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楚家之事，在下万死不辞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苏然说的，后者出自穆昭之口。一时间，三双眼睛齐齐看向穆昭。
苏然很想问问太女殿下，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顶着徐家主仆灼热的视线，穆昭指着苏然说道：“苏大夫医术高明，她有法子的。”
苏然：“……”
她怎么就有法子了？
额……不对，她还真有办法。
苏然目光变得凝重，她看看穆昭，又看看徐冰，心中快速计算着药方。
有些药材，别的地方可能没有，太医院里肯定不缺，穆昭愿意出手相助，时间上倒也来得及，只是……太女殿下的人情不好接。
苏然提醒徐冰：“寻常方子，你也不过晚几天痊愈，何必求千金秘方。”
徐冰再次陷入沉默。
穆昭冷冷瞥了苏然一眼，提示她去开方子。
苏然：“……”
她只是个大夫，她就不该多话。
苏然问：“哪里有笔墨？”
徐冰回神，吩咐徐元：“阿元，带苏大夫到书房。”
徐元应声称是，引着苏然前往书房。
没有多余之人在场，徐冰率先问道：“敢问小姐如何称呼，在下徐冰，水眠为冰的冰。”
穆昭回答：“叶朝，朝朝暮暮的朝。”
“原来是叶小姐，幸会。”徐冰长揖一礼，话锋一转又问道，“在下一介白衣，不知能为叶小姐做什么？”
徐冰看得分明，那位苏大夫能否让她快速痊愈，取决于眼前这位叶小姐的态度。千金秘方，她有心以金钱回报，却也没有那个能力，莫怪苏大夫一开始说没有办法。
穆昭打扮得再像读书人，但在真正的读书人面前，还是缺了几分读书人的风骨，徐冰暗暗猜起穆昭身份。
面对徐冰的提问，穆昭坦然回答：“徐女郎为楚家所害，我亦同楚家积怨，若有一日我因楚家之事找上你，还望你不要拒绝。”
穆昭送一份人情，徐冰还一桩事情，如此算是互不相欠。
徐冰微微垂眸，说：“在下人微力薄，恐不能相助小姐。”
穆昭轻轻一笑，道：“待来日进士及第，女郎大有所为。”
徐冰抬头看向穆昭，似有不解再问：“小姐如此肯定在下能高中？”
穆昭含笑反问：“你若没有高中之心，何必强求明日痊愈？”
会试二月初九开考，但考生在二月初八的夜晚就要点验入场，也就苏然不熟悉这些流程，才觉着晚几天痊愈没什么影响。
徐冰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挣扎：“在下虽然与楚家有恩怨，但也不会做有违国法的事。”
穆昭提示：“你多虑了，楚家本就不清白。”
太女殿下欲惩治楚家，定会光明正大地行事，让天下百姓皆知楚家贪污之巨。
徐冰弯腰，作揖：“楚家之事，在下万死不辞。”
苏然拿着药方回来，听到徐冰说“万死不辞”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又是个被太女殿下拿捏的倒霉蛋。
苏然说的千金秘方，不负千金之名，人参鹿茸、雪莲虫草都用上了，还真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再有，苏然这一药方，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泡的，每一位药材的用量，可想而知有多少，同样不是寻常有钱人能用得起的。
穆昭接过药方时，徐冰瞥见部分内容，对她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猜测。
穆昭也不怕徐冰猜出什么，直接唤出暗卫，让她去找琼芳拿药材。
徐冰：“……”
叶小姐还真不拿她当外人。
暗卫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徐冰精神不济，但也不能扔下客人去休息，问过穆昭后，两人摆了棋局。
至于苏然，早已拉着徐元跑到一旁，兴致勃勃八卦起来。
苏然八卦道：“楚家五小姐究竟是什么人物？能让医馆都不敢出诊？你家女郎又是怎么得罪她的呢？”
说其他事情，徐元可能没劲，但提到楚家恶行，她顿时来了精神。
徐元愤愤说道：“楚家五小姐仗着有个当丞相的母亲，可谓是恶行累累。我随女郎来到京城两个多月，便听说了她的无数恶行。”
苏然瞥了一眼穆昭，却见她毫无反应。想到某人黑心，直觉告诉她，穆昭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苏然压下心底疑惑，继续吃瓜。
徐元并未注意到苏然走神，仍愤愤不平地说着：“若非楚家恶棍将女郎丢进水里，女郎也不会染上风寒，险些错过春闱。”
“楚家恶棍……”
徐元犹如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着楚家种种恶行，苏然这个刚到京城没几天的人，也算是明白了楚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朝堂上，楚家有左相位列百官之首；皇宫里，楚家有皇贵君和四皇女占据一席之地。
太女外家势弱，愈显楚家尊贵。
然而，徐元说了半天，只说到楚家五小姐如何作恶，半点没说徐冰如何得罪她，这让苏然越发好奇。
“这……”
徐元犹豫，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徐冰。
苏然瞅瞅徐冰风姿，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总不会是她看上你们家女郎，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了吧？”
此话一出，徐冰和徐元的脸色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苏然诧异：“不会真被我说中了？”
眼看苏然误会，徐元看向自家女郎，无声询问能不能讲实话。
徐元叹气，揉了揉眉心，亲自为苏然解释：“苏大夫不必多想，并非五小姐看上……”
徐冰短暂沉默，继续解释：“楚家有意同在下结亲，在下并未同意，这才有后面的祸事。此事关乎儿郎名声，徐某本不想多说，还望苏大夫出了这个门，就忘了这件事。”
苏然疑惑问道：“楚家公子？我们刚来时见到的那位？”
徐冰点了点头。
苏然追问：“那公子也没缺胳膊少腿儿，干嘛不同意？”
徐冰：“……”
迎娶楚家公子，意味着和楚家绑定，她有自己的理想，怎么可能站队。
苏然不懂朝堂争斗，故不懂徐冰为何拒绝，穆昭这样和她解释：“假如某个医馆的主人让你迎娶她家儿子，然后只能在她家医馆坐堂，你能同意吗？”
“当然不同意！”
苏然懂了，也自闭了。
京城水太深，她要回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