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死是活 全看自己
隆城是不宵禁的,已到亥时,城中繁华的地带,依然热闹非凡。
得悦酒楼三楼客房,东北角的一雅字间房。
水伯推窗看了看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除了更夫,难见一两个行人。
水伯道:“少、少爷,白天之事进展的如何了”。
方楚放下茶盏道:“难说,先在等待两日,若无结果,再想办法”。
水伯点点头道:“那、那少爷,早点歇息吧”。
水伯熄了灯,方楚和衣睡下,脑袋里像跑马灯一样,一幕幕回忆着今日之事,并不觉有无大不妥的地方。
思绪蔓延,螭城的情报、画中的姑娘、国师的嘱咐,一一呈现在脑海里。
慢慢的,方楚有些困顿了,神思入海,就将要睡去。
突然,一声轻响,破风声急速突向面门。
方楚踹被而起,破风声打在被上,将锦被钉在床上。
方楚定眼一看,是一枚梭镖,水伯也被惊醒,翻身下了床。
抬手示意水伯,水伯蹲身于床头,仔细观察着窗户。
方楚黑暗中摸向窗边,还未赶到,嗖嗖嗖,数声破风声再次袭来。
挑起一个圆凳,找准方位,梆梆几声,打落袭来物。
水伯抓起被子,凌空甩起,也挡掉了近身的袭击。
剩下的梭镖打在了桌面上、地上,床围处。
未等细想,数道身影破窗而入,直直攻向二人。
方楚舞起圆凳,高接低挡,力战三人。
水伯扑向一人,化掌为刀,切向一人腹部。
咔的一声,圆凳被劈成两半,方楚顺手扔向黑影,一腿贴地横扫。
黑影跳闪躲过,一前一后夹击方楚。
方楚越上床头,借着围挡,躲过突面的长刀一掌穿过围挡。
化掌为拳,重击黑影胸膛。
黑影踉跄退去,头顶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黑影从顶突袭而至,方楚身躯顺势翻转半圈,双脚踢在来人的腹。
黑影闷哼一声,撞到墙上,方楚单掌托床,一个下翻来到地上。
最后一人长刀横握,死死盯着方楚,脚步反复度量,始终不敢发起攻击。
方楚见状,覆气于掌,隔空吸来茶壶,打向黑影。
黑影长刀横切,啪的一声,茶壶崩裂,茶水飞溅。
躲闪不及,溅到脸上,黑影大叫声:“啊,烫”。
方楚飞身划过桌面,猛踢黑影头部,黑影应声倒地。
再看水伯处,已撩翻一人,另一人被逼入墙角。
忽地,数盏灯笼亮起,方楚用胳膊遮挡光线,余光看到,窗边站着数人。
屋外人影绰绰,不知还有多少人,啪啪啪,掌声响起。
站前一人负手道:“身手不错”。
地上几人,快速爬起,回到窗边。
方楚见状,拱手道:“敢问阁下,此来何事”。
负手之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楚答:“在下方楚,家仆水伯”。
水伯警惕的拱拱手。
来人若有所思,自言道:“方楚?这隆城中的青年翘楚,似乎未有你的名字”。
方楚再答道:“在下螭城人士,历来不喜惹是生非”。
来人呵呵一笑道:“那你所来何事”。
方楚道:“此话好似我问的大人”。
一旁人喝道:“大胆,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是不想走出这里了”。
方楚面无表情道:“那可未必”,一旁人就要拔刀。
负手老者制止了身旁人,笑道:“你问我吗?我当然是来找你”。
方楚拱手道:“我是在此等大人”。
负手老者问道:“哦?你知道我要来?那你知道我是谁”。
方楚答道:“您是官府中人”。
老者追问道:“何以见得”。
方楚环顾四周,道:“这里响声这么大,若是平常,巡城守卫早来了,就算巡城不来,房间破坏成这个样子,店家早来询问了”。
“到现在一不见巡城,二则整个酒楼如此安静,只怕是大人早已交待过的,您不是官府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方楚翻起圆凳,径直坐下,继续道:“皇城的治安不必多讲,我白日刚遇见一些事情,晚上就遭遇入室抢劫杀人”。
“如若没半点联系,恐大人自己也不信,想必你就是姚大人”。
老者捋捋胡须,挥手众人退出房间。
看了眼四散的桌椅,没个完整的,方楚起身让出圆凳,请老者入座。
老者笑笑也没客气,坐下道:“听说你有一对安神助眠的瓷枕,可否让老夫过过眼”。
方楚接过水伯递来的包裹,一袖扫开桌上的杂物,将包裹放于桌上。
解开道:“姚大人,请”。
老者瞥了一眼,伸手摸过,道:“南洋水沁瓷”。
方楚恭维道:“大人好眼力”。
老者呵呵一笑道:“你说他有奇效,何以见得啊”。
方楚回道:“光从外表难以见的,您拿回去一试便知,方楚犯不着再次说谎”。
老者抬手道:“不,你说他有效,他就有效,不用试”。
老者侧身道:“来人啊”,一人推门而进。
老者看了桌上一眼,来人收拾好桌上包裹,拱手退下。
这时老者也起了身,随意指了几下,道:“记得赔给店家”。
“是”方楚躬身答道,刚想再说些什么。
老者背对着方楚道:“自会有人联系你”,说罢径直而去。
