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水沟里的死婴
刚刚埋怨了红玫瑰没有托梦，当晚他就做了个梦，差点没把他吓死。
梦中，他仿佛身处一个昏暗凄凉的世界，在一条弯曲而又漫长的道路上踽踽独行，道路两旁尽是荒芜的土地和枯萎的树木，还有漫天的雾气。这里非常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和落叶的飘落声传来。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诡异？
沐易思索着，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来，顿时打了个哆嗦。
黄泉路，这里是黄泉路！
难道我死了？沐易心中有些慌乱。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
“嗯啊，嗯啊！”，声音仿佛就在前面，穿透了漫天雾气，在寂静的世界中异常响亮。
这里还有人？沐易赶紧朝着哭声奔了过去。
不一会，他看到前面地上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就在这时哭声戛然而止。走到那包裹面前，他发现这是一个被裹在粗布里的婴儿，没有见脸，只看见一个后脑勺。于是他轻轻掀开粗布，见婴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那里，后背朝天，背上有一个怪异的图案，那图案好像是一个个月牙儿形状的印子聚在一起。
沐易将婴儿翻过身来，仰面朝上，婴儿的眼睛紧闭，面色酱紫，毫无生气的样子。
一个死婴，真是晦气！
沐易正想着，婴儿突然咧开嘴，桀桀的笑着，然后凭空飞起，向着沐易扑来。
“妈呀！“沐易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他能感觉到是在自己的床上，连忙摸黑下床，找到火筒子吹燃了，去点油灯，灯里却没油了，只能又哆哆嗦嗦的翻出半截蜡烛点燃了。
蜡烛的光亮渐渐充满房间，他才如释重负般瘫坐在那儿。
他娘的，梦见什么不好，梦见鬼，还是鬼里面最恐怖的小鬼！
接下来一个时辰，他都不敢再睡，而是坐在那儿等到天亮。
这天，他讲课都没有精神，好不容易撑过去了。午饭过后，结结实实的补了一觉才觉得人精神起来。
下午也没有出去，就在家等着。他以为细狗会上门来说又有案子，结果谁也没来，安安静静。
难道凌晨那个梦不是死者托梦，也不是有案子的预兆？
沐易心中疑惑，同时对到来的黑夜有点儿担心，今晚不会再做一样的梦吧？
晚上他将房间里油灯里加满了油，还点了几根蜡烛，房间里亮堂堂的，暖黄的光线总算让他心里安慰了些。
得把厢房收拾出来，让曾山住这里，还可以把他老母也接过来，免得他每天跑来跑去。给自己找了个把曾山留在院里的理由，沐易才睡过去。
然后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和昨晚几乎一模一样。
草！有完没完了？有冤情就说嘛，吓唬道爷算什么事！
等到天亮，他也不管了，直接倒头又睡，直到曾山给小姑娘讲完课后来喊。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曾山，让他自己去挑两间厢房，打扫出来，然后把他老母接来。
曾山只当是沐易善心没处使，千恩万谢。
今天来听课的少了些，云正显没来，管家掌柜的没来，赵胜没来，想必是忙他安排的事去了。几个女人坐在那里，也没心思听讲。于是沐易干脆拉了曾山单独去讲。
给曾山拼命拉了点进度，沐易出来一看，几个女人凑在那里聊天。
“讲些啥呢？我也听听！”沐易厚着脸皮凑过去。
她们却一个个住口不谈了。
沐易闹了个没趣，打着哈哈走开。
等这些人都回去，吃午饭前，沐易叫住小姑娘，“先前是不是在说师父的坏话？”
“没有啊！”小姑娘眼睛往房梁上瞟着。
“房梁上没东西！”沐易板着脸说道。
小姑娘嘿嘿笑。
“那说的什么，说给师父听听！”沐易换上笑脸亲切的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小姑娘不以为然的道。
啥，这种事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沐易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小姑娘却接着说：“听说有人生了个死孩子，昨天给扔到水沟里了！”
沐易突然蹦了起来，就像屁股上被马蜂蛰了一下。
“死孩子！在哪儿发现的？报官没有？”沐易急急忙忙的问道。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她心想师父这么激动干什么，一时间忘了回答。
“问你呢？”
小姑娘这才回答说：“哦，报官了，衙门里说是生下来之前死的，不是命案，就没有管！”
没有管！难怪呢，武柏这厮居然没管，害道爷我凭白无故被多吓了一次！
沐易午饭都没心思吃了，迈步就往外走。
“师父，你去哪，去看死孩子吗？”小姑娘在后面喊着问道，沐易没有理她，她准备跟上，想了想又缩了回去，撅着嘴自言自语，“死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吓死个人！”
看着桌上的美味，小姑娘舔了舔嘴唇，正准备开干，云越娘去而复返。
“轻烟，你师父呢？”
“师父去看死孩子了！”小姑娘连忙放下筷子。
云越娘跺了跺脚，扭身追了出去。
“干什么呢，一个个的，吃饭没有死孩子重要？”小姑娘嘀咕着夹了一筷子扔进嘴里。
云越娘出门，直奔城外义庄，因为死婴暂时放在了义庄，过两天没人认就会拿去埋了。
她以为沐易去看死婴，就一定是去义庄，结果沐易出门奔了县衙。
沐易心想，死孩子有什么好看的，道爷在梦里见过两回了，不想再见一次，去衙门看仵作的验状不就行了。
“身长一尺六寸，男胎，足月生产，身红面黑，颈上及胸背有勒痕，应为生产时脐带绕颈，窒息而亡，背有掐痕九处，聚团，褐色，为生后所留。尸身回软，为近一日之前死亡。无其余疑点。”
意思就是，婴儿是足月的，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在产道中窒息死亡，身体从尸僵状态变回柔软，也就是说死亡将近十二个时辰。
沐易看过验状，问仵作道：“背后掐痕是什么形状，如何分布，能不能画与贫道看看？”
仵作找了张纸，画了几笔，觉得不太对，扔了重新画过，这回画得差不多，交给沐易。
沐易接过来看，跟他梦中所见几乎一样，心中隐隐有了想法。便收起画纸，谢过仵作去找陆远。
他不想去找武柏，因为武柏一定会说他闲着无事，多管闲事。
陆远正在吃午饭。衙门是管午饭的，几个炊饼一碟咸菜一碗汤，比后世机关食堂差得太远，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沐易没有进去，在外边等着。
等陆远吃完出来见沐易等在那里，忙问道：“沐爷，有事？”
沐易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了说。
“那死婴身上有案子？”陆远大感意外的道，“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