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鬼影无路
“喂，老同学。”我给一个关系不错的中学同学打电话。
“哦，鹿大律师，您怎么有空给我来电啊，别是我惹上什么官司了吧？”
“你一个单身狗，女朋友都没有，能惹上离婚官司吗？”
“也是，你也不够意思，认识那么多人，也不给我介绍一个。”
“你天天忙着做你的灵异节目，哪有时间谈恋爱。再说，您一个拆二代，还愁找不到女朋友？”
“行了，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直说。”
“我想跟你一起策划一档招魂术的直播，现场直播，绝对火爆刺激。怎么样？”
“你要干嘛？”
我把婷婉的死大致跟他说说，上学那会儿，他跟婷婉关系不错，婷婉为人仗义，路见不平，一定会拔刀相助，对于弱小，她也勇敢地保护。
当年他被人欺负，也是婷婉出手相助，鼓励他勇于反抗，对抗校园霸凌。其实婷婉也是普通小女生，没有三头六臂，她比别人多的，只是大无畏的精神。
“婷婉死了……这么年轻……”
“她死得蹊跷，咱们是她的同学，不能不管。”
“对，当年如果没有她，我可能都被欺负成抑郁症了。鹿远航，你说怎么搞，我一定全力配合。”
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婷婉的墓前，一场紧张刺激的现场直播正在进行。招魂幡随着墓园的阵阵阴风来回翻舞，我的老同学穿着婷婉生前的衣服，面朝北方呼唤她的名字，清脆刺耳的铃铛声响起，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婷婉，对不起，扰得你在地下也不得安宁。”我躲在暗处，在心里默默道歉。
世上本无鬼怪游魂，但装神弄鬼的把戏，却可以验证人心的美丑善恶。
进直播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婷婉的遗照也频频入镜，很多男性观众评论，尽说一些不尊重逝者的污言秽语。
“这娘们真好看，我都想奸尸了。”
“兄弟，带上我，一起一起。”
“这么好看，死了，太可惜。”
“听说跳楼死的，砸得面目前非，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这娘们生前一定奶子大，屁股大，干起来一定带劲儿。”
最可怕的，果然只是人心。隐藏在屏幕背后、跳跃在键盘之上的人，是何等的人面兽心、面目可憎？他们写下这些肮脏话语的时候，比鬼怪更加可怕。
我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这种效果其实就是我想要的。此刻，我有多愤怒，那个男人只会比我更加激动难耐。
几个人围着墓念念有词，神秘兮兮地说着符咒，把灵异的气氛烘托到最高点。直播到这，我示意同学中止，味口吊起来，观看下期直播的人才会更多。
下播的时候，评论里依然恶意满满：“真磨叽，直接撬坟，把尸体抬出来，让我们看看这娘们成啥样了。”
…………
第二天，直播团队又来到她的墓穴。昨天哄起来的热度，让这次观看的人数增加数十倍。这次我同学打扮成巫师，手拿招魂铃，没一会功夫，他就“成了”婷婉生前的样子，眼神仪态，一颦一笑都在模仿婷婉。
直播间的观众炸了。
“死者灵魂附体了。”
“娘们，看我，我是你男人。”
“这勾人的小眼神，真让人心痒痒。”
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冲进直播队伍，把道具跟摄像机全砸了，并狠狠揍了我的同学，骂骂咧咧、连打带踹把他们都轰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墓地恢复了安静，他简单收拾一下一片狼藉的现场，并把婷婉的墓收拾干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遗照。
在他心里，她是不容侵犯和亵渎的，至少能伤害她的，只有他而已。他自然无法容忍直播的荒唐和看客的侮辱。他一定会出现在直播现场，来阻止这场闹剧。
我看了看一旁的韩溪，只要我没有危险，她是不会出手的。时间宝贵，机会难得，我从暗处直接跑到他面前，趁他没反应过来，迅速摘下他的墨镜。
那双跟程澈一模一样的眼睛，充满了杀气。
我不畏他的目光，说：“我在婷婉跳楼的天台水箱后面，找到了一样东西。”我拿出那个流光扇叶胸针，说:“这个高仿的胸针上面，应该有你的指纹吧。”
“你在地铁站袭击我，我当时抓下你上衣的金属纽扣，我在纽扣上面闻到了熟悉的留兰香气，是婷婉身上时常能闻到的气味。”
“你去看婷婉的画展，被我发现，从男性卫生间的窗口跳窗逃走，下面的草地留下了你的脚印，你有生理缺陷，一只脚长，一只脚短。”
说完，我低头看了看他的脚，明显的长短不一。这个证据直接证明我的推断没错。
他的目光毫无温度，紧握的手掌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可折叠的匕首。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生死之时，韩溪果断冲出来，她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三两下就将他擒拿控制。我可算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什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个动作利落干净，毫无滞涩，如果不是她收着几分力，这男人也许当场就骨裂了。
韩溪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打昏，把他双手捆绑，扔进我的车里。我们一刻也不敢耽误，开车直奔程澈家。为了躲避守在门口的记者，我们从地下车库的直达通道进入程澈家。
此刻，背黑锅的富豪哥哥，看着一模一样的自己，难以置信，万分震惊。韩溪这才有空好好端详他，看着复制粘贴的两个人，她高冷的脸同样露出吃惊的表情。
韩溪把我做的事如实向程澈反馈汇报，这是她的工作职责，无可厚非。
程澈很生气，在客厅来回踱步。
“鹿远航，让你不要擅自行动，答应我的话，你都忘了。”
他非常生气，眼睛都发红了，额头青筋暴起，面部血管的走向都清晰可见。
“对不起我食言了，但这个时候，只有找出幕后真正的……”
他突然抱住我，身体很热，双臂紧紧缠绕着我的身体，仿佛天地都是虚无的，只有我是他最在乎的。
他的呼吸急促又沉重，却轻柔地说：“鹿远航，我宁可被骂一辈子，也不想你有任何意外……他是个疯子。”
我拍拍他的后背，说：“你也说了，你不是你自己，集团的命脉，也握在你手里。一损俱损，你得考虑集团的未来。”
他没有回答，依旧紧紧抱着我，手臂的力道越来大，好像我会化成云烟消散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