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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我乃陈刀会副刀首文如渊!(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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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月县,黑水坊。

    “咚——咚咚咚——”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更夫清亮的声音在街道中遥遥传开,又被街道拐角传来的追杀声所掩盖。

    “直你娘的郑三,王玄虎是你老子吗?你他娘的这么忠心?!”

    “郑三,一个月几十文钱,你他娘的玩儿什么命?给老子站住!”

    “跑!你他娘的还跑?!”

    “老子看你今晚能跑到哪儿去!”

    有身穿粗布短衣的瘦削青年从街道拐角处冲出,朝着更夫所在的方向玩儿命一般奔去。

    奔跑之间,他怀里的瓶瓶罐罐碰撞着,不断发出“铛铛”声响。

    十数名粗衣汉子手提长刀,死死咬在他的后方,喊杀声充斥了整条街道。

    更夫脸色一白,连忙窜到了街边,给这些追杀者和被追杀者让开了道路。

    蓦地。

    他余光注意到了什么,身体一僵,机械似地扭过了头。

    只见就在他身侧的阴影中,一名同样身穿粗布短打、头上带着一顶斗笠的身影,正靠着墙壁,静静注视着那群渐行渐近的提刀汉子。

    在对方的怀中,抱着一柄鞘、柄都被粗布缠绕着的武器,看鞘端像是一柄长剑。

    更夫被对方吓得一哆嗦,本能丢下吃饭的家伙拔腿就逃。

    文殷看了一眼“哐当”掉在地上的竹梆子,又瞥了一眼更夫狼狈的逃离的背影,按在剑鞘上的手微微放开,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而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了那群一追一逃、朝着这边飞快靠近的家伙。

    就在那名被追杀的青年从他前方跑过的瞬间,文殷动了。

    他猛地提剑窜出,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后脖领,将其直接提了起来。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文殷便面向了那群追来的汉子,横剑呵斥道:“陈刀会副会首文如渊在此,谁敢动我帮中兄弟?!”

    陈刀会副会首?

    那群浑水门刀手脸色齐刷刷一变,本能停住了步子,看着的眼神文殷满是惊疑。

    陈刀会不就一个副会首吗?

    这个姓文的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老大,怎么办?”

    一名刀手对领头的汉子询问道。

    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眯着眼睛盯着文殷,紧绷着身体,沉声开口道:“不管阁下是不是陈刀会副会首,某只劝你不要自误!”

    “而今陈刀会已灭,清水坊尽入我浑水门囊中,更有如象门主坐镇帮派,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别说是阁下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副会首,便是陈刀会那藏头露尾的会首亲至,也无法在清水坊掀起丝毫风浪!”

    说到这里,他话锋突然一转,语气缓和两分:“不过,某观阁下也算是一条好汉,胜过陈长贵不知何几。”

    “若是愿入我浑水门,某可保举阁下帮中刀首之位!”

    文殷怔了怔,本能问道:“刀首一月有七百两吗?”

    “你这挫鸟在开什么玩笑?”领头的汉子瞪大了眼睛,“阁下”都不叫了。

    七百两什么概念?

    秘药可买数十副,婢女可买二百个!

    别说是浑水门刀首,就算是县衙的典史,一个月也捞不到这么多银子。

    看到壮汉这震惊的反应,文殷心下“咯噔”一声。

    看样子,浑水门好像没他想象之中那般富有……

    万一弄死浑水门门主后,连首月的二百两都凑不出来,那他不是忙活了一个寂寞?

    奈何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文殷只能冷声道:“一月七百两都没有,还敢招揽文某,简直可笑!”

    “回去告诉你家帮主——”

    “三日之后,文某会在陈刀会驻地等他来战,届时必取他项上人头,以祭奠我陈刀会诸位兄弟在天之灵!”

    “你这挫鸟当真狂妄!”汉子气极反笑:“看来是真不知道我家门主实力何等强悍!”

    “便是陈长贵都非她一合之敌,更何况你这寂寂无名之辈!”

    “要想跟我家门主一战,先让某来称量一下你的斤两!”

    话音落下的瞬间,汉子气血已然翻涌而起,手提长刀朝着文殷大步走去。

    在跟对方还有十步距离之时,他突然提起速度,瞬间蹿到文殷身前,手中长刀带起一抹银光,朝着对方脖颈斜斜劈下。

    几乎在对方提速的同时,文殷握着长剑剑鞘的右手已经上滑,一把握紧了吞口,而后以比汉子更快的速度反手抽出。

    剑鞘刚将刀锋荡开,便又骤然回转,悍然抽在了对方右脸之上。

    汉子的面皮直接“嘎吱”变形凹陷下去,高大的身形被“嘭”地抽翻在地,哀嚎着疯狂抽搐了起来,鲜血淋漓、牙根凸显的口中“咕噜噜”地不断冒着血泡。

    “现在够斤两了吗?”

