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敲诈勒索
“就两家,旁边这家,还有城南有家。”
沐易住城南,那家屠户也见过。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那斩骨刀外,还有什么刀又厚又重又锋利的?”
尤豆腐笑道:“道长没用过砍柴刀?”
沐易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旁的小姑娘打趣道:“道长又不生火,砍什么柴?”
尤豆腐赶紧拉了拉她。
沐易笑说:“道长不生气干嘛生火?”
小姑娘嘻嘻一笑,手上装的豆干又多了一块。
沐易又问:“你家有砍菜刀么?”
尤豆腐说:“我家都是买柴火来烧,却是没有砍柴刀!”
沐易想想也对,这又不是农村,县城里人家都是买柴火,却没有几家会跑山里去砍柴。
“除了樵夫,倒是做木器活儿的可能会有!”尤豆腐无心提了一嘴。
嚼着豆干,沐易一边走一边慢慢品味着。路过聚云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是不是昨夜喝得多了,睡得太沉,所以才没有做梦?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中暗道,以后可得注意点儿了。
酒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但喝多了误事,就变成坏东西了。
吃午饭的时候,他特意没有喝酒。
午饭过后回到家,是照例要睡上一会的。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在一条半边街上,脚不沾地,好像飘在半空中一样。这条半边街一边是房子,一边挨着应河,从街上跨两步,就下到了河滩上。天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亮,应该是夜深的时候。
这时,有一个人提了个小灯笼,匆匆从街另一头走过来。走到近前,看见他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有一把木锯和一把长木尺冒出头来,想必是个木匠。
木匠从沐易面前走过,好像沐易是隐形的一般,根本没有看见他。木匠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师傅也是,接个急活只给一天时间,还要走三四十里,害的我四更就要爬起来。这黑灯瞎火的,还舍不得让我打灯笼。还是师娘体贴人,悄悄给预备了。要不然这一路不晓得要摔成什么样子!”
小木匠说完又走了几步,突然踢到一个东西,便打着灯笼去看。
只听他惊讶的说道:“这不是师傅的开山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木匠从地上捡起一把柴刀,又说:“还是湿的。”
他拿着柴刀回头看了看,歪着头想了一下。
“算了,懒得又回去跑一趟,嘿嘿,让师傅找一天,等晚上回来再给他!”
小木匠嘻嘻笑着走远了。
过了一会,沐易看见细狗从另外一个方向摸过来,手里拿着点火的火筒,在地上照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一点点的找过来,一直找到河滩上,都没有找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他娘的,掉到哪里去了?”
又回头找了一会,细狗立起身,骂道:“不找了,反正都洗干净了,谁要是捡着也不关老子的事!”
细狗说完也走了,留下沐易在街边上飘着。
一阵风吹过来,沐易晃晃悠悠的从半空中飘了回来,直到回到自己的小院,然后他就醒了。
梦倒是做了,可这没头没脑的,是个什么意思?
他想了一会,没有想通,干脆不想了。
出了门,直奔县衙,快班房却空荡荡的。找人问了,才知道衙里的三班捕快都撒了出去,正满世界寻找江洋大盗的踪迹。
这几天,夏税的事情多,鲍县令和县丞都挺忙的,虽然主要是县丞负责,但鲍县令还要操心案子,还有暑退后县学要重新开学也得看着。
沐易没有去打扰他,于是随便找了个衙役,问了问县城里哪里有木匠。那衙役以为他要打家具,颇为热心的介绍了几处,其中一处就在城东北靠着应河的半边街上。
到半边街逛了一圈,打听了一下,发现木匠的房子过去不远就是那个张青家,而早上朱四的尸体是在木匠家下游距离三十丈的地方发现的。
沐易对中午这个梦有了隐隐的猜测。
晚上吃饭的时候,沐易还是忍住了没有喝酒,而且早早的睡下。
然后他就看到细狗拎着一坛酒,一只烧鸡,走进一个小院。
细狗刚进去,还没关好门,门却被人又推开来。
“瓜皮,你干啥?”细狗看着来人警惕的问道。
瓜皮一把将他推开,迈进院里,又随手关上门。
“嘿嘿,细狗,有酒喝,不请我?”
