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大娘的唠叨
有了昨晚的芥蒂后,小满对待陈雾拾越发的警惕,总是害怕九年前的悲剧再度发生。
清晨,陈雾拾早早的就出了门。小满从自己住的小院赶来的时候,玉柳已经在给肚子里的小宝宝做肚兜了。
“雾拾已经去上工了。桌上是给你留的鸡蛋和红薯,吃点早饭吧。”玉柳察觉到小满的到来,从一堆针线碎布中抬起自己的脑袋,温柔的对小满说道。
玉柳的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头发被一个巾帼全部束在脑后,看起来又干练又温柔。
小满吃过早饭后,把厨房给收拾了一番。随后跨起竹篮,和玉柳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买菜去了。
小满刚从院内走出,就看到隔壁的王大娘也挎着竹篮,正在给自己的小院落钥,看样子也是要出门买菜。两人对视了一眼,出于礼貌,小满冲她微笑了一下。随后就迈开了脚步,往集市走去。
那王大娘却快步跟了上来,嘴里不住叨叨着:“小满姑娘,等等我。小满姑娘,你也是去买菜的吧,咱们一起去,路上还好有个伴。”
小满听到这话,只能停住脚步,等着胖胖的王大娘跟上来。
这位王大娘实在是话多,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
“最近的菜价是越来越贵了,听说北边打起来了。我老家有个表姐的儿子在军队里,传来书信说,每天都要死好多人。我那表姐的看了儿子的书信,眼睛都要哭瞎了。真是可怜啊。”张大娘咋咋唬唬的说道。
王大娘嘴里说着表姐可怜,面上却一如平常,像是在讨论中午吃什么一般。
“确实。”小满敷衍的说道。
“你昨晚听到西边女人的哭声了吗?我和你说啊,我刚刚打听到,是那家的小娘子偷情被丈夫抓了个正着,昨晚上被打了个半死。喏,就是前面那个门口挂了一个八卦镜子的那家。
我和你说呀,那家女的,穿得老骚了。经常把那袖子撸的老高了,露出白花花的胳膊。路过一条老公狗,她都得抛个媚眼。”
张大娘一边走又一边聊起邻居的八卦,眼冒精光,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我晚上不住这里。”小满淡淡的回答道,她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感兴趣。
“啊?!!?陈二蛋他们家蛮大的呀,怎么不让你住,你这来回跑累不累呀。”王大娘依旧兴致勃勃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还好,不累。”出于礼貌,小满还是回答了她的话。
“哎呀,他们家的活不好干吧。那个陈二蛋天天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是个无赖,无理也要搅三分。对了,你的工钱他结了吗?”王大娘又问起来。
小满听了这话满脑子问号,正月份的时候自己在集市上遇到陈雾拾的时候,他的形象确实和无赖无疑。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陈雾拾实在是一个温柔和煦好相处的人,并且从来没有拖欠过她的工钱。
小满的脑力灵光乍现,也许能在王大娘这里问到一些什么,随后便装作茫然无知的模样,开始故意套话:“每日都会结,而且那陈雾拾还怪勤快的,昨天的晚饭都是他做的。你说他是个无赖是咋回事啊?”
“哎呦,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去问问,这附近哪一家没被他烦过。
之前我晾在外面的红薯干,被他偷走。去问他要他不给,还全给扬在河里了。气死我了,你是不知道,那点红薯干我辛辛苦苦了好几个月。从地里挖出来,洗净,再削皮,煮熟,晾晒······
天气不好的时候,我还要一天去翻十几次,免得发霉。天气好的时候,也要来回翻面,使其晒的均匀。
挖出来的时候六十几斤,晒干了连十斤都不到。我辛苦了几个月,自己还没来得及尝一下,全让他偷走了。你说他要是全吃了我也不好说啥,他给我全扬河里了。这不是糟践东西吗?!”王大娘的语气很是激愤。
“那事情就这么算了吗?”小满听了这话也很是气愤,她万万没想到这陈雾拾居然无赖到这种地步。忍不住为王大娘打抱不平起来。
“他家那个娘子玉柳,人倒是不错。后来带了些自己绣的手帕,还买了十几斤的红薯干来登门道歉。真是可惜了,蛮漂亮的小娘子,嫁了那么个东西。”王大娘说这话倒是真的怜惜玉柳,这些年也是亲眼看着玉柳怎么辛苦的。
“还有这条街上住的刘家也很烦他,那刘家有个西瓜棚子。他总是去偷别人的瓜,还连偷带拿的。
还有街头的黄家也深受陈二蛋的迫害,那黄元礼的妻子罗美娘生的十分貌美,人也娇小可爱。
陈二蛋每次路过都会出言调戏一番,甚至有一次把罗美娘堵在巷子口摸了一把。罗美娘回家就又哭又闹的要上吊,黄元礼劝了很久才劝下来。
后来黄元礼去找陈二蛋麻烦的时候,陈二蛋居然指着玉柳说:‘你看我妻子长得也不赖,要不你也摸一把她的屁股,咱们也算扯平了。’
气得黄元礼破口大骂也毫无办法。”王大娘一口气细数了许多陈二蛋干得混账事。
小满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这做人还能做的这么无赖?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那玉柳呢?玉柳没有想过离开他吗?”小满想起来玉柳那个可怜的女人,开口问道。
“想没想过这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别人关起门来过日子我这外人也不得而知。
但她自从九年前陈二蛋离开后再回来后,就一直对陈二蛋冷脸相待。在家做饭都不做陈二蛋的,所以那陈二蛋才到处偷鸡摸狗。”王大娘摇摇头,再度开口道。
然后王大娘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脸疑惑的说道:
“话说回来,最近看他们两个好像感情又恢复过来了。玉柳还怀孕了,难道是陈雾拾看着玉柳怀孕,浪子回头了吗?”