方楚见楼道中没了动静,这才看了看四周打斗的痕迹,盯着梭镖打中的位置,心想:这也没想留活口。
水伯有些激动道:“少、少爷,成了”。
方楚摇摇头,道:“还言之过早”。
水伯有些疑惑,但未多问。
方楚又道:“收拾收拾,我们换个地方,现在就走”。
姚管家在回府的马车上,闭眼静思,他现在心中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本意是做掉方楚二人,结果自己差点折进去,这小子有点棘手。
姚管家伸手摸着那对瓷枕,心想:老爷催的太紧了,自己无法做出两全其美的选择,希望少爷不要迁怒于老夫。
姚管家权衡利弊后,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第二日清晨,方楚二人从添香阁醒来。
二人身边没有姑娘,一早鸨母就来敲门,方楚放人进来,鸨母笑靥如花。
这大晚上的,只放银锭不叫姑娘的客人,这还是第一次见。
鸨母可不想得罪了,一早就来送早餐,方楚抻了抻经骨,对着鸨母点点。
鸨母开口道:“二位爷,还有什么吩咐,只要二位开口,我添香阁保证办到”。
方楚打着哈欠道:“鸨妈,如若有人来找我们,还麻烦您通报一声”。
鸨母笑容更甚,道:“您可真客气,您放心,不管什么人,我们都给您拦的好好的,保证不打扰二位大爷的雅兴”。
水伯急道:“不、不是,来了人通传一声,我们有事情”。
鸨母有些尴尬,不过立马又笑道:“二位爷放心,这点小事保证没问题”。
方楚拿出一锭银子,交与鸨母,道:“可能还要待几天,麻烦了”。
鸨母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道:“不麻烦,不麻烦,二位爷忙着,有事在叫我”。
说着闭门而出。
方楚用过早餐,便盘腿坐在床上。
水伯见状,摆凳坐在门前,给方楚护法。
方楚所练的功法叫神龟无极,此功法极重视龟息吐纳。
此功法修炼越久,呼吸越慢,内力越绵长,只是此功法有个小特点。
修炼此功法之人,脸上的肌肉会慢慢僵硬,再难以做出各种表情。
每日清晨,方楚都会进入坐定状态,此时人不能被干扰。
轻则修炼前功尽弃,重则经脉逆转,性命堪忧。
此时的方楚与床已融为一体,一动不动,连胸膛的起伏都看不到了。
过了半个时辰,方楚的胸膛突然凸起,像顶着一顶草帽,过了一会才恢复如常。
方楚吐出一股浊气,起身看到一旁的水伯,问道:“怎么样了”。
水伯摇摇头,方楚推门出去,穿过一截廊道,一转弯眼前变得喧嚣起来。
楼上楼下皆是人,穿着艳丽的姑娘,卖力的迎来送往各色客人。
小儿端盘至脸旁,在人群中自如的穿梭,滑溜的像鲇鱼。
偶尔来了贵客,鸨母领着众姑娘,前去迎接,一派热闹的景象。
方楚看着眼前的画面,并不反感,但是水伯,面露鄙夷之色。
寻了处略微僻静的桌子,找小儿要了盘点心,坐下静静的看着。
不多时,一个身着裘衣,脚蹬快靴的男子,走进大堂,脸露轻蔑之色。
随口对鸨母道:“你这可有个叫方楚的人”。
鸨母摇头不知,男子又说道:“昨晚半夜才来,一个青年,一个老头”。
鸨母想起来了,说道:“是有这么俩人,但不知道叫不叫什么方楚”。
男子不耐烦道:“带路”。
鸨母领着男子向楼上而去,路过的姑娘想要搭讪,都被男子推开。
方楚也注意到了男子,给水伯示意,二人早早起了身。
见鸨母领人要去房间,方楚远远喊了声:“鸨妈”。
鸨母瞧见方楚,转身向男子说着什么,男子面露鄙夷,取出银两,丢给鸨母。
只身一人向着方楚而来,方楚拱手道:“在下方楚”。
来人轻哼了一声,看了眼二人道:“张禾,姚管家叫我来找你”。
方楚侧身,请人入座,张禾反问道:“就在这里?”。
方楚言:“此地热闹,偏于一角,并不惹人注目”。
见方楚坚持,张禾不情愿的坐下。
水伯为二人看茶,张禾道:“姚管家说你知道那女人在哪”。
方楚回道:“在螭城一处大院中”。
张禾哦了一声道:“你想怎么做”。
方楚反问道:“姚大人想怎么做”。
张禾停顿了下,道:“其实我也知道那女子在哪里,你猜我为何不做”。
方楚点头道:“请张兄明示”。
张禾摆摆手道:“叫我张禾就可,这女子是我家公子的人,你可还敢”。
方楚面无表情道:“哦?我想姚大人不是叫你,来让我收手的”。
张禾见此人无动于衷,笑道:“好,有魄力,我确实不是来让你收手的,你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方楚道:“随时”。
张禾道:“越快越好,以后你与我直接联系,以后还在这妓院碰面?”。
方楚说:“张大人您说在哪里皆可”。
张禾起身,手指向一边道:“离这三条街,有个清风茶舍,找店小二”。
说着掏出一个铁制手牌,上书一个禾字,放与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楚拱手目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