    文殷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了那些身体已经僵硬的浑水门刀手:“将我的话跟你们的老大一起带给贵帮门主。”

    “告诉他:三日之后,陈刀会驻地见!”

    话音落下,文殷一脚将那抽搐的汉子朝着那些刀手踢了过去。

    他本以为自己能一脚将其踢飞,奈何武者的体重远超常人,对方最终也就被踢翻滚出去了数步而已。

    文殷眼角抽了抽,也不好重来一次,只能冷着脸提着那名青年朝着街角走了过去。

    见文殷身影渐行渐远,一众刀手这才大呼小叫地朝着那汉子冲去,扛着他便奔向了浑水门所在的清水坊。

    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

    在他们脚跟后方一丈处,一个光不溜秋的小人儿正背着一个小包袱,紧紧跟着他们的步子。

    两条小长腿迈得飞快,被油脂凝固成了一团的青丝一上一下,颇有两分喜感。

    两刻钟之前。

    文殷在找乞丐帮忙试药时,顺便在绾绯身上做了个小测试,最终发现——

    一般的小物件只要跟她贴身,旁人都看不到踪迹。

    于是文殷便给她搞了那么个小包袱,以方便她去浑水门下药。

    不然抱着一个“半人”之高的药瓶子,还想让对方在门槛、阶梯上面爬上爬下,显然有些不现实。

    扭头目送着小人儿跟刀手们的身形消失,文殷停下了脚步。

    “王玄虎现在在哪儿?”他松开了那青年的后脖领,将对方放在了地上,询问道。

    “什……什么王玄虎……我不认识……”郑三磕绊道,脸色煞白一片。

    对方不愿意说,文殷也不介意。

    毕竟要换做他,也不会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

    所以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叮嘱道:“你告诉虎哥,就说文如渊今夜会去将陈刀会的东西夺回来。”

    “若是成功,明日他可直接来清水坊寻我。”

    “若是失败……”

    文殷顿了顿,提剑朝着那群刀手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声音却留在了郑三的耳边:“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会失败?”

    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下,郑三身子还在颤抖着,脸上的恐惧却不自觉化作了惊疑:‘他……真是陈刀会的人?’

    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文殷真的离开了,他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而后没有犹豫,转身捂着怀里的瓶瓶罐罐,飞快离开了此地。

    在街巷中一阵胡乱地七拐八拐后,郑三最终窜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进入了一间破败的小院内。

    “掌事,是我。”

    在门口低声说了一句后,他推开门走进了屋子。

    透过从屋顶几个破洞投下的月光能够看到——

    屋子的条件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处于墙角阴影处的草塌之外,再无其他家具——

    这原本是几个乞丐的居所,不过眼下已经成了王玄虎躲避的地方。

    至于那几个乞丐,他倒是没杀他们,只是将他们打晕关在了地窖里而已。

    见到进屋的确实是郑三,王玄虎松开了身侧长刀的刀柄,龇牙咧嘴地从草塌上坐了起来。

    他赤着上身,胸前背后都有麻布包裹,里面是经过草木灰简单处理的伤口。

    “掌事你躺着就行了……”郑三连忙上前扶住了对方。

    王玄虎摆了摆手,目光看向了对方怀中的那些药瓶药罐,叹了口气:“辛苦你了,路上不容易吧?”

    “不辛苦。”郑三笑了笑:“我这条命都是掌事给的,办这点事算个什么?”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什么。

    迟疑片刻后,低声询问道:“掌事,帮里有叫文如渊的人吗?”

    “文如渊?”王玄虎先是一怔,随后脸色微变:“怎么,他也被浑水门的人给抓了?!”

    “冯舞这挫鸟可真不是个东西!”

    不等郑三回答,王玄虎已经咬牙切齿地说道:“居然连跟陈刀会毫无瓜葛之人都下手!”

    原本他还怀着几分侥幸,觉得浑水门的人应当不会找到文殷头上,谁想对方还是被波及到了。

    此前文长勋不让陈刀会跟文殷有交集,就是担心对方惹出事端,连累到了陈刀会和文家。

    谁料眼下事情却是反了过来,陈刀会先把文殷给连累了……

    见王玄虎想岔了,郑三连忙解释道:“掌事,他没被抓。”

    “我回黑水坊的时候,被杨五那个孬货给发现了,是文如渊救的我。”

    “他让我告诉你,他今夜会去把陈刀会的东西取回来。”

    “如果成功的话,让你明日去清水坊寻他……”

    王玄虎还没来得及庆幸文殷没事,便被郑三后面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他一个人要去挑翻浑水门?!”