细狗看了看瓜皮比自己粗壮了一圈的身材,无奈的把他领进屋,两人就着烧鸡喝起酒来。
两杯酒下肚,瓜皮说:“你这点酒不够垫底的,再去打两坛来,记住要聚云楼的云香泉!顺便弄条羊腿!”
“瓜皮,有得你吃喝就够了,别太过分!”细狗拍着桌子说。
“不请?那我就去衙门了!”瓜皮也拍了一下桌子,桌子都抖了三抖。
“你本来就在衙门,吓唬谁?”细狗也不甘示弱。
“呵呵,你干过啥事,别人不晓得,我可是一清二楚!”
“我干啥了?你说清楚!”
细狗声音大了点,但听着却有点虚火的样子。
“哼,那天晚上,是你和吴贵一起上刘桂香那里去的吧?吴贵喝醉了人事不省,你却没有醉!”
“你想说啥?”细狗的声音明显降了下来。
“怎的?还要我说得很清楚不成?你以为我走了,没想到老子也在外面看了一会吧!”
“啊,你都看见了?”细狗的声音变得如同蚊蝇,几乎都听不见了。
“倒没看见你杀人,不过也够了,只要老子到县尊面前一说,你想跑都跑不掉!”
“你,你想怎样?”细狗脚都软了,就差跪下了。
“好说,一百两银子!”
“啊,你还不如去抢!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那我不管,没有就去凑!”瓜皮从鸡腿上咬了一大口,含混说道。
“十两!”细狗决定讲讲价。
“打发花子呢?”
“二十两!”
瓜皮站起身,做出准备走的样子。
“三十两,再多也没有了,我只能凑到这么多!”
“好,三十两就三十两,我说细狗,你可欠了老子一份天大的人情!再去拿坛酒来!”
瓜皮喝得正起劲,加之马上有三十两要进账,更是得意忘形起来。
“好,你坐一会,我去打酒!”
细狗恨恨的起身往外面走,眼里冒出一道寒光。他忿忿的走在街上,心里盘算着什么。
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想了想,然后从院墙翻了进去。
院子里堆着一堆木料,细狗蹑手蹑脚的寻了一通,找到一把黑乎乎的柴刀,然后又翻墙出去了。
回到街上,他却没有继续去打酒,而是悄悄回到家里。
进到院子就看见堂屋里没人,却听见卧室里翻找东西的声音。
瓜皮在细狗卧室里面翻箱倒柜,找了一阵,没找着什么,又掀开床板,弯腰去搜床底,一边还嘀咕着:“细狗这厮,将银子藏在哪儿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见背后有声音,急忙回头,却看见细狗举着一把柴刀,迎头劈来。
噗的一声,就像破开一个西瓜,瓜皮的脑袋差点被劈成两半,倒在床边,抽搐了一下就蹬腿儿了。
红的鲜血,白的脑浆子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沐易呕了一声猛地坐起,又趴到床边干呕了两下才缓过来。
尼玛,不用这么刺激的行不行?
这个梦做得也太真实了,好像是老天在故意整蛊他一般,让他看那么恶心的东西。
不过抛开最后一幕不谈,还是几乎完美的解释了这个案子。
清早,县衙里刚刚点完卯,沐易就到了。
看见瓜皮,不由得想掀开他的笠帽看看下面的脑袋还是不是完整的,弄得瓜皮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细狗呢,还没来?”沐易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细狗。
陆远说:“怎么,沐爷现在是细狗的上司了?”
语气有点酸,不过沐易懒得和他计较,只是问另外几个捕快有没有看见细狗。
陆远也在问,细狗为何还没来,没有合理的原因,错过点卯是要罚钱的。而且不光是细狗,李二今日也没有来。
这时,细狗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看见沐易就喊:
“沐爷,逮着了!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