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返爱巢
蟹籽虾仁烧麦、腊味芋头糕、加了荷包蛋的叉烧饭、还有咖喱鱼蛋。全部是我爱吃的港式经典。旁边还有个袋子，打开后发现居然是我最爱吃的杏仁奶酪，加了很多坚果。这家卖杏仁奶酪的店，离我家也很远。
我抬头看他，说:“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他摇摇头。
“不能，这都是我爱吃的，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我手机里有图片，估计是你拿我手机照的，我想，里头的食物，应该是你爱吃的。”
“心思很细腻啊，咱们的合影，翻看了很多遍吧？”
他的脸有点红，说:“我寻思占内存，想删除呢，又怕你知道了以后闹腾。”
“我闹腾？我是知性优雅的美女律师，又不是撒泼打滚的泼妇，你就是舍不得删除，拿我当幌子。”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正吃着，隔壁传来争吵的声音。我跟婷婉房子的隔壁，是一家三口，外来打工租房子住，三天一大吵，每天无数次小吵，特别热闹。
“不好意思啊，房子隔音效果不行。”
“隔壁什么人啊，一早起来这么大火气。”
“就普通的打工人，又为生计奔波劳碌，又得养孩子操心，压力大，吵架很正常。”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情绪暴躁也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
“你以为谁都像你的家庭呢？赚不到钱，经济压力大，现实里花钱的地方又数不胜数，柴米油盐，一地鸡毛，精神都垮了，脾气能好吗？”
“环境太重要了，家庭矛盾处理不好，邻里关系也好不了，你搬走就对了。”
“他们对我不错，人只是会对最亲近的人发脾气，释放负面情绪。程澈，这才是真实的人间烟火气，跟你想享受的人间烟火气不一样。”
“每个人都累，处于什么位置，都有源源不断的烦恼，人得学会自我调节，自我消化。”
“所以啊，程澈，你跟程湛比，真的太幸运也太幸福了。”
“嗯，我们以后会慢慢努力补偿他。”
他提到弟弟，眼角带着喜悦，看来他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弟弟，虽然程湛出于对养父的保护，曾经要加害他，但经历这么多事，曾经的恩怨也随着程俊义的死亡而烟消云散，如今兄弟两个愿意亲近对方，愿意互相靠近，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好。
“程湛现在住哪里？”
“搬进爸妈家了，怕他不自在，爸妈特意把他的房间布置成他之前租住的房子的样子，爸妈对他特别用心，恨不得数倍百倍的补偿他。”
…………
到了律所，我感到氛围有点不对，大家默默低头伏案工作，悄无声息，透着沉闷压抑的气息。
我问一个关系好的同事，他指了指管主任的办公室，什么也没说，继续低着头处理工作。
一直忙到月上柳梢头，我把材料存档后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看到管主任办公室还亮着灯，我想了想，敲了她的门。
“进来。”
“管主任，这么晚了，还在加班？我要回家了，开车送你一程？”
“好。”
她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的霓虹发呆，少言寡语，不像她的风格。
“主任，有心事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咱们律所的案源被人抢了，你听说了吧。”
“嗯。”
“那个人，以前在咱们这工作，我一直带着她，她非常聪明伶俐，我很看好她，对她倾力栽培。谁想她翅膀硬了，偷偷接私活，后来索性离开律所，自立门户，这个我理解，人往高处走嘛。”
“后来呢？”
“一个团队的，变成了竞争者，同行是冤家。我自问待她不薄，但她不念旧情，明里暗里跟我较劲儿，这次又被她半路截胡，真是气死了。这女人手段多得很，业内关于她的艳闻很多，甚至传言涉及权色交易。”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为什么女人成功，就一定跟美貌手段扯上关系呢？
“远航，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总遇上白眼狼，老商也是这样……我就是犯小人。”
我静静听她吐槽，听她倾诉，我人微言轻，不能给她实际的帮助，替她分担一些负面情绪，是我唯一可以帮她的。
回了家，发现满桌子美味菜肴，难怪程澈让我搬回来住，我平时加班到深夜，累得浑身疲软，跟散架了似的，别说做饭了，脸都不想洗，恨不得直接倒头就睡。现在，到了家，有香喷喷的饭菜和热乎乎的爱人，等着我，这感觉真好。
“今天很累？”他看我脸色不好，问。
“哪天不累啊，我是个标准的社畜。”
“你有心事。”
“程澈，你眼睛怎么这么毒？”
“不是眼睛毒，是……”
“是心里太在意我，才会观察出我细微的情绪变化，对不对？”
“平时的你，一定会吐沫星子横飞，夸赞我厨艺好，菜品丰富，然后再出其不意亲我几下。今天，都没有。”
“嗯，还挺了解我的。”
我把管主任的牢骚不满，跟他重复了一遍。上班时间的负能量，不宜传递散播，影响下班的生活，但我还是想听听他的分析。
“你们主任，如果足够强大，也不会这样。你也是律师，也是女性，应该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杀出重围，趟出一条自己的路，有多难。她吐槽的那个女人，可以自立门户，开拓案源，小有名气，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和心血。胜出必有所长，我永远相信这句话。案源流失，主要还得在自身身上找原因。”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听完她吐槽，我对她反而看轻了几分。她自己也是女人，应该知道女人闯事业的艰辛。但她更愿意相信，对方靠的是美色，而不是实力。也许，她只是不想承认，对方的能力。”
“远航，你记着，强大的人，永远在自醒，抱怨他人，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我笑笑，说:“所以，你是强大的。”
他也笑笑，说:“强不强大，你试试就知道了。”
曾经一床被子下，亲密热切地相融，彼此取暖，彼此抚慰。我羞红着脸，咬着筷子笑眯眯看着他，他的脸也红了，挑着眉回望我。
“身子，行不行啊？”我问他。
“失忆消失，但威力尚存。”
“光说不练假把式……”
他给我碗里夹了很多菜，说:“那就多吃点，攒够体能……”
我用手抵着额头，低头笑。
饭后一起收拾厨房，曾经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的心情不错，一边刷碗一边哼着不在调上的小曲。
他弯着腰，结实的背部和手臂线条一览无余，康复后他一直坚持健身。某种欲望在体内升腾。我柔声说：“程澈，你从没有走远……”
他回头，轻轻揽着我的腰肢，低语:“你也是。”
我躺在他温暖有力的臂弯里。他的呼吸急促灼热。
他的爆发力令我意想不到，我才明白他一直以来疏冷外表下压抑的感情。我抚摸他滚烫红润的脸，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他黑亮的眸子，映衬着我的笑脸。
“是不是雄风依旧？”
“嗯，再接再励，争取下一个高峰。”
“鹿远航，鹿远航……”黑暗里，他一遍又一遍呼唤我的名字。我扶着他的手臂，可以摸到爆起的筋条和血管。
灼热的气息喷涌着。他又一次融进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