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好讨厌这个世界，好恨这个世界

    老小区，李绘减缓车速，金灿灿的银杏叶片铺满道路，车驶过，金色叶片从中破开，分出一条道路。开过幼稚园、中学、小学，绕进几乎无人的小路，停在一户人家前，木质门牌写着97号，李宅。

    他下车，先开门，再绕到副驾驶，小心把人抱出来，进院子，小心关门，188的大个子，做这些的时候轻手轻脚，并全程，盯着怀中人的状态，他现在想法时，与其吵醒她，还不如让她待在自己的世界，院子内也铺着厚厚的金色叶片，除了银杏，石榴树也结果了。膝盖垫着，一手开门一手揽着她，进屋，把人放沙发上，关上屋门，想了想，还反锁上。进卧室换床单被罩，关灯拉窗帘，检查整个屋子，排除监听、监控，再出来，走过去，把人横抱起来，小心放床里面，自己躺她边上。只看眼睛，那满是幸福的样子，让他一瞬间陷入一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樂儿……在想什么？”

    她笑笑，背到：“精神产品是某种物体或大脑记载下来并加以流传的思维成果。精神产品不同于有体物……”

    “好棒，宝宝，你是不是困了？一晚都没睡，我们现在睡一下好不好？”

    她笑的恬淡，眼睛亮晶晶的：“我刚睡了啊，在飞机上。”

    被强拉回现实里，一阵沉默，猫咪眼转悠着确认眼前情况，然后远离面前人，把自己一整个尽量贴紧在墙面上。

    李绘疼死了，诚恳解释着：“樂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怕你惹上麻烦，拉琴的人手很珍贵，如果受伤怎么办？你职业生涯都会被毁掉。”

    耳边嗡嗡作响，脑后一阵疼痛，一些碎片画面，离谱又荒唐——歪斜的课桌，哀嚎声，嬉笑声，咬唇痛哭，尖锐的疼痛……她吞咽着，低头看自己光洁左手背，小声道：“拉琴人的手很珍贵……画画人的……不珍贵……”

    “不是！”李绘心头被重锤，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揽紧几近颤抖的人，轻拍肩膀，被小心推开。

    “香……”

    “对不起、对不起。”他快速脱掉衬衣，躺近了些，两手欲捧住脸庞，距离5厘米又顿住：“樂儿，对不起。”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来了全部，又害怕她想起来全部：“樂儿，不咬啊，痛。”化开紧咬的唇，结果就是上下牙打架，再搂住，她不再颤抖，轻拍后背，她躲避。

    “不要。”

    “好、好，不拍了，抱着你，不怕。”

    她点一下头，又把右手塞到背后，摇摇头。

    彻底失去信任。

    “我……我不碰你了，你好累了，休息一下，我不碰你啊，不怕。”

    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她睁大双眼，看着李绘闭上眼睛，又等了好一会见其没有睁眼的欲望，才安心合眼。

    长眼睁开。对面人卷翘睫毛微微颤抖，一颗泪珠从右眼角划过鼻根坠入枕头。

    好讨厌这个世界啊，好恨这个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