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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明在山的那一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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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逶迤小道,盛夏时期长满蔓草。

    这条路一次只能走一人。

    遥怜走过无数次,第一次和长安一起走。

    月亮半遮脸,是个娇羞的小姑娘,他走月亮也走。

    长安的衣服湿透一片,他没安慰她,抱着她往前走说起自己的故事:“我也没有妈妈,很小的时候。”

    遥怜手搭在他的背上,摸到一几颗汗珠爆破开滑到手心。

    长安的脚步没停,说:“老头那会在工地上做事,每月只能寄钱回家,她看不到人也觉得在老头身上看不到希望,不甘愿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地方,我三岁多能走时她就跑了。

    我跟着奶奶,奶奶高龄,腿脚不便,经常生病。老头没办法只能回来,边照顾奶奶一边带我,奶奶没多久走了,弄了这个垃圾场,把我养活。老头很多次问我觉不觉得丢脸。其实我感激他没有把我丢下,只要在我身边一切都不重要。”

    遥怜说:“小时候妈妈把我举高高,以前我不懂她眼神里是什么,现在我想明白了。但我还是爱妈妈,也很想爱遥福。”

    长安顿了顿,将她搂紧,低头时下巴擦到了她的头发,说:“以后你会爱很多人。”

    遥怜脸在他怀里蹭了蹭,不知是暖意油然而生。

    穿过小道,走向泊油路,来到熟悉的小巷,阳台亮着一盏小灯。背面有一个阳台,遥怜常在那吃火锅,耳边响起长根的嘻嘻笑声。

    木屋在的那片林子,主人把里头的木头给卖了,正在进行一场切割比赛的晚会。

    遥怜抱着的脖子,身上越来越热乎,声音恢复平静,说:“长安哥,我下来。”

    “嗯。”陈长安没想到巧碰遇到这种事,老头拉货去海市,周末回不来。赶到遥怜家是告诉她周末别晚了,得自己坐车去学校。

    从上高一起,陈长根每个周末都送他们去学校,回来时来接他们。

    遥怜衣服湿了,衣服黄一块黑一块,长安找了一件衣服给她。

    从楼上洗完澡时,她顺手在水池把自己的衣服洗好。

    上楼时,关了楼梯灯。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香,开着盏台灯。

    长安拿着本国外的名著,靠在椅子上,椅子下的轮子随着他轻轻晃动。转到忽然出现的遥怜面前时,椅子停下来,他脚霍然咯答踩在地上。

    这年遥怜不是蘑菇头,笔直的黑发齐肩,发梢滴着水珠。升到高中也许是常吃黄豆和鸡蛋,个子长高不少,但还是瘦。寸衫下的腿笔直,没一点肉,露出的手臂一条条鼓出线条。

    长安猛的从凳子上起身,说“那,那你睡我的床。”

    遥怜抱着手臂,点一下头,说:“哦。”

    长安从她身边走过,出门时说:“早点睡,床头有药,记得上。”

    手不自觉的放在背上,她说:“嗯。”

    遥怜依旧站着。几分钟后,楼梯口重新传来哒哒的脚步声,长安从身后走进来,说:“我不能睡老头的房间。”

    遥怜笑了笑,爱干净的长安哥肯定不愿意睡陈长根的房间,他受不得一点异味。

    长安脸色微微发红,走到柜子下翻来被子丢在床上。一阵忙活,又时不时的拍拍床,明明换了床单依然检查好几遍,等确定没头发什么的,说:“可以了,你睡吧。”

    遥怜脸上也红,以前在木屋过夜,偶尔几次也会留宿都没这次紧张。

    她坐在床沿,长安站着,两人都不知道该干嘛。

    愣愣好一会,长安去床下翻出一个盒子,说:“那个,吹风机。”

    遥怜从没用过,在寝室有舍友提过,洗完头平时用毛巾擦擦。

    不吹干弄湿床枕头确实不好,长安直接插上电,让她坐在凳子上。

    轰轰轰的吹风机在她耳边,长安指腹滑过她脖颈,像一股电流穿进心里,微电流的力量使人酥麻,着迷似的兴奋着感受着穿过皮肤的触感。

    他的手忽然落在背上,隐隐的一阵痛后立即酥痒进心窝,像羽毛轻轻滑过,接着是一股清淡的药香带着点苦涩冲进鼻尖。

    长安问:“疼吗?”

    遥怜说:“不疼。”

    长安说:“以后我不会让你疼了?”

    遥怜:“啊?”

    总之不知道长安说的什么意思,但遥怜心里依然有暖流滑进心窝。

    他把药擦在手掌使劲揉搓后,轻轻把药揉进伤口,滚烫的手不断的在肌肤上揉搓带走一天的疲惫留下温柔的眷恋。

    灯暗了,中间隔着一床被子,两人比从前靠得更近。

    第二天遥怜回家。

    遥福正起来梳洗,看到她微微倾身。

    遥怜抿着唇去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

    遥福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坐在桌子上,拿着一个陶瓷杯喝水,说:“去上学啦?”

