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哪怕一次，也要毁掉这个世界
默剧梦境，连蝉鸣都停止的失色空间。
夏末，开学很早的宁市一中，黑板写着英语考试，无人监考，台下像样的不像样的学生们，认真或假装认真做卷子，一妇人来势汹汹冲进来，扫视全场，锁定目标，身后吨的挤上俩过180斤的壮汉，妇人先撸袖子，越过一种傻眼呆头学生们，直冲窗户边，摆着刚刷干净的调色盘那，一把揪起冷脸学生长发，嘴巴一张一合，配合三角眼，与倒数三排的三角眼男同学简直是如出一辙，冷脸学生瘦瘦小小，不挣扎也不求饶，更冷漠的看着倒三排男生，看的男孩儿一阵发凉，愈是恐惧愈是逞强，三角眼男两手叉腰，大是牵动伤口，他左手托住右手，对着纱布裹成吐司的烂手呼气。随后两个壮汉冲过来，她开始挣扎已是徒劳，小小一个人居然需要一人摁一只胳膊，周围同窗渐渐起身，没有上前，也没有去求救大人，只是散开，给四人留出足够活动空间，避免祸及无辜。反抗不了，也不会有人伸出援手，她很清楚这一点。窗台上笔盒打落，b铅、炭笔、可塑散落一地，白皙、饱满，保养很好的贵妇手捡起掉在胶盖颜料盒上未断的最长最尖的一支b铅，不带犹豫，一下插进平贴桌面白皙纤细的手背。豆大汗珠从额边流入猫咪眼，她却笑，先趴着笑，而后转过头看着闯入梦境的自己笑。妇人觉得还不够，上手拽住她胸口的布料狠狠一扯，小巧、圆挺、白白嫩嫩的，没有比那更漂亮的东西，全部展现在在场看客眼中。圆圆的猫咪眼只有过一秒哀伤，重恢复笑容，她笑的放肆，嘴一开一合说着什么。知道是默剧却还是上前，膝盖微蹲，贴上耳边，那小小的声音不尖锐，却穿透力十足：“一次。”
“什么？”
“哪怕一次也要毁掉世界。”
周围学生把桌椅归位，英语老师腆着啤酒肚站门口，初中就170的漂亮女神，背着手和英语老师汇报情况，英语老师笑容始终如一，大手一挥，离开教室。170是考了第二名就会哭的班长，这种事情只是阻挡她专心答题的阻碍，斜一眼这边战况，和第一排的其他两位边说边看这边，坐到座位上，用力摔桌子，拍卷子，低头继续考试。
哪怕一次也要毁掉这个世界，蝼蚁尘埃，沧海一粟，毁掉世界？从未有过的撕裂感，她咬下她的左耳，紧咬半拉耳朵，比朱红略深比深红略浅的血色避开牙齿，给薄唇上了好看的气色，明眸皓齿，狠戾铩人，言樂咬掉言樂的左耳，她只能毁掉自己的世界。
“樂儿？樂儿！”李绘望着面前梦魇中默默流泪的人，咬紧唇，弓成熟虾，两手紧捂左耳，承受超负荷痛苦的样子，他不再顾忌，伸手揽进怀里，大手贴着脑后，不做多余动作。
僵直身躯渐渐放松，不声不响，伸展身躯，带着汗湿脑袋，伸手揽住脖子，眉宇间痛楚似乎不存在。
李绘想拍拍背又收手，想吻又怕被拒绝。
“这是哪里？”她冷静但不疏离的问道。
“我家。”
“又回来了么？”
“没有，这是远北，我五岁前待的地方。”
她淡笑下，伸出右手，将触侧脸时又收回，平时他会抓住摁自己脸上，这会，不能再随便抓了。
还是想摸摸他的脸，伸出左手，贴近下颚，顿住动作，先看到光洁手背，疑惑思考，哪里弄错了么？怎么一点疤痕都没有，又看到三环戒指和白金手环，收回左手，鬼使神差手心摊上，右手食指拇指捏住戒指往外拔。
李绘恐慌症差点发作，不管什么别的，握住软手，和猫咪眼对视：“樂儿，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下次我会自己躲开，别人哭也与我无关，谁爱安慰谁安慰，原谅我好不好，求你……别。”
“我……”她不自信的笑笑。
“你是我最宝贵最不能失去的唯一，樂儿，原谅我。”
她眉眼淡淡的，没有多余情绪。轻声说着：“原来我不是江城人……”
似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揽住脖子，腰间马上环上手臂：“李绘，为什么没有疤痕啊？”
他喉结滑动，叹口气，把人揉进自己怀里：“你说，左手？”
“对，记起来一些，不知道真的假的。”
“植皮。”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么？我说扎我手的人。”
“对不起宝宝。”
“为什么扎我左手？”
他声音哽咽，身体控制不住颤抖：“你是左撇子。”
“哦，那我用右手用的还蛮利索的。”
“对不起。”
“你干嘛道歉？”
“我过去没有保护你，现在没有照顾你。”
“你都能去评十佳好丈夫了，是我控制不住手，下次不动就是了。”
他翻身埋在肩颈间后怕，平复心绪。
言樂笑笑，顺着背：“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
“天才。”
“像你一样？”
“我是后天努力。”
“哼。”
又恢复往日模样，李绘悬起的心放下一截：“宝宝，差点恐慌症复发了……别丢掉我，求你，我错了你打我。让我怎么样都行，别摘戒指，别放弃我。”
胸口炽热心脏有力跳动，捧起俊朗面容，吻下唇尾：“有东西么？”
“没……我们要个吧？”
她笑着摇头牵动后脑：“啊。”眉头皱紧一秒就松开。
“怎么了？你哪儿受伤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又想起来他护住别人的画面，无力笑下。
“樂儿……”
“人家问这里有没有东西，可不可以好好和你讲话啦～”
“可以，我检查了。”
“嗯，抱～等下”从怀抱里出来，脱掉衬衣短裙，肌肤贴肌肤，重新钻进炽热怀抱，那有力心跳跳的狂乱了些，软手轻抚脑后，轻轻问着以前的言樂：“说说我嘛～”
李绘目光慌乱：“说……说哪方面？”
“嗯……就，都想知道，怎么我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了？我……有没有记错什么？我怎么练熟右手的？又为什么好像怎么样都画不好画？为什么突然要学法律？还有……你爸爸其实很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这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