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温馨
季家人果然是心思缜密，无月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正要施礼致歉，这时听见巧香呼喊着小姐，匆忙地跑向自己。
“家中有人来寻，告辞。”无月转身便要走。
季词安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眼底又是别的算计。
巧香见到无月方才在与一个男子交谈，离得太远没能看清那个男子的脸。
待无月走近后巧香说道：“小姐刚刚去哪里了？巧香好找……”
无月沉默了一会，对于突如其来的季词安让她有些捉摸不定，看了一眼身边的巧香，若是询问她，她保不齐又要和云序明说什么，真是麻烦。
无月有些心猿意马，她摸了摸无名指下的疤痕，当她捉摸不定时总是习惯性地轻抠。
此番是来到江南的第一次刺杀，开头却层层受阻。吴家的层层防备，季词安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她感到棘手。
“小姐”巧香看无月不答话，不禁有些焦急，想起自己方才看见无月和一个男子在交谈，不禁心生疑窦，“小姐是遇见熟人了吗？”
“我刚来临安怎么会遇到熟人，不过是我刚刚寻不到你问路罢了。”无月摇摇头，转而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巧香也知自己不该再追究，于是也不敢再提这件事。
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几个手艺人捏着糖人，回想到自己来的路上几个孩童围着捏糖人的小摊铺，不禁想起云端玉。
“巧香，小玉可是属蛇的？”
“是，二小姐是属蛇的。”巧香回答道。
无月点点头，上前去问手艺人买了个蛇状的糖人，瞥眼看到焦急等待自己的巧香，又买个兔子样的，转而示意巧香过来，将兔子状的糖人送给巧香，“送你了。”说罢，便扬长而去，留下巧香微微愣在原地。
不曾想到，无月转过去的那瞬，眼底带着一抹笑意。
两人回到云府，许氏已经在厅堂等候多时，一见二人回来，便纷纷迎上前来。
“月儿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许氏脸上满是担忧，却无半分责怪。
“今日是上元节，以前在老家时都会上街点一盏灯，祈祷家中平安，习俗难改，所以就没有听爹娘劝告上街去了。还好爹吩咐了巧香陪伴……”无月面色温顺，有小心翼翼的意味。
许氏叹了一口气，心又被揪起来，“原来是这样，辛苦小月了，在外面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人吧？”
巧香有些目瞪口呆，这大小姐两句话就把事情说出了另一个意思。巧香欲开口揭穿无月，被无月一记眼神给吓了回去。
“未曾。娘不用担心。”无月浅笑。“怎么不见小玉？”
许氏叹了口气，“她今日被你父亲训着看书了，从下午读到现在，这么会子也该用膳了。”
虽然说云序明在防着自己，但要求的事也不二照做了。许氏吩咐了下人传他们用膳，又看向无月，无月今日总算和自己亲近些了，许氏心里不免一阵欢喜。
可是这欢喜没有多久，许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玉从小便开始念书了，而她的月儿在乡野待了十几年，别说念书，可能连字都不识得几个。
“月儿，咱们以前未曾学过的，娘全都给你补回来，你放心……”许氏拉着无月的手，急切地说道。
“娘，不用了。如今我能回来已经是老天爷赐的最大的恩典了。”无月一边惊叹于许氏敏感的想法，一边又想到断不可结识太多的人，毕竟认识的人越多，关系越复杂，自己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这哪能啊，娘过几日和你爹商议一番。”许氏轻拍无月的手，“这几日和你一同用膳，看着你吃的红烧肉多些，今日娘特意多做了些，一定要多吃些，月儿还是太瘦了。”许氏语重心长地说道，她有时摸着无月的肩膀过于单薄了，但肌肉又是紧实的，不免想起无月以前在京郊的乡下做农活。
无月从前用膳只敢吃六分饱，多几分自己行动起来都会有些不适，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没想到许氏会说这般话，让无月心热热的。
“多谢娘……”无月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眸，小心翼翼地说道。
许氏听着她这番话，眼底湿润了起来。做母亲的能让自己的孩子可以依靠是一种幸事，眼下她与月儿更走近了一步，她很欣慰也很开心。
“娘，阿姐！”小玉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子里，看着许氏和无月都在，今日被迫被父亲拉着念书的烦恼此刻也烟消云散。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风风火火。”许氏佯怒地看了小玉一眼，“怎么不见你爹和兄长？”
“他们还有些事要处理，让咱们先用膳……好香啊，娘你是不是做了红烧肉？”云端玉眼睛亮晶晶的，皱起鼻子轻嗅了几下。
许氏勾了勾她的鼻子，笑道：“就你鼻子灵，属小狗的吗？”
云端玉佯装生气，轻哼一声：“才不是，我可是小蛇。”话罢扑到许氏身上，在许氏怀里撒娇。
许氏笑着，想到无月还在一边，不着痕迹地松开了云端玉。“快些用膳吧，不然一会要凉了。”
无月内心平静，伸手从将今日买的糖人递给云端玉。
“阿姐？！你哪里弄来的糖人啊！”云端玉大为惊喜，糖人上的蛇栩栩如生，倒叫她有些舍不得吃了。
无月眉毛轻轻挑起，浅笑道：“你猜。”话落便转身进了屋子去用膳，云端玉微微一愣，随即又立马追上，“阿姐等等我啊！”
许氏看着这两个女儿一前一后的，心底像抹了蜜，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这才是完整的云家，许氏心里想着。
三人用完膳后，又唠了许久家常，直到侍女来传唤要入寝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无月送走许氏云端玉后，久久未能入眠
即使天气仍然寒冷，也是柔的，比不过北方的刺骨。无月这些做刺客的上晚上不会睡觉，所有的暗杀行动几乎都在黑夜进行。
因此前几日白天打瞌睡还叫许氏瞧见了，许氏担忧无月睡不好还准备哄睡她，这着实让无月有些不知所措，再三拒绝下，许氏才放下这个想法。
想起许氏，无月心底不免升起一些异样的情愫，若是许氏冷漠待自己，抑或是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一切只是一场戏，或许她也不会有所羁绊。
自己是活在黑暗里的人，习惯黑暗冰冷的人，如果见到了太阳，会是怎样一种感觉，也许就像自己现在有所顾忌有所纠结。
这可是大忌，无月心头一颤，忍住不去想这个，却忽略了屋外一抹身影渐渐靠近。
突然门窗被打开了，黑衣男子突然闯入，无月听声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起身。这男子招式极狠，次次取她要害，为了自保，她不得不和他动手，必不能让他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但是棘手的是，为了避免侍女翻到自己的匕首，她将匕首藏至隐秘处，现在去取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徒手争斗，但是他似乎很了解自己的招式，且出招诡异莫测，几乎都要夺人性命，无月很快便落入下风。
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个不慎竟被对方推到了墙壁之上，无月咬牙强撑着背上的疼痛。
但是这男子却未曾再追上来，只是在原地看着无月。无月抬头，刚刚打斗没有仔细辨认，没想到竟然是他？
“你怎么来了？”无月气喘吁吁，靠着墙壁滑坐在地。
男子轻笑，“你这是偷懒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