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窗外温和了许多，雨已经停了，但是仍是不见太阳，地上的积水不少，嫩绿翠绿的植被因为凌乱占据了前所未有的面积，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提高了植被覆盖率。
江可估摸着台风刚刚过境，外面的温度应该不高，于是翻了翻柜子，又找出一件白色的牛仔外套和一条灰色的华夫格运动裤。
抱着两件衣服，江可敲了敲客房的门。鹿云惊坐在地上，捧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会儿我们出门逛超市，外面有点冷，你换条裤子穿件外套。”
江可看上去很期待，已经全副武装了，因为要出门，他没再带任何的发饰，但是头发的形状和弧度都很好看，鹿云惊猜他刚刚吹过。
江可的耳朵上带了一枚耳钉，是黑色的，偶尔会反光。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是比较轻薄的编制方法，毛衣上有几颗心形图案，每颗心形图案中间都填充了不一样颜色和花色的布料，下半身穿了一条颜色很浅的牛仔裤。
看上去很乖很干净，散发出的气息亲和好接触。
丢下裤子和外套，江可体贴地帮他关上了门，在门外催促道，“你快点儿换，不然等会儿我们回来天会很黑的。”
鹿云惊没什么可装扮的，换条裤子而已，拎着外套就出了门。
看着江可身上的毛衣，鹿云惊提醒道，“外面还是有风，你单穿毛衣跟没有穿衣服是一样的。”
江可无所谓地摆摆手，“马上要七月了又不会冻着我。”
两个人出了门，江可知道外面有水，机智的换了一双靴子，也不会进水，只要回去擦擦就可以，但是鹿云惊只有一双鞋，本来就已经很破了，只能在路上时刻注意，小心地防着水。
小区的路面是鹅卵石铺就的，路两旁是高地错落有致的树木，精心修剪了枝丫，最边上是一排圆滚滚毛茸茸的绿植，江可猜测它是某种草本植物，但是他叫不上名字。
经过台风之后，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全都是吹落的树叶、树枝，两旁的树饱受摧残，甚至树枝上挂了不少垃圾。
圆滚滚向里一层是冬青，被洗刷的非常干净，但无论多干净，江可都觉得，上面躺着的那件t恤不是住户晾在上面的。
……看来之后小区的管理人员要花费精力好好休整一下了。
鹿云惊一直在小心翼翼不要碰到水，江可觉得好玩，看见前面有个小水洼，等到鹿云惊走到旁边，立刻蹦了上去，水滴迸溅，全落到鹿云惊的鞋上。
鹿云惊：“……”
“这小区的建设不行啊，地面都凹凸不平，下个雨竟然会有这么多水，你的鞋都脏了。”江可幸灾乐祸。
鹿云惊看了他一眼，“……走吧。”
永春园是周围房价最高的小区，依山傍水，周围还有一所大学和一所中学，小区的基础建设也是最好的，只是接连几天大雨，路面不可能完全没有水。
鹿云惊知道江可是在故意捉弄他，江可又贪玩又爱发善心，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他猜测他应该是哪里让江可觉得不高兴了，如果没有的话，江可可能又要借此发散他的爱心了。
江可两步跑到他前面，正对着鹿云惊倒退着走，“你怎么不生气啊？”
鹿云惊顺从道，“有什么可生气的，本来也不可能干干净净回去。”
“那怎么办啊？”今天没有太阳，但是江可的笑容比太阳更灿烂，“我只好赔你一双鞋了。”
鹿云惊脚步都没停，点点头道，“好。”
“……”
他怀疑自己又被鹿云惊看穿了，本来是想出乎意料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反而自己更憋屈了。
江可有点儿生气，剩下的路上，只要有水坑，他就会故意跳上去，几乎每一次鹿云惊都能提前躲开，他腿长，反应又快，江可在这场跳水坑的游戏中节节败退，几乎是个完全的输家。
这还玩个屁？
鹿云惊突然停下来，脚边就是一滩水，看着江可道，“跳吧。”
那双白鞋已经很破旧，上边还有斑斑点点的水迹，昭示着江可的恶行。
看着鹿云惊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怒气的眼睛，江可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别扭道，“有什么好玩的，幼稚。”
鹿云惊站在那里没动，“真的不跳吗？”
“……这可是你让我跳的，不是我欺负你。”
江可就矜持了一下，立刻冲了上去，就在他起跳的一瞬间，鹿云惊向外跨了一步，江可落入水坑，水溅了四周一圈，就是没落到鹿云惊的身上。
“……？”他要气死了，哪有这么讨厌的人？
江可对他怒目而视，却看见鹿云惊低着头，嘴角竟然挂着笑。
“幼稚，”江可一边气呼呼地向前走，一边念念叨叨，“今天不会跟你说话了。”
门口的门卫大爷认识江可，因为他长得漂亮，又总是脸上挂着笑，出门进门都会打招呼，很有礼貌的一个小孩儿，一来二去就熟了。
“出门啊小江，”见两人走过来，大爷笑眯眯打了个招呼，“台风天才过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下大暴雨，你跟你朋友出门可要小心啊。”
江可还在生闷气，瞥了一眼鹿云惊，故意道，“他可不是我朋友。”
大爷看了看江可，又看了看鹿云惊，记得那天晚上是这个小孩儿带回的江可，心道这都一起住几天了还不是朋友。
一见江可现在闹别扭的状态，大爷突然福至心灵，懂了点儿什么，笑嘻嘻道，“明白了，男朋友。这小伙儿长得真帅，真有眼光。”
“……？”
江可瞠目结舌，“不是……大爷您这么新潮啊？”
“我又不是什么老顽固，你当我见得少啊？”
江可陷入了沉默，心道也是，光是这个小区，他就见到至少两对同性恋人了，大爷每天守在这儿，还不是少见多怪。
跟大爷告别，两个人跨出了小区大门，大爷还笑眯眯看着他俩，嘟囔道，“这小伙儿……真帅啊。”
鹿云惊突然扭头，“谢谢大爷。”
大爷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心里有些惊讶。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没想到这小伙儿竟然还能听见。
小区周围就有一个超市，只要过马路就能到，里面有各种鲜蔬水果、小蛋糕和便当，偶尔阿姨请假的时候，江可就会顺便从里面买点儿东西当晚饭。
马路上的车和行人都很少，但是红绿灯还在正常工作，人行路旁的红灯中间一个红色的小人儿站住不动。鹿云惊也站在原地等着它变绿。
江可偷偷看了他一眼，鹿云惊目不斜视，侧脸的弧度流畅且锋利，因为面无表情散发出一股冷意，恰好与现在阴沉的雨后傍晚适配。
马路上的红灯计时一秒一秒减少，江可有些着急，低头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突然懊恼道，“我忘记带伞了。”
鹿云惊扭过头看他。江可回头望了望自己家的窗户，试探地自言自语，“应该不会下雨吧？”
鹿云惊看着他自说自话，突然开口，“你不和我说话，我还可以和你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