    “他是这么说的……”郑三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了,他当时还自称是陈刀会副会首……”

    “他……”王玄虎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正欲说些什么,忽地沉默下来。

    良久。

    他颓然躺回了草塌上,语气有些复杂:“明个儿你去清水坊打听一下吧。”

    “没准儿到时候浑水门还真就不在了……”

    “他一个人真能挑翻浑水门?!”这次轮到郑三瞪眼睛了:

    “掌事,文如渊实力难道比浑水门门主还强?!”

    “咱帮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以前怎么听您和副会首谈起过?”

    王玄虎没有告诉郑三,文殷两天前刚入劲。

    他只是怔怔看着屋顶的破洞,仿佛看到了文殷凭一己之力镇压浑水门的场景……

    没有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只是觉嘴里有些苦涩:

    ‘果然……气血境对我等而言,是如牛、如虎、如象、如炉……等诸多境界,是需要在里面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世界。’

    ‘可对于天生的武道中人来说,它仅仅只是武道生涯中的其中一个境界而已……’

    王玄虎知道文殷不是傻子。

    对方既然敢说出那番话,就证明他已经有了能跟浑水门门主掰腕子的自信。

    短短两天时间,从气血如牛成长到能跟气血如象抗衡的地步,王玄虎不敢去想象这是怎样的武道天赋。

    以前跑江湖之时,王玄虎常听师傅说:像他们这种人就算踏入了武道,也永远只能在底层混迹。

    除了内练法、武技乃至武道资源等诸多外部原因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自身天赋所限。

    都说那些修仙问道的炼气士最看重天赋,实际上武道对天赋的要求同样严苛。

    看似人人都能够习武,实际上真正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长远的,永远不会是他们这些庸人,而是那些天生的武者。

    彼时王玄虎还有所不服。

    他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刻苦,日后成就不一定会低到哪儿去。

    然后他就在气血如牛困了七年,在气血如虎困了整整十二年……

    哪怕王玄虎未曾娶妻,亦从不留恋烟花柳巷,几乎将所有银钱和时间都花在了习武上,最终也不过是领先了其他的庸人而已。

    像是那些真正的天才,他仍旧无法望其项背。

    他都而立之年了,还在气血如虎苦苦修炼。

    而那些天之骄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气血就已经似蛟如龙。鲜衣怒马走江湖、左手女侠右手酒,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这他娘的有的比吗?

    完全没得比。

    所以王玄虎最终放弃了对武道的追求,来到了这银月县,被文长勋请去当了护院。

    原本他以为,来到这里应该没有人再能刺激到他。

    谁料小小一个银月县,天之骄子同样层出不绝,让王玄虎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临薄冰。

    眼下更是有了文殷这个,比他以前见到过的任何天骄,都要变态的家伙。

    一朝天醒入劲,两日便有了跟气血如象相抗衡的实力……这他娘的跟谁讲道理去?

    王玄虎眼神麻木地看着屋顶破洞之外的星空。

    如果所谓的天骄,真是因为上天偏爱而造就的,那么他觉得圣人的话纯属放屁。

    哪儿有什么“天地不仁”,公平公正。

    这贼老天他娘的“仁”得狠呢!

    只是只“仁”旁人不“仁”他罢了。

    饶是王玄虎遭受这么多年的打击,心境早已非常人能及,仍旧花费了许久才缓过来。

    ‘以后陈刀会怕是不姓‘陈’了……’

    他如此想到,心中已经异常平静,

    文长勋在来的路上,跟文殷说过陈刀会的来历——

    陈刀会之所以叫陈刀会,而不叫“文刀会”,其实是文长勋用来故意迷惑别人的,以免旁人把陈刀会跟文家扯上关系。

    就连陈刀会副会首,也就是文长勋的大哥文长贵,在帮里用的名字都是“陈长贵”。

    然而文殷明知此事,此前报的名字却是他的真名。

    这足以说明他只是想借着陈刀会的名义,将清水坊收入囊中而已。

    之所以报“副会首”,无非就是给文长勋和他一个面子。

    王玄虎对此并不生气。

    一者陈刀会已经被灭了,文殷抢回来的自然是他的东西。

    二者则是……反正陈刀会又不是他的,让东家文长勋头疼去。

    想着想着,王玄虎心情又复杂了起来:‘他倒是真是个聪明人,知道打着陈刀会的名义去搞事……’

    他不知道文殷是怎么知道帮派这些弯弯绕绕的。

    只可惜……

    光有名义还不够啊。

    一个读书人,哪儿知道帮派的水有多深?

    拳头只能解决浑水门门主,解决不了对方身后的盘根错节。

    陈刀会彼时能跟浑水门分一杯羹,可不单单是靠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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