身量,兄长一个没落,而沈惟峤自己的美貌,只遗传了母亲大半,即便走出去也是很拿得出手的容貌,但是身量还是小小个儿的,不及兄长那般完美,而兄长也总是笑说沈惟峤是因为祖籍原因才只长这般高。
兄妹二人即便在饭桌上也经常因为这事儿拌嘴,逗的沈父与徐氏哈哈大笑。
离家三月有余的沈惟延自门口走进来对着弟弟妹妹们逗趣儿。
“吃的什么不消食儿呀,让兄长也尝尝看。”
“兄长!”
“阿兄!”
“峤峤怎的看着清瘦了些?”沈惟延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总觉得宝贝妹妹瘦了些,“阿昌,将我带回来的礼物拿进来。”
沈惟峤几月没见自己的兄长了,自是开心不已,就算没有礼物也开心。
“怎会,我可都有好好吃饭的,大概是要长个儿了吧,兄长都给我带了些什么,扬州好玩儿吗?美不美?”
“我也要听,我也要礼物!”
沈惟延宠溺的看着弟弟妹妹,逐一解答。
估摸着半个时辰后,遂站了起来嘱咐道。
“方才与父亲说先来看看你们,这会儿子得去父亲书房那儿了,你们两个早点歇息,不可玩的太晚。”
……
沈惟延穿过长廊,行至明净院来到书房。
“父亲。”
沈父看着大儿子颔首示意坐下。
“如何?此番去扬州,感受如何?可有学到什么?”
“父亲,孩儿这次去,发现当地的茶楼颇有新意,那地界儿的茶楼,盛行茶点,不单只卖茶,更有许多茶点,虽称作早茶,但确实全天营业的,孩儿在那边转了许多家才茶楼,茶点味道甚好,我想着或许咱们可以在渭州府试试,咱们自家有的茶叶,茶香浓厚,再聘请几位擅长茶点的大厨来,若是能好好的开起来,不失为一个销路。”
沈至林听着儿子的见解,点头认可,开口道。
“你说的在理,既你想去做,那便尝试着去做,这个茶楼嘛,为父给你一千两(注1),你便放手去做,成与不成另说,你总是要试着看看,阿怀还小,日后家中的茶叶生意总归是你来接手。”
“是,父亲,那明日起孩儿便开始着手开茶楼的事情。”作为家中长子,能得父亲信赖自然高兴,“父亲,我想让峤峤与我一道做这茶楼,峤峤今年已是十四了,下月十八便及笄了,我想着峤峤跟着我一起做这事儿,也是对她的一个历练,我知父亲与母亲对峤峤的将来定有盘算,但我作为兄长,也想多教峤峤一些。”
听到女儿的名字,沈至林不由一怔,想起这段时日来,上门的几个说媒人,又想到女儿那张清丽动人的脸蛋儿,也好,妻子徐氏教了一些,自己作为父亲,总是太忙碌,延儿替自己多教导些也是好的。
思索片刻,沈至林便应允了此事,复又开口。
“明日你顾伯伯一家便抵达渭州府了,本想着你或许赶不上这次家宴,正巧你今日回来了,你现下就回房歇着吧,准备准备明日的家宴,这次你顾伯伯一家是升官来了此地,他家中只有一个儿子,上次与你顾伯伯的书信中,他说他那儿子今年十九,堪堪比你小一岁,本以为你回不来,还想着你妹妹接待多有不便,这下正好,明日你便接待你顾家弟弟罢。”
“孩儿知道了,父亲放心。”
……
(注1)
一两大约是875元,
一千两大概是现在的八十万快九十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