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穆昭不喜欢被人当作猴子围观，目的达成后，她脱下外层太女华服，露出内里细布蓝衫，掐准时机带着苏然融入人群，目送东宫仪仗打道回府。
离开东宫队伍，融入市井之中，苏然才真正感受到逛大街的乐趣。
苏然坐在穆昭身旁，一边左顾右盼，一旁低声吐槽：“这才是正常人的逛大街！”
穆昭笑笑，摇着扇子没有说话，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文人气息。
苏然看得牙疼，玩笑说道：“别说，你穿上这身衣服，还真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你现在这模样，就算再回到昭和大街，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春闱在即，京中到处可见读书人，穆昭这身打扮，再寻常不过。两人穿街过巷，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
日暮时分，穆昭寻了一个面摊，请苏然吃最正宗的臊子面。
摆摊的是一对老妻夫，老妇身体丰满圆润，夫郎眉眼透着幸福，可见她们的日子过得不错。
坐下后，苏然无意瞥见斜对面挂着医馆标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苏然多少也有点大夫的通病。
不多会，老妇扯着嗓子大喊：“两碗臊子面出锅喽，请慢用。”
苏然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然而，有些时候，不是你想不看就能不看的。
吃到一半时，斜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苏然立刻放下筷子看了过去，穆昭微微侧身，也注意到了医馆门前的情况。
医馆门前跪着一人，医馆大夫却开始关门，这场景，怎么看都非常奇怪。
已近酉时，面摊上的食客寥寥无几。穆昭和苏然面孔陌生，老妇一直留意着她们。眼见两人被斜对面的动静所吸引，老妇主动过来为她们解释。
面瘫老妇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人为自家女郎求医，只是不知道她家女郎怎么得罪了楚家五小姐，那位五小姐扬言，哪家医馆敢给徐女郎开方拿药，她就让哪家医馆开不下去。这么一来，两位女郎说说看，谁还敢为徐女郎看诊？”
不敢看诊，更不敢看人，斜对面坐堂的老大夫除了关门，还能如何。
“我敢！”苏然听得义愤填膺，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朝斜对面走去。
老妇一愣，口吃道：“她、她……”
“她也是大夫！”穆昭笑着解释一句，留下银钱，也起身往斜对面走去。
苏然来到医馆前，只见医馆那几扇结实的木门都紧闭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麻木地站起来，转身想要离开。
苏然赶紧叫住她，问道：“我是大夫，能带我去看看你家女郎吗？”
“大夫？”徐元快要绝望的眼底突然有了光，上前两步抓住苏然的胳膊，声音沙哑问道，“你真的能去看我家女郎？”
苏然回答：“自然。”
得到苏然肯定的回答后，徐元赶紧松开她，满含歉意地弯腰示意道：“我家女郎住在后面的巷子里，您这边请。”
此时的徐元，不敢去想苏然医术如何，只是单纯地希望大夫能够看看自家女郎，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好的。
走出两步后，苏然猛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连忙寻找穆昭身影。
苏然停住脚步时，穆昭走到了她的前面，同时提醒道：“苏大夫，看病救人要紧。”
穿过两条横巷后，徐元指向巷尾一户门头，介绍道：“前面就到了。”
徐元话音刚落，巷尾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徐元脸色一沉，也顾不得穆昭和苏然，立刻拔腿飞奔过去。
穆昭与苏然对视一眼，放快脚步赶过去。
单进的小院，站在门口便能将里面的情况全部看在眼里。穆昭和苏然过来时，只见徐元扶着她家女郎站起来，随后愤怒地瞪着对面公子。
徐元厉声质问对面的公子：“你们楚家的人还有什么脸来这儿？还嫌害得我家女郎不够惨吗？”
这番质问毫不留情，那位楚公子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颤抖，即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也能想象出他的尴尬和难堪。
徐冰努力站稳，语气平和地说道：“阿元，不得无理，上门都是客，我身体不便，你替我送楚公子出去。”
“楚公子，请吧！”面对楚家人，徐元的语气很不友好。
楚玉轩低着头，捻着衣袖解释道：“我并非……我……”
徐元毫不客气地打断他：&34;楚公子不必解释，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家女郎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34;
&34;阿元……&34;
&34;我走就是。&34;
徐冰想让徐元少说两句，却见楚玉轩低头捂脸，匆匆离去。
门口处，穆昭和苏然看见男子捂着脸跑出来，默契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没有楚家人在场，徐元立刻换上一副温和表情，恭敬地请穆昭和苏然入院。
徐冰疑惑：“两位是？”
徐元看着苏然，激动解释：“女郎，这位是苏大夫。”
大夫？
徐冰上下打量两人，迟迟没有说话，在徐元忍不住催促时，终于开口邀请两人进屋。
“两位请！”
进屋后，苏然没有废话，直接上手为徐冰诊脉。
徐元候在一旁，见苏然收回手，急忙询问道：“苏大夫，我家女郎情况如何？”
苏然安慰道：“徐女郎因为落水染上风寒，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拖了两三天，少不得要多喝几贴药。我开个方子，你熬了给徐女郎服下，明日就能退热。”
徐元惊讶再问：“我家女郎明日能痊愈？”
苏然瞬间黑了脸，冷冷道：“我是大夫，不是神仙，退热也不代表痊愈，没个三五天的，你家女郎很难完全康复。”
苏然话落，主仆两人忽然陷入沉默。
苏然感到疑惑，正想询问原因，徐冰突然开口问道：“苏大夫，你可有见效快的方子，能让我尽快恢复？”
“要多快？”
苏然行医多年，习惯见人开方。家境宽裕的，可以用名贵药材，治疗效果显著；家境一般的，多选择寻常药材，效果稍差但也便宜，容易负担得起。
若是徐冰有需求，也不是不能换方子。
徐冰回答：“最迟明天日落。”
“没有。”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