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个车费，不为过吧？
次日一早，斜月匆匆下楼，叼了片面包，对着客厅的镜子照了一下，发现她的头发有一缕翘了起来。
她用手按了几下，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无奈，只好先把头发披着，找了顶鸭舌帽戴上。
然后赶紧穿鞋出门。
她今天多赖了一会儿床，怕是要赶不上公交，这边大清早不是很好打车，斜月觉得自己恐怕要迟到。
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埋头奔跑，路过蒋霖轻家门口，直接跟正在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我”斜月刚要道歉，一抬头，就看到蒋霖轻睡眼惺忪的脸。
以及，他那差点被剃成秃瓢的青皮脑瓜。
斜月瞬间没绷住，捂着刚被撞的额头哈哈大笑起来。
蒋霖轻的表情有些莫名，分不清是喜是怒。
斜月笑完，觉得自己好像是不太礼貌，立马正色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觉得你好笑。”
她打量了好几遍蒋霖轻，这才发现，原来对男生来说，换个发型也有这么大的影响。
以前的蒋霖轻带着股雌雄莫辨的俊秀感，现在的他比以前多了很多硬朗的感觉。
他头挺圆的，把头发剃了之后更加显示出这是一颗完美的头颅。
其实挺帅的，别人hold不住这发型。
但她不习惯的是，他这头发真是太短了，薄薄的一层青皮，连个寸头都算不上。
不过要想把染过的头发都剃掉，确实就得这样。
蒋霖轻看她努力忍着不笑的表情，突然有几分不爽。
他是吃错药了，昨天晚上才会一时脑热，答应她的要求。
“纪斜月。”蒋霖轻叫她名字，然后抬起左手，看了眼手上的手表，气定神闲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二十分钟，早自习就要开始了吧。”
斜月闻言瞬间回神：“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边说边拔腿开跑，本来时间就不够，还被蒋霖轻的新头型吸引了注意力，浪费了时间！
她暗骂自己，跑到公交车站，眼睁睁看着上一班28路的车屁股消失在远方。
完，蛋，了。
斜月留意路上的出租车，好不容易过来一辆，里面还有乘客。
她觉得，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想好跟江秋心解释的说辞。
就在她蹲下思考的时候，面前突然停下一辆自行车。
“纪斜月。”
斜月抬头，逆着光，先看到蒋霖轻光洁的下巴，然后慢慢看清他清爽的脸。
“纪斜月，如果现在开始出发，骑自行车走小路的话，我有信心不会迟到。”蒋霖轻扬起下巴指了指后座，“所以，你要上车吗？”
斜月很难否认，即使后来过了很长时间，回想起这一刻，她看着蒋霖轻那张脸，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他可真帅呀。
时间紧急，容不得她犹豫，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跨坐在蒋霖轻的自行车后座上。
她拍拍他后背：“壮士，出发吧！”
蒋霖轻闻言一笑：“坐稳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说完，蒋霖轻就带着斜月疾驰到一条她从没去过的小巷里。
显然，他对这地方非常熟悉，七拐八绕，没几分钟，斜月已经看到了远处学校建筑的轮廓。
她的手紧紧抓住自行车后座，用力到指节泛白，生怕蒋霖轻一个转弯给她甩出去。
“纪斜月。”蒋霖轻叫她，“我有必要提前告诉你，前面有一个很大的下坡。”
斜月应着：“嗯，我会抓紧的。”
然后，她听到蒋霖轻笑了声，以一种貌似心情不错的语气开口：“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扶着我的腰。虽然我是会吃点亏，但毕竟好人做到底。”
“”
斜月默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听话地把手放在了蒋霖轻的腰上，然后紧紧攥住了他的校服外套。
毕竟她赶路是为了不要迟到 ，如果因此受了伤，那才叫得不偿失。
斜月看不见蒋霖轻的表情，只知道他从这之后都没有再说话。
自行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冲过那个下坡，蒋霖轻又骑了两分钟，在学校大门的那条街口停下。
“下车。”蒋霖轻转头说。
斜月下来，看着远处的大门，问蒋霖轻：“你不是送佛送到西么？”
蒋霖轻一脸鄙夷的表情看着她，开口道：“你想坐我的车咱们一起进学校？也行，反正我是不介意。”
说完好整以暇地冲她一笑。
斜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蒋霖轻告别。
开玩笑，这要是被所有人看到她坐在蒋霖轻自行车后座一起进学校，那些风言风语还不知道该怎么传呢。
