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早知今日 何必当初
于此同时,柏虎来到了金陵城,在对岸寻了处酒肆住下。
暗地里观察这号称二十四座明月楼之一的暖心阁。
接连几日蹲守,柏虎心中疑虑渐生。
河岸两旁的水榭歌台,日日歌舞升平,夜夜灯火长明,热闹不凡。
只唯独这暖心阁,喧嚣程度,与别家差异甚远,甚至有点清冷的感觉。
又一夜,柏虎在一处露台独饮,见其他家都已上灯,暖心阁还是门可罗雀。
值门的伙计也是无精打采,哈欠连连,柏虎饮下杯中热酒,起身消失在露台之上。
一小巷中,柏虎蒙了面,躲过灯火,沿黑暗而行。
街面上行人熙来攘往,不时还有车马呼啸而过,柏虎来到暖心阁侧墙处。
见无人注视这里,便甩出飞爪,勾紧墙砖,一拉飞身上了院墙。
柏虎骑坐在墙上,仔细观察了院内的动静,除了偶尔有几个打灯笼的家丁,再无旁人经过。
下了墙,半蹲在墙边阴影下,看到有几座楼台黑灯瞎火,唯有楼台亮着光。
其中一座流光溢彩,连柱子上都雕龙画凤,柏虎慢慢接近这座复檐阁楼。
确定安全后,撬开一楼的窗户,翻身而入。
柏虎翻入的是楼内大厅一角,目光所及,厅内柱子上皆燃着灯火,但厅内并无一人。
柏虎在楼下搜索一圈,一无所获,看了眼被照明的楼梯。
只得拿出飞爪,钩住二楼栏杆,顺绳而上。
翻上二楼,看着几十个透着两个得房间,柏虎有些头疼,这要找到何时。
正郁闷时,大厅内传来声响,两人一前一后,双手端盘,向着楼上而。
柏虎倚着台柱,仔细观察二人,只见二人走上二楼后并未转弯,径直向三楼而去。
略一思考,尾随二人而去。
见二人在三楼正中间房间停下,敲敲门,里屋传来人声后,二人才推门而进。
柏虎在拐角阴影处,静静等待。
不多时,二人提着空盘退出了门,向楼下走去。
见二人出了楼厅,柏虎便蹲伏着,沿墙来到门前,用匕首轻轻挑起窗框一角。
看到房间正中一人,负手背向自己,再一扫房间,再无他人。
柏虎抬窗翻滚,窗闭时人已站立房中,突如其来的声响,明显惊动了房中之人。
那人扭转身来,看到房中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大惊失色,刚欲大喊。
柏虎抬手一抖,匕首擦着那人脸颊,钉在身后窗子上。
恶狠狠道:“别喊,再喊要你性命”。
那人被吓的不轻,浑身颤抖,手中酒杯中酒水不住的洒出。
声音发颤道:“好汉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柏虎哼了声:“别抖”。
见那人四十岁上下,身材略胖,比江掌柜的瘦多了,脸色发白,双腿还是不住的抖着。
示意那人过来,那人嘴上哀求:“好汉,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钱么,我给你拿,就是不要伤我性命”。
柏虎一屁股坐在桌前,敲敲桌子,不耐烦道:“谁说要你性命了,你给我过来”。
那人一边说着:“好汉你说话算数”,一边挪了过来。
柏虎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见柏虎不认识自己,略微松了口气道:“我是这里的佣人”。
柏虎一脸嘲笑道:“你是佣人?那我留着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杀了算了”。
那人吓的脸色更白了,双手摆动道:“别别别,我知道钱在哪里,我给你钱”。
柏虎看着穿着讲究,但快吓尿裤子的人道:“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谁”。
那人见躲不过,只好老实交代:“在下暖心阁掌柜马鹏”。
柏虎笑道:“那你不是在下,你是在上,在上坐下”。
马鹏推脱不敢,柏虎一拳捣在桌上,怒道:“坐下!”。
颤颤巍巍的坐在一旁,马鹏道:“好汉,有什么事是我马鹏可以帮忙的”。
柏虎笑笑,给马鹏倒了杯茶水。
马鹏推脱不敢,抬眼见柏虎凶狠的眼神,只得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柏虎笑嘻嘻道:“马掌柜不必紧张,今日前来,只是有些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只要如实回答,保马掌柜安然无恙,如是有半分虚假”。
正说着,柏虎一手捏的茶盏咯吱作响,心道:糟了,装大发了,捏不碎。
但马鹏看着将碎不碎的茶盏,好似看着自己危在旦夕的性命般。
马上拱手道:“在下定知无不言”。
柏虎点点头道:“好,马掌柜爽快”。
很快,柏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这为何如此冷清”。
