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算计
无月没有理会无念的话，直勾勾地看着季词安，“你先是射杀吴二长子，又将江南的流民引到临安，为的就是让吴家上下内忧外患，你好一举歼灭，从而让江南都在你的手里。”
季词安饶有兴趣地看着无月，无月继续道：“那么多的流民你怎么瞒的住的？”
季词安听她一番说辞，她猜的是差不多对的，只不过她不知道最重要的一环。
“原先是没有那么多流民的，但若是收成不好，吃不上饭，赋税又重，百姓自然成了流民。”
无月原本宁静毫无波澜的眼眸出现了震惊，“你做了什么？”
季词安看着她眼里的变化，心里有些痛快，他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眉毛微挑，“这件事还得多亏了方先生。”
“如果不是方先生，季某此刻还召集不了那么多流民。”
“你疯了吗，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要祸害平民百姓？”无月不解，她不懂为权者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出怎样的事，但为了能实现他的目的，他要所有的百姓当成他的垫脚石。
只是先生为何也要这般做，问归年的初衷难道不是接受委托，杀害了深受百姓憎恨的人士吗，如今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季词安脸上挂着一副阴执的笑容，“等我季家完成目的，自然会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先苦后甜，岂不美哉。”
无月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季词安却走到她面前，他手中的折扇收起，用扇柄轻轻勾起无月的下巴。
无月偏头离开，季词安却准备捏着无月的脸迫使她正视自己，无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反手就要抓住季词安的胳膊将他撂倒在地。
这时无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无月，右手直指无月咽喉，无月轻轻一侧身，避开了攻击，无月趁机无念空隙，直接撞向无念腹部。无念的功夫虽说有所提高，但仍不是她的对手。
就在无月的拳即将到达无念的腹部时，无月犹豫了。不过一瞬间的迟疑，无念便轻松化解了无月的攻击。想起无月脚受了伤，她便立即抬腿向无月脚腕踢去，无月没料想到她会下如此狠手，吃痛倒地。
无月怔怔地抬眸望她，无念眼里有徒有杀意浓烈。
季词安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走到无月身前，蹲下来与她平视。“你一点也不乖，我再说一遍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安安分分的做你的棋子，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后果不是你承担的起的。”
无月垂眸，眼睛微颤，眉宇间微微拧着。季词安眼神暗了暗，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还是被她无情地撇开头拒绝。
他压低声音，“不让你打探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无月沉默，没再说话，沉寂片刻后，点了点头。
门外出了些动静，像是同季词安商议要事的。“把她送回去，没有什么必要不要同她再见面了。”话落，季词安便起身离开。
“是。”无念垂首，待季词安彻底离开后，她赶忙上前查探无月的伤势，“无月你没事吧……”
无月不解她这番举动，冷冷地看着她，“你这是作甚？”
无念自知这些事情无法一时半会解释清楚，她只能摇摇头，“有些事，我不好说，但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无月临行前又看了看无念，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化如此大，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是在伪装的，她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无念此刻也是心事重重的看着无月，无月心里复杂，没再看她一眼，翻身上马离开。
临安。
无月离开不过三日，回来时便发现流民少了许多。还有部分辗转在街上，但手里已经有了吃食。
无月赶忙翻墙回了云家，每次她出门都是装病，靠云序明帮她瞒着。以往不过一日，现在足足过去了三天，再不赶紧回去就要露馅了。
此刻天刚破晓，无月解了衣服翻身躺在床上，心里有一种疲累感。
以往她是断然不会有所顾虑，她从不管别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只需要完成先生的命令即可。
现在，她有了别的想法，她想保住云家，保住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的许氏和小玉。
这是不合她身份的，且不说先生得知后会对自己多么失望，单单是许氏和小玉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对自己有怎样的鄙夷与恨意。
无月望着窗外逐渐清明的天空，日光已将黑暗撑开。
如果她一直生活在黑暗，不曾见过太阳，那是不是她不会贪婪已有的温暖。
无月将胳膊盖在脸上，心底杂乱。
“月儿，还难受吗。”许氏轻柔的声音打断乱飞的思绪。
“……娘。”无月坐起身，怔怔地望着许氏。
许氏看她眼神有些呆滞，以为她还在病中有些难受，柔声安慰道：“可是还不舒服？”
无月摇摇头，“娘，将来若是发现有人骗了你，你会如何？”无月认真地看着许氏，希望在她眼里看出原谅与坦然。
“娘的话，若是善意的谎言，娘自然可以原谅。若是恶意的……”许氏顿了顿，思索良久，“只要未对云家造成什么损害，娘也就不追究。”
无月微愣，许氏想起那日小玉说无月和救命恩人走的颇近。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以为无月被他骗了，赶忙问道：“月儿，可是遇到了负心男子？”
无月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娘怎么想到这方面去了…”
许氏又让她躺回去，掖了掖被角，“最近流民颇多，疾病也颇多，月儿一定要好生休息。”
许氏又关切地问了她几句，便去忙府里的事务。
等屋内重归寂静后，无月才缓缓地睁开眼，眸光又再次游移到窗外的天空，看着朵朵云彩汇聚。
保住云家，便可以吗……
两日后，原本形势大好的临安再次传来了噩耗，季家出手了。季吴两家多年的世交在利益面前还是崩溃瓦解。
无月嘱咐云序明将云家各个门封好，便拿出拿出她的匕刀准备厮杀。
府外的喧嚣不断传进耳朵里，饶是再镇定的人听到这样的拼杀也有一丝恐惧。
许氏和小玉在最为安全的宅子里，无月云序明和云均阁则在外面静候风声。
“兄弟们！吴家主力军已歼灭！大可放心施展！”门外传来季家军队的声音，紧接着云府的门便被破开。
无月按住云序明紧张的肩，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一个人出了门。
她面前，是季家的军队，冲进云家的不过三十人，还算好处理。他们骑着战马，手持长矛，盔甲闪亮，威势逼人。他们嘶吼着、咆哮着，向她冲来。
无月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惊慌。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入敌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