没想到，这蒋霖轻还挺细心。
她刚要迈步离开，突然感觉自己头顶一凉，脑袋一空。
抬头，蒋霖轻把她的帽子摘了下来，然后转手戴到了自己的青瓜瓢上。
他展颜一笑：“这帽子挺好看，收个车费，不为过吧？”
斜月莞尔，不跟他计较，快步朝学校大门跑去。
蒋霖轻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她头发很长，到腰那里，没有扎起来，随着她的跑动，一起一伏。
前面的头发被风吹起来，闪着如水一般的光泽。
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帽子。
有一股不知名的花香。
---
斜月开学以来第一次上体育课。
体育老师推着一大筐排球走进体育场，教了几个排球的简单动作之后，安排每个人两两成队自由训练。
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都各自成队，找好了自己的搭档。
斜月看到郑玉如看着她犹豫了几秒，还是转头找了另一个女孩。
她不在意，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里童欣落单的身影。
斜月拿了一个排球，然后径直朝她走过去。
“童欣，咱们俩一组吧。”斜月叫她。
童欣意外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目光在体育场搜索周慧的身影。
斜月看出她心中所想，迈步向前，直接挡住她视线：“不用管她们，是我说我要跟你一起。”
童欣抿了抿嘴，看向斜月的眼睛，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斜月伸手，轻轻拍了拍童欣的肩膀。
周慧如何，斜月并不在意。
她们几个最近都没有找事，但斜月直觉她们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有什么小把戏，她接着就是。
周围的同学看到斜月来找童欣，都惊奇地看着她们，还窃窃私语起来。
斜月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专心和童欣练起排球动作。
一节课很快过去。
体育课结束，全班人解散，陆陆续续离开。
斜月有些渴，打算去超市买瓶水喝，邀童欣一起：“一起去超市？”
这次童欣直接欣然点头，露出那个小小的梨涡：“嗯，好。”
买完水，两人一起走回教室，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桌椅碰撞的声音。
斜月从后门往里看，发现里面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还是蒋霖轻。
蒋霖轻把另一个男生按在地上打了好几拳，表情冷漠，占尽上风。
周围一个拉架的都没有。
斜月赶紧跑进去，拉住蒋霖轻挥起来的胳膊，急声道：“好了好了，别打了！”
蒋霖轻看了斜月一眼，停下手，从地上站起来。
斜月看清地上那人，是班里一个挺不着调的混混，不知道哪里惹到的蒋霖轻。
随即又觉得奇怪，他们不是说蒋霖轻在学校被打从来不还手的么？
斜月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也在用那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蒋霖轻。
没人见过这样的他。
被打的男同学站起来，指着蒋霖轻大骂道：“你他妈有毛病？不就是说了一下你头发，你至于么？！”
斜月这才注意到，蒋霖轻头上的帽子不见了。
蒋霖轻不理那个男生，走到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鸭舌帽，然后随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然后，他走到那个男生前面，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吊儿郎当，但说话的语气却轻蔑：“我打你就打你，还要理由吗？真以为我不会打人呢？傻逼。”
想打就打，很符合蒋霖轻的神经病人设。
但斜月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看蒋霖轻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曾经那种戏谑的，调侃的，不屑的表情，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异和忌惮。
斜月暗笑，呐，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她突然觉得蒋霖轻挺好玩的，就这么阴晴不定的样子，就能把这帮人耍得一愣一愣的。
斜月没听到，旁边蒋霖轻把鸭舌帽重新戴回头上，嘴里喃喃了一句：“这傻逼，差点给我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