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行洗脑
穆昭离开勤政殿后，顶着正午时分的阳光，踩着汉白玉制的石阶，主动来到跪在玉阶下的韩清面前。
韩清在这里跪了一个多时辰，阳光炽烈，晒得她满脸通红，汗水直流。当她看到穆昭走近时，立刻恭敬地叩拜道：“罪臣韩清拜见殿下。”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深深的敬畏与浓浓的愧疚。
愧疚，最不值一钱。
穆昭直接问道：“曾经一心为民的尚书大人，终究还是入了皇权的棋局，只是，你真的以为梁王是明主？”
闻言，韩清抬起头，满脸震惊地看着穆昭。
韩清未曾想到，太女殿下竟如此早的就知道了考题泄露是梁王殿下所为。
似是嫌弃韩清还不够震惊，穆昭继续问道：“泄露考题，罪及全家，你猜，孤能不能找到真正的韩静？”
韩清瞪大了眼睛，眼底满是惊骇之色。
韩清想要否认，但太女殿下连她背后是梁王都知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藏起独女韩静之事呢。
不等韩清回过神来，穆昭又抛出一个重磅问题：“梁王给了你那么多次解药，韩静体内的毒，可曾真正解除过？如今，你就快死了，你又怎么能确定梁王给出的解药，是真的解药？”
韩清骇然，脸色瞬间惨白，声音干哑开口：“殿下……”
穆昭不给韩清说话的机会，俯身靠近她，压低声音提示：“孤身边有一位苏神医，与梁王府上那位师出同门。现在，只有孤能让你的独女活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用什么来求孤留韩静一命。”
说完这话，穆昭抬脚踹开韩清，径直离开。
这一幕，恰好被刚从勤政殿出来的几位大臣看到。
勤政殿外，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太女殿下会有如此粗暴的举动。
方相神色淡定说道：“韩清泄露考题，殿下当众砍了她都不为过。仅仅那么一脚，又有何不可？”
另外几人无言可对。
殿下吃了这么大的亏，仅仅踹上这么一脚，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几位大臣不再纠结，三三两两并在一起走下玉阶，冷漠地从韩清身旁路过。昔日的同僚们，在这时候，对她没有半点同情。
方相独自一人走下玉阶，路过韩清时，低声快速地说了一句：“韩清，殿下从不妄言，你最好想清楚。”
方相并不知道太女和韩清具体说了什么，但她了解太女，知道太女说出口的话，必然会让它成为现实。
方相言尽于此，大步离开。
听到这话，韩清将头埋得更低，以掩饰眼底纷杂的情绪。
勤政殿内，楚相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静静注视着皇帝，虽然没有说话，但给皇帝的感觉十分不好。
皇帝无能，性格软弱，这些年来一直被楚家掌控。面对楚相时，皇帝常常感到害怕，之前她不听楚相的意见，这会就更害怕了。
楚相沉默不语，皇帝也怯于开口，勤政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帝变得越来越焦虑，当看到楚相闭上眼睛时，皇帝忍不住直接开溜。
“陛下。”楚相开口叫住皇帝。
皇帝脸色难看，硬着头皮回身，弱弱问道：“楚卿还有何事？”
楚相语气不悦地质问道：“今日，陛下为何向着太女？”
皇帝玩着手指，有些怯生生地解释道：“朕仔细想了想，觉得做太上皇也挺好的。”
楚相：“……”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废物，扶都扶不起来。
有些话，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容易说出来。
皇帝扒拉着手指，开始一条一条地解释：“你看啊，朕每次上朝，都只是听你们汇报事情，有没有朕在场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虽然不想承认，但朕不得不坦率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太女的存在，母皇也不会把皇位传给朕，朕不该贪心……”
皇帝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楚相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
“陛下觉得当太上皇不错，那就等着当太上皇吧。”
楚相说完，阴沉着脸拂袖离去 ，可见被皇帝气得不轻。
看着楚相离开，皇帝有些发懵，转头问宋嬷嬷：“楚相同意了？”
楚相当然不可能同意！
皇帝成了太上皇，她们楚家哪还有现在的风光。
想是这样想的，回话皇帝，当然需要换一种说法。
宋嬷嬷回道：“左相大人也是体谅陛下，当太上皇，不用早起早朝，不用听政议事，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岂不美哉。”
皇帝疯狂点头，吐槽起当皇帝的不好：“大臣商议朝政，本就没朕的事，偏偏还要朕坐在那里听她们吵来吵去，就挺没意思的。每次早朝，朕都好困……”
皇帝自己给自己洗脑，效果更加显著。她越说越觉得当太上皇好处多多，以前怎么就想不通呢……
宋嬷嬷微微一笑，不再多话。
……
皇帝登基之初，楚家儿郎踩着君后颜面荣耀加封，一跃成为熙皇贵君。此后，熙皇贵君住进离奉元宫最近的安乐宫，十年来荣宠不断。
楚相离开后，不过一刻功夫便走到了安乐宫。
一般来说，前朝大臣是不能直接面见后宫君侍的，但楚相有皇帝特许，便不在此列。
看见楚相过来，熙皇贵君非常高兴，连忙说道：“母亲总算来了。”
楚相听出了些许不寻常的意味，皱眉问道：“这话什么意思？皇贵君等很久了？”
熙皇贵君皱起眉头，不解回问：“母亲不是收到本宫的传信才来的吗？”
虽然皇帝有特许，但一般情况下，楚相不会随便出入安乐宫。熙皇贵君想要和楚相见面，也是需要提前联系的。
面对熙皇贵君的疑问，楚相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收到你的传信，这些天宫里发生的事情，你仔细与我说说。”
熙皇贵君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急忙说道：“听闻太女醒来，本宫便派人给您传信，让您进宫。您没收到传信，定是太女做了手脚。”
熙皇贵君：“太女醒来，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