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窍迷乱
“来都来了，为什么要走？我们是恶魔还是野兽，还能吞了你不成？”程澈笑着说，自然随意地拍拍弟弟的肩膀。
“你们骗我来，目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程湛的表情非常不自然。
程澈吸了口气，目光沉沉，语气严肃：“楼上，是你的亲生父母，是一直苦苦盼着你回家的一对老人，他们是你的至亲，程湛，你究竟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们有你…就够了…”程湛轻轻说。
程湛不想再争论，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快步走出去，程澈生气了，要去拦住他，我怕他们兄弟起冲突，惹程家二老伤心，赶紧说:“我骗他来的，我去解决。”
我跑出去，追上程湛。他并没有放缓脚步，大步朝可以拦车的路口走。我一路小跑跟着他，说:“对不起，我没有说实话，先跟你道歉。”
他停下脚步。
“鹿远航，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你是婷婉最爱的人，是程澈的亲弟弟。”
“又来了，你是律师，不是救赎文学的作家，我也不是你的素材，你要是精力充沛，就赶紧抓出害死婷婉的真凶。”
“程湛，别逃避了，回家吧。”我去拽他，他抵触地躲避。
“我是那个一出生就死了的儿子，我回不回去，意义已经不大。程家全员优秀，有头有脸，何必让我回去拉低整体水平。”他笑得很苦，神色忧伤。
“你知道两个老人家心里的苦吗？他们对你，全是亏欠、愧疚、怜爱，他们多希望你能尽快回家，你却一直像躲瘟疫似的，拒他们于千里之外，他们心里得多难受啊。”
深山老林的，他拦不到车，用软件也叫不到车，只能拎着行李箱慢慢朝前走。我跟他并肩而行。
“鹿远航，我回不去了。”
“亲爸亲妈，你什么样子，他们都不会嫌弃。你没有杀人，只是在保护养父。他们可以理解的，只能更加心疼你。”
“你知道，第一个上我床的女人，是谁吗？”
我愣了。
“不是方婷婉。”
“在她之前，你交过别的女朋友？”
“是马凤心。”
我的额头和掌心，都冒汗了。
“我保护我爸，不仅因为他真心对我好……他太可怜了……”
我望着他，曾以为我对他很了解了，这一刻我才觉得，并非如此。
“我爸没有性能力，满足不了我妈。我长到十八九岁的时候，能敏感地察觉到，我妈看我的眼神不对，充满了对异性的渴望、探求，但我一直觉得，是自己身体发育，有了性的意识，才会有这种下流感觉。”
“直到我上高二的某天，我爸出门办事，要好几天才回来，我跟我妈在家。放暑假，我跟同学出去疯，很晚才回来，一身汗泥，我脱了上衣，赤裸着上半身，我妈看到我，眼神变得不太一样。我跟她打声招呼，走进浴室冲澡。”
“自己家，我没锁门。冲到一半，我感觉我背后有人，我一回头，是我妈，她没有穿衣服，确切地说，没有穿外衣，穿着黑色的性感内衣。她望着湿漉漉的我，脸色红润，神色饥渴，像发情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舒服，我不明白，妈妈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有生理反应？我感到极度不适。我让她出去，她好像没听到，还伸手触摸我的胸口。我关了水，围上浴袍，走出浴室。”
“客厅灯关了，电视机开着，里头放着爱情片，一男一女，拥吻在一起。我看着荧幕里的他们，身体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她从后面突然抱住我，我感觉下面的小种子在膨胀冒芽。”
“女人四十，风韵犹存，身材曼妙。我回头，看到她丰满成熟的身体，一种难耐的情愫涌上心头，升起了违背道德人伦的强烈欲望。”
“她求我，求我吻她，我直接抱起她，把她抱进卧室，抱上了床，卧室没开灯，漆黑一片，像恶魔的眼睛，窥视着龌龊的我们。她的身体很香很软，像充满了诱惑的美丽陷阱，我明知道，往前踏一步，会万劫不复，但根本控制不住。”
“黑暗里，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我们都紧张又兴奋。她的指尖在我身体上下放肆游走，潮湿的吻落在我的耳畔。我真的发狂了，没有了理智。”
“我爸的电话这时候打来了，是这通电话拯救了我，让我没有坠落到地狱里去。急促又刺耳的电话铃声，把我从失控的状态拉回现实，铃声很响，震得耳膜都疼，但确实有警醒的效果。”
“他告诉我夜间有特大暴雨，提醒我关好窗户，检查线路。怕家里受潮，他出门前准备了生石灰袋子，雨停了让我拿出来各个地方摆上，保持家里干燥。还说，我妈更年期，脾气不好，让我主动分担家务，好好学习，别惹她生气。”
“我想起他对这个家的无私付出，对我妈的体贴爱护，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畜牲。我把她推出卧室，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慢慢消化欲望。我爸回来以后，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我说要打暑期工，离开家一段日子，爸妈也没反对。”
他看着我，目光幽幽，说:“鹿远航，真实的我，比你想象得，不堪得多，我都恶心自己。这样的人，配不上方婷婉，也不配做程家的孩子。”
我太过震惊，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看着我，叹了口气，拉着行李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程澈追了过来，看我在发愣，摇摇我的手臂，说:“鹿远航。”
“程澈……”
“他人呢？”他一边问，一边寻找程湛的身影，发现他已经走出好远，低头问我:“你放他走了？”
“我不知道，我有点乱。”
“我去追他，你回山庄，好好休息。”
我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窗边，盯着院落门口。
养母偷情、养父杀人，青春懵懂期，母亲上了自己的床，他留下扭曲的心理阴影。程湛的经历，我无法想象。
他和婷婉，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且缺乏自我救赎的能力，互相靠近，又互相不信任，想彼此取暖，又因为心理不健全而彼此伤害，这段关系的维持，真的很心累。
我有些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我感觉有些凉，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和似真非真的雷声轰鸣。
我努力睁开眼睛，屋子很暗，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歪头看向窗外，果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窗户没有关严实，寒凉的冷风伴着雨水的潮气，顺着窗缝刮进来，才会觉得很冷。
我给程澈打电话，无法接通的状态，给程湛打，一样。
我很担心，找到程父程母的房间，轻轻敲门，屋子里没人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