    遥怜点点头,说:“嗯,我走了。”

    从小到大第二天醒来遥福过着新的人生,遥怜忙忙碌碌。

    马路上一辆辆自行车开过,巷子尽头赫然插着一根红旗,远处一辆公交车像蚂蚁一样蠕动。

    长安在一小小的段路左右走动,脚步悠闲。没有焦躁,像是晚间和爱人散步、消食,享受时光。

    巷口走出一个胖胖的大婶,抱着一个竹篮,旁边跟着几个小朋友比着羞羞脸。

    胖婶脚一跨,做出一个魔鬼的笑脸,一群小朋友哇哇哇哇的飞快跑。

    红旗婶拉开陈长安的书包,拿出篮子里一个个用红纸包好的鸡蛋放进书包里。拉上拉链,朝远处停下脚步的遥怜招招手。

    遥怜也招招手,长安手插进口袋,嘴角微微勾着。

    等红旗婶走后,她才慢慢靠近。

    两个背影渐渐变渺小。

    陈长安说:“坐车。”

    遥怜拉住他说:“你不想和我多走会吗?”

    长安说:“想。”

    遥怜说:“那我们可以走到学校吗?”

    长安:“……”他一抬手手正好落在她头顶,顺便揉了揉。

    高一下学期,空气凝结成霜,脚踩在地上吱呀吱呀,像踩在冰块上。

    一阵寒风吹来整个人冻得直打哆嗦。

    下课铃声叮叮叮一响,学校一阵轰动。

    一群穿着棉服的女生在走廊上蹦着,跳着尖叫。

    有人从宿舍楼下喊道:“遥怜,你哥来啦。”

    有几个女生冲她喊道:“遥怜,我可以当我嫂子吗?”

    一群女生围在一楼,陈长安以前都是偷偷爬墙,戴着帽子进来的。

    过去有几次找他是以家长哥哥的身份给她开家长会。

    也是这样大家都知道她有个很帅的哥哥。

    好看的人一次会被人记住,并且不断的被惦记,也是这群女人疯狂的理由。

    遥怜站在楼下一下被问住,长安哥到可以娶嫂子的年纪了吗?

    是吧,他貌似比她大点。

    照遥福的话说,能赚钱生孙子了。

    她踌躇着不回答跟她们告别

    长安走到她面前说:“走吧,老头在等我们。”

    遥怜抬起头说:“今天不是星期五!”长根不用来接他们才对。

    长安一笑,旁边是一阵哄闹声,在众人面前他揽过她的肩,说:“老头请客吃饭。”

    遥怜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虽习惯和陈长安这样相处,可外人的视线里总无法放松。

    “哇,遥遥和她哥感情真好。”

    “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帅的哥哥多好,真想给我妈肚子里塞一个。”

    “那也是弟弟。”

    “去你的,哥哥不行,找个这样的老公也行啊!”

    两人来到一家火锅店,一入秋、入冬必吃火锅。

    不过以前是在家吃。

    还没进门,两人站在火锅店玻璃外、。

    一个男人搓着手,脱下衣服,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单子,一支铅笔。

    嘴里念着:“长安喜欢吃生菜,遥遥喜欢吃肉和丸子,对,土豆、海带、水饺都是遥遥喜欢的……”

    他点很多,知道遥怜和长安喜好,自己吃什么好像无所谓。

    两人进了门,全身暖洋洋的,身上的棉袄穿不住,一下热乎起来。

    陈长根让服务员赶紧下单,两个孩子一定饿了。

    遥怜和长安坐在一边,三人笑呵呵聊一通学校的趣事,等上菜。

    长安周到的下菜,陈长根问遥怜在班级好不好,有没有学生欺负你,若是有告诉长安哥一定揍他。

    什么爸爸这样教儿子打人的没见过,是个离大谱的老爸。

    他很自豪的说:“我天天让长安好好练,马马虎虎能赶上我。”

    长安等菜熟又给两人捞菜:“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

    陈长恨恨铁不陈钢说:“我见儿子得有什么事!”

    过一会他又主动和遥怜招供,说:“我在隔壁租了个地方,我过来可以好好照看你们。以后不用寄宿,回家住,那学校的东西难吃得不行,孩子都在长身体,以后自个家里做。”

    长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直接端着盘子把饺子往里倒,又下青菜说:“你怎么不说你一个人在家孤单,没人听你唠叨?又没人给你弄好吃的。”

    “说的你还吃亏了?”陈长根嘿嘿笑几声,唆着碗里的生菜,说:“我早说等你上大学我得继续跟着,臭小子。”

    遥怜还没想通‘你们’是什么意思,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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