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身陷丑闻
回到家很晚了，韩溪把被褥在沙发里摊开。总让她睡沙发，我于心不忍，毕竟她的工作耗损体能，充足良好的睡眠太重要了。
“韩溪，要不你睡婷婉那屋吧，她的床我收拾过，很干净的，就怕你忌讳。”
“我的任务是贴身保护你，去隔壁房，你有危险，我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客厅跟你卧室通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能及时知道。”
“要不，咱们两个挤一挤，睡一张床。”
“不用。”
“这样，我网购折叠床，现在的物流快，一半天的也到了，你再忍两天。”
“嗯。”
“你多大了？看着比我小。有男朋友了吗？”
“鹿小姐，我们的规定，不能跟受保护人聊闲篇。”
“大半夜的，又没人监视你。”
“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很神奇，入睡很快，但有风吹草动，也能瞬间清醒。
我睡不着，注定又是一宿无眠夜。满脑子都是程澈，想着他回忆童年时光时的语气、眼神，想着被我用冷漠的话语泼冷水时落寞的样子、受伤的目光，还有回味着独属于他的、令人沉迷的气息。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是后半夜才勉强睡着的，一大早晨，打开手机，我有查看热门新闻的习惯，打开首页，居然在热搜第一里看到了程澈的大名。
我原本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看到他的名字，瞬间就清醒了。
是坏消息。
万天集团总经理程澈嫖娼！！
我握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赶紧点击进去查看。图片特别清晰，酒店房间，男人赤身裸体，跟应召女郎躺在床上。虽然身体被打了马赛克，但脸部依然能看出程澈的模样。
我一眼就看出了图片的不对劲儿，这照片拍得过于清晰了。拍摄角度十分刻意，似乎就是要拍给人看的。一般这类事件，都是被发现后，由警方取证拍照。
角度正面、画质清晰、还有特写镜头，无论如何都不像偷拍，更像是当事人选好方位，自己拍的。
床上的男人，躺在床上，却扭动脖颈，刻意露出正脸，目的显而易见。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公众显然相信了，毕竟那张脸，跟程澈一模一样。不知内情的公众，一定认为他就是程澈无疑。
万天集团一定奋力在压热搜，奈何照片流传得太快，而且新闻内容过于劲爆，根本压不住。如今网络发达，短短几秒钟，就可以全民皆知，点击率、转发率、评论条数高到爆。
近年来万天集团因为管理团队过硬、营销策略精准，同时坚持创新开拓，满足市场新需求，集团发展得又快又稳。万天集团已经成了同行业的品牌标杆。
但树大招风，多少人等着看万天的笑话，盼着万天出事。
一时间，万天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口碑、公信力急速下滑，股价骤跌，开发项目被迫暂停。
隐藏在背后的男人，究竟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冒着身份被暴露的巨大风险，陷害程澈呢？他对程澈为什么心存如此深的恨意？
程澈告诉我，父母动用一切手段和人脉，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儿子找出来。
这个男人，难道知道程家在找他，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自己跟程澈的关系了。打小被迫分离的亲兄弟，弟弟却如此仇恨哥哥，三番两次想整死哥哥，究竟个中隐情是什么？
我给程澈打电话，意料之中，电话无法接通。他这会忙着危机公关，降低热搜，开新闻发布会，力证清白，此刻一定焦头烂额。
我看看韩溪，说:“你雇主出了这么大丑闻，你怎么看？”
“与我无关，他支付酬劳，我拿钱办事……但，我觉得他是冤枉的。”
直到晚上，程澈才给我回电话。那边，他的语气很疲惫。
“程总，那个应召女郎太丑了，你的审美不行啊！”
“我没有力气开玩笑了，远航。”
我听到他在叹息。如果是他一个人的丑闻，他怎么也能应付，但他代表的是万天集团的品牌形象，牵一发而动全身，里头的事非常复杂，对他而言，他要面对的太多太多。
“远航，你知道，此刻我在想什么？”
“怎么挽回企业形象？”
“我在想你，远航。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
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
我默默重复着他的话，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立刻到他的身边，与他一起对抗外界的谩骂攻击。
我想给他力量，就像小时候一样。
“需要我去陪陪你吗？”
“敏感时期，我家楼下全是记者。你别来。跟我聊聊天就行。”
“程澈，你这新闻点赞评论的数量，得让多少二三线的明星汗颜嫉妒啊，原来你的影响力这么大，妥妥的顶流啊！”
“是啊，原来我也是顶流……估计我祖宗十八代都被骂遍了，祖坟都被吐沫星子淹了。”
“心态不错啊，程总。”
“我要心态不好，坐在这个位置上，得跳楼多少回。”
是啊，他身上背负的期望、责任、压力，难以想象，特别是当今时代，市场经济，市场环境瞬息万变，也许睡一觉，天都变了，他的每一步都必须紧跟大环境，走慢一步，走错一步，对企业而言，也许就是致命打击。他无法停下奔波的脚步。
“程澈，你把双胞胎弟弟的事，公布于众吧，只有这样，才能洗脱罪名。”
“他人没找到，没人会信的，公众只会觉得我敢做不敢当，会引发更负面的舆论。”
“也是，当务之急，得尽快把他找出来。”
“远航，跟你聊几句，心里舒坦多了，你于我而言，有种魔力，说不清。”
“那我以后跟你聊天，得收费了。”
“今天真的好累，太多的事需要处理，太多的人需要答对，合作方要撤资，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倒霉的霸总。”
“除了我，你还认识哪个老总？”
“没有，就你一个。”
我听到他笑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笑。初秋微凉的夜，他笑了，仿佛温暖的盛夏又回来了……
“远航，等这事风头过了，我带你去我们扶贫开发的小镇，风景特美。我真累了，一直想给自己放个假。”
“好。”我一口答应，这个时候，我不忍心拒绝他。
“我不跟你说了，全是来电，不接听不合适。”
“嗯。”
“放心吧，我没事，这点风浪，打不倒我。”
“好！”
我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坐在客厅里发呆，什么忙也帮不上，觉得很无力。韩溪煮了一袋龙潭面，加了一个水煮蛋和几叶青菜，端给我。
我虽然没胃口，但也吃了不少。
“韩溪，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跑到外地去了？不然程家寻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找到呢？”
话说完，我意识到她恪守成规，不会跟我聊天的，便对她笑笑，说：“当我没问。”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她说完，端着碗筷去厨房洗碗。
是啊，这里是婷婉葬身的城市，她的灵魂长眠于此，他那么放不下她，怎么舍得离开？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播放一档野外求生的栏目，里头的人弄死一条响尾蛇，还用蛇皮储存尿液。
引蛇出洞，才能救程澈。
那个男人在婷婉墓前哭得悲痛欲绝，他的心理防线在婷婉身上，要对付他，我只能拿死去的闺蜜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