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倒打一耙
他望着我，温柔多情。
近距离看，他真的特别好看，眉目如星辰，鼻梁高挺，鼻翼收敛，下颌的弧度立体性感，嘴唇丰满有型，脸庞俊美英气。
“程澈，你的睫毛怎么这么密这么长，像画了眼线。”
“你可以亲亲它。”
我吻住他的睫毛，湿湿的，一定被泪水浸泡过。
藏在心底深沉的爱意被渐渐唤醒。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爱他，并不比他爱我少。
我摸着他结实的腹肌，手指划过每一寸纹理，感受那凹凸的起落感。
“怎么也想不到，长大的你，这么帅气有型。小时候，你这里，像座小山。”
“喜欢吗？”
“喜欢。”
月亮是懂人心思的，隐没在云层后面。屋子里光线变得暗淡。
我含羞低垂，他胸膛紧压下来，温热湿润的气息在我颈部、胸口游走。
他的热情、威力、性感，让我颤栗疯狂。
一个如火，一个似水。
那涌动的力量感，勃勃的生机，将我牵引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激活了我深藏的欲望，释放了苦苦压抑的情丝。原来，彼此的融合，是这般的醉人美好。
他躺在我身边，把头埋进我的肩膀。我抚摸他湿漉漉的发丝，岩石般刚毅的背脊。
“程澈，我是你的了。”
他很疲倦，但依旧清晰地说:“远航，我爱你。”
“嗯，真的与你在一起，我才知道，有多美好。”
“远航，我不敢轻易许诺一生一世，脱口而出的誓言，没有意义。但我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去爱你。”
“嗯，走多远，都是值得的。”
“远航，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
“职业的关系，见了太多的离别。开头都是美好的，最后的收场……很难看……当初婚礼上许下诺言的两个人，法庭上恶语相向，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这世上，总有一颗经得起时间验证的真心，它就在你的身边，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我摸着他的额头，线条感极强的面庞，闻着淡淡的、诱人的木质香气。
他亲吻我的指尖，痒痒的。
花苞初绽放，这个夜晚真美好。
“我愿意相信，也愿意将心比心。”
入夜，我依旧回味无穷。躺在我身边的男人，此刻熟睡得像个孩子。
这个安静的夜，我不再纠结徘徊，不再迷茫矛盾，大胆迈出心灵的堡垒，敞开心扉，全身投入。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喧嚣纷杂，沉浮多变，人的心，依旧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凉薄冷漠，各怀心思。
但我很幸运，遇到了他。
真心，只有遇到真心，才能无比珍贵，否则就是一文不值。程澈，希望我们能够以心换心，一直走下去。
重回律所上班，我神采奕奕，有时还会不经意哼着小曲。管主任看出我不一样，笑着说我：春心荡漾，是不是跟程澈好了？
“嗯。”
“先恭喜你。”
“谢谢。”
“恋爱是风花雪月，花前月下，将来真的在一起，就是两个家庭、亲属关系的融合，你做好了准备没有？”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才刚开始。”
“我知道，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闭上眼睛是他，做梦都是他。”
“哈哈，倒也没那么夸张。”
“对了，”管主任看看隔壁屋子里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韩溪，对我说：“你这个女保镖，打算跟你到什么时候？有她在，律所的生意都受影响了。”
“管主任，你放心，我有数。”
中午，我给程澈打电话，说:“咱们给韩溪结算工资，别让她跟着我了。”
“她不好吗？”
“不是，以后有你守护我了，不需要劳烦她了，再说，她总跟着不方便。”
“我工作太忙，不能时刻守着你。再出危险，怎么办？”
“没事，我如今也算是程湛的嫂子了，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这话说着没底气，程湛对我动手动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是我苦苦哀求，韩溪一定会如实告知，他们兄弟一定会大打出手。
“他是个不稳定因素，他会认你这个嫂子吗？”
“拜托了，真没事，你说约会恋爱，亲热亲密时，有个她，在附近盯着，多奇怪啊。”
“好，按你说的办。”
杜咏泽与齐美琳的离婚案马上要开庭了，杜咏泽找我给他改改陈述状。
“修饰的话尽量不要说太多，一定要把事实陈述清楚，极力证明夫妻感情已经破裂。语气不要太感性，要理性客观，更有说服力。”我认认真真给他分析。
“远航，听我姐说，你跟程澈哥好了？”
“嗯。她都知道了？”
“恭喜你，终于不钻牛角尖了？”
“再钻，我犄角都该磨烂了。”我笑笑，言归正传，说：“还有，不要被对方的辩护左右，不要被她牵引，要捋清自己的思路，不重要的地方不纠结，努力掌控大方向。明白吗？”
“好。”
我抽空去看婷婉，她的墓一直很干净。在婷婉的墓前，我看到了程湛。
我躲在柏树后，偷偷观察他。
上次的微型摄像机，被他发现后，他就多了一个心眼，只看着她的遗照，默默站立，一个字也不说，怕被我偷偷监听。
他安静地站着，像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拿出酒，一个人喝着闷酒。喝了很久，喝得醉醺醺的，就摇摇晃晃离开了。
我一直偷偷跟在他后面。
听程澈讲，程父程母去找过他很多次，他都避而不见。真是个倔脾气。
他走到一座桥上，桥下是很深的江水，他站在护栏旁，看着江面出神。突然，他快速攀过护栏，纵身一跃，投入江中。
我都傻了，愣了三秒钟，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大声喊：“跳江了……有人跳江了……”
好在一艘打捞船恰好在他坠落的附近，正在实施打捞作业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坠落，及时将他救了上来。
他跳江轻生的视频被路人拍下，上了本市的晚间新闻。他这是搞什么花样？他到底要干什么？
程湛被抢救后，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程湛，你闹这出，为了什么？如果你是故意的，简直是浪费医疗资源。”
他看着我，笑得别有深意，目光轻佻，神色轻蔑。
“你如果想死，不会选择闹市的大桥，也不会赶在附近有船经过时跳江。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沉默。简直是他的杀手锏。
程父程母看了新闻，火急火燎赶到了医院。他们特别忧心，又不敢上前安慰他，怕刺激到他，只能隔着一段距离。
“孩子，你为什么要轻生啊？”程母哭着问，“如果你觉得认亲压力大，我们可以不再找你。”
“我为什么要轻生，您二老可以问问眼前这位鹿律师。”
我一惊，他跳江跟我有个毛关系？
我看着他，那双如墨染的瞳仁，闪烁着毒蛇般冰冷的光。瞬息间，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鹿律师认定我是害死她闺蜜的凶手，逼我供认，她是律师，擅于伪造证据，与其被她诬陷入狱，不如我自己了断。”
他知道我在跟踪他，他什么都知道。他在玩我，利用二老的爱子之心、舔犊之情来倒逼我。
果不其然，不知情况的程母看着我，语气很激动，说:“我知道你，你叫鹿远航，程澈就是因为你，才跟咏欣分手的。”
“阿姨，我跟程澈，是真心相爱。”
我的语气比她还激动，也不知道哪里激发的勇气。
“不错，程澈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我作为母亲，不想横加干涉，我尊重他的选择。但结果是好是坏，时间久了，自然能分辨出来。”
看来，她内心并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只是犟不过程澈而已。
她看了看小儿子，语气带着很强的压迫感，说：“我告诉你，程湛也是我的儿子，不管他愿不愿意认我们，他都是程家的人，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包括你在内，如果你敢再逼他，我也不得不棒打鸳鸯了。”
程湛利用的，就是父母的愧疚怜爱。
他对我挑眉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真想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