小满听了这些话,也一头雾水,心里疑窦丛生。随后略一思索,便再度开口道:
“对了,我听说那玉柳九年前也怀过一次,然后大着肚子抓到陈雾拾偷情,然后孩子就没了,那事是真的吗?”小满开始套话了。
她心里想着,看样子陈雾拾这段时间的好,都是装的。只是小满依旧好奇,九年前玉柳在大雪中倒在血泊里,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事当然是真的,好多人都知道。而且可不止是孩子没了,玉柳也差点没了。
这事说来也奇怪,玉柳在临盆之际,在寒冬腊月的大雪里躺了一晚上,人居然没被冻僵。早上被旁边卖糕点的贾老板看到的时候,身上还是热乎的。”
王大娘说完了这些,随后又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像是怕什么东西听到似的,再度开口道:
“光这还不是最奇的,最奇怪的是。她的孩子不是死在肚子里的,居然生出来了。只是生出来的那个孩子,脸蛋青紫,想来是在肚子里憋久了。
你知道的,这女人生孩子就半只脚跨入了鬼门关,她昏迷的时候能不用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就已经很难了,自己在雪地里躺了一夜还活着,真是命大啊。
大家都说是有妖怪作祟啊。”
小满听了这话一脸不解:“孩子憋气憋久了活不过来也正常,玉柳还能活着。怎么能说是妖怪作祟了,这不是遇到神仙了吗?”
“你见过谁家神仙吃小孩的吗?”王大娘看着小满,满脸写着,孩子你还是太天真的神情。
“啊?!?!吃小孩?”小满被这话惊的合不拢嘴。
“玉柳生的那个孩子,就剩个脑袋了。脖子以下都没了,脖子处还有野兽啃食的痕迹。这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啊。”
小满听了这话吓得脖颈发凉,头皮发麻。
两人聊着聊着也到集市了,王大娘听说主街上有犯人游街,要赶热闹,便和小满匆匆告别了。
小满买了些新鲜的菜,也赶紧回去做午饭了。
午饭的时候,小满一直心事重重。
席间玉柳看在眼里,以为小满是不开心。便夹起一块红烧茄子递到嘴里笑着说道:“小满最近厨艺进步很大哦,今天的红烧茄子入口即化,十分下饭呢。虽然那个韭菜鸡蛋里面的蛋有些糊了,但味道也不错。小满就不要闷闷不乐啦”
小满看着眼前如此善解人意的玉柳,心里又是一阵心疼。她想开口问问后来发生了什么,却怕勾起玉柳的伤心往事,只得苦笑着说:“嗯,好吃的话,玉柳姐姐就多吃点。”
玉柳见小满笑了以后,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夹了一大块没糊的鸡蛋放到了小满的碗里,笑着说:“你也多吃点。”
吃完午饭后,小满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回到院落,看到玉柳已经在院子下的躺椅上睡着了。
阳光透过院子里石榴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玉柳的脸上,斑驳的光影在她的身上流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她的额头上,将她的发丝映照得如同金色的瀑布一般。另一缕阳光则照在她的脸颊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线。阳光还照在她的下巴上,让她的下巴显得更加修长而优美
她的五官立体精致,即使闭着眼睛,眉目间也流露出一丝娇媚之色。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仿佛随时会睁开似的。鼻子挺拔而优雅,微微上翘的鼻尖,给她又增添几分娇憨的气息。她的嘴唇红润丰满,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做了什么美梦似的。
玉柳长发披散在躺椅上,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垂落下来。阳光透过头发的缝隙,照射在她的头皮上,让她的头发散发出丝丝光泽。阳光还照在她的手臂上,让她的皮肤显得白皙而细腻。
玉柳的手指粗短,布满老茧,还有些粗糙,看起来就像劳累多年的样子。那双手轻轻搭在躺椅的边缘,仿佛在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她的身上穿着一身简洁的粉蓝色长袍,衣袂随风飘动,给她又增加了几分灵动神秘的美丽。
整个场景中弥漫着一种宁静和安详的氛围,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滞了。玉柳美丽和优雅让小满不禁为之倾倒,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小满一时看呆了,连陈雾拾回来都没注意到。等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时,回头时正看到陈雾拾一只手放在嘴上:“嘘”。
另一手递过来一袋苹果,压低声音说道:“别吵醒她了,你去把这点苹果洗一下,等玉柳醒了就能吃了。”
小满接过苹果,往厨房走去。
陈雾拾盯着玉柳,脸上带着一丝甜美的微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和呵护之情。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玉柳面前,蹲下身子,轻轻的将玉柳抱起。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托住玉柳的身体,仿佛玉柳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陈雾拾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他尽量避免打扰到玉柳的睡眠。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玉柳的发丝,温柔地为玉柳梳理着凌乱的发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玉柳的深深的宠爱和关怀。
陈雾拾慢慢地站起身来,玉柳的身体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抱中。他的步伐稳健而轻柔,仿佛在踏着云彩一般。他小心翼翼地走过院子,避免踩到地上的花草,以免惊醒玉柳的美梦。
回到房间后,陈雾拾轻轻地将玉柳放在床上,细心地为玉柳盖好被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妻子的守护和关爱,仿佛他是她的守护天使。
陈雾拾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玉柳的睡颜。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尽的柔情和温暖,仿佛他愿意为妻子付出一切。
半晌后,陈雾拾轻轻的掩上了房门,轻声的叮嘱小满:“我接着去上工,拜托你替我照顾好玉柳,我下工了就回来。”
小满看着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满是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看着陈雾拾得背影慢慢从院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