马鹏叹了口气道:“暖心阁本是这两岸最繁华的楼台之一,可惜天不随人愿,再加上经营不善,就成了这个样子”。
柏虎道:“怎么个天不随人愿法”。
马鹏答道:“此事说来话长”。
柏虎看看夜色道:“我有得是时间,马掌柜但说无妨”。
见马鹏低头不语,柏虎想了下,问道:“既然马掌柜不愿意说,那还是我来问吧”。
“你这是不是有个叫苏青青的女子”柏虎问道。
马鹏闻言,满脸愕然,脸色不住的变换。
想了许久才回道:“是,青青是暖心阁,或者说整个三百家水榭楼台的花魁”。
柏虎问道:“那她现在人呢”。
马鹏摇摇头道:“人不在这里,好汉,我劝你还是不要问这件事了”。
柏虎不同意道:“那不行,我不仅要问,马掌柜你还得一五一十的倒来”。
马鹏闭眼道:“好汉,你还是杀了我吧,有些事说出来跟你杀了我没什么两样”。
柏虎挠挠下巴,心想:什么事情能让她畏之如虎,还是的套出来”。
柏虎笑道:“这样吧,马掌柜,我问你答,将来不论怎么样,你都可以说不是你主动说出来的”。
马鹏心想:亏你说的出口,你这样跟我主动说有什么区别”。
柏虎见马鹏还是不说,便威胁道:“马掌柜,你不说是立马死,现在说了,以后不一定出事”。
马鹏反问道:“好汉,你是何人,为何打听此事”。
柏虎想了下,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个隆城二字。
马鹏见字皱眉,一脸疑惑的看着柏虎,道:“你,究竟是何人”。
柏虎心道:我只是一个想知道真相的吃瓜群众。
冷冷的看着马鹏:“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问你,是谁带走了苏青青,带去了哪里”。
马鹏有点崩溃,感觉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老爷,浴桶水已经放好了”。
柏虎一把扣住马鹏手腕,扭转至一个夸张的弧度。
马鹏痛的冷汗直流,柏虎低沉道:“打发走,敢玩花招,要你好看”。
马鹏强装镇定,对门喊道:“知道了,不叫你们别再过来”。
门外人答是而去。
柏虎站起身来,走到马鹏身旁,道:“马掌柜是条好汉,真不怕死”。
马鹏也已冷静下来,端起茶盏,饮了口水道:“左右是个死,还有什么怕不怕的,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柏虎一时竟没了办法,只有退而求其次道:“那就问你点能说的,苏姑娘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马鹏的惊讶的盯着柏虎,柏虎不喜道:“这你要是还不说,我可就要打断你的腿了”。
马鹏心中有些愤怒,怎么一个个的都在逼迫我。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家商人,并不想牵扯到你们这些豪门恩怨中,怎么一个个非要为难我。
柏虎见马鹏还是不语,心中想:好你个马鹏,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让你知道你虎爷的厉害。
刚想动手,突然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向这里移动过来。
柏虎吹灭灯盏,一个翻身来到窗下,马鹏愣在原地。
柏虎刚想开窗瞧瞧,突然几扇窗户同时炸裂,数柄钢刀突了进来。
柏虎暗叫一声不好,翻滚至床下。
黑影们看到坐着的马鹏,不由分说,挥刀砍去。
马鹏吓的四下乱窜,可能是房间黑漆漆的,黑影们竟然一击未中。
马鹏顺势跑向门口,刚要开门,数柄钢刀从后背直穿胸膛。
马鹏眼睛圆瞪,直挺挺的倒下,黑影们又胡乱砍了几刀。
一人道:“行了,我们走”,说罢,几人又从窗口退去。
柏虎看着眼前的一幕,后颈发凉,见黑影已走,才小心翼翼的走向马鹏。
蹲地扶起马鹏,探其鼻息,已经没有。
见身上鲜血不断涌出,柏虎点下几个穴位止血,又从马鹏后背推入一股真气,这才让马鹏睁开了眼。
马鹏看到是柏虎,咧嘴一笑,血水顺着嘴角流下,还想说什么。
嘴里除了不停地冒血,已发不出半点声音。
马鹏一手抓住柏虎衣袖,一手艰难的在地上写了一个张字。
之后再没了生气,一代良商就此下线。
柏虎看着瞳孔放大的马鹏,知道再无救回的可能,便把马鹏抱到床上,从头到脚盖上了被子。
这时门外隐隐闪出红光,柏虎来到门前,一股股浓烟从门缝处涌来。
迅速跑向窗户,不想窗下竟然火光冲天,浓烟遮蔽了视线,一时间竟看清楼底的光景。
柏虎大骂一声:“操你大爷”,一脚踹开门,闪身躲开浓烟,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