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治病的土
“不止这一种?我……我没弄明白你什么意思”?沈言越发疑惑的问道。
眼见于此,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吴非再一次转身跑了出去,不过这次时间更短,仅过了片刻便又跑了回来,而这次他手上拿的,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渣以外,似乎还有一堆黑土。接着他直接来到众人面前,将药渣放在原本地上那一堆的旁边仔细在其中翻找起来。
众人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吴非。没过一会儿便看到他又用那根挑糕点的小木棍儿挑起了另外一根药草举到沈言面前。
“这是……”,显然他并不认得。不过旁边的何厚朴倒是突然出声说到:
“这是地龙根”?
吴非点了点头,可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看看”?
何厚朴接过对方手里的木棍细细的打量,发现眼前之物与自己印象中的地龙根虽然有八分相似,但也的确有不同之处。为了防止错漏,他又再次拿出那本小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接着便与手中之物开始比对起来。可他对比了半天,不仅没有解开疑惑,反而是眉心间一个“川”字越挤越紧了。
“先生可有什么发现”?沈言忧心忡忡的朝何厚朴问道。
“这……这不是地龙根”!
“地龙根是何物”?
“地龙根也是一味药材,有清肝明目,止咳润肺的功效。其形似拐枣,只是不长在树上,而是在地下结果实”。
说着,何厚朴将手中的药渣拿在指尖用力一捏,轻而易举的便将其碾成了两半。接着他又把捏成两半的地龙根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却发现在那淡黄色的果实中间竟然跟婆森一样,也有一根黑色的细线贯穿其间。
“这……”
“先生有什么发现”?
何厚朴摇了摇头说道:“恕老朽愚钝,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说它是地龙根吧,可这东西的内里竟然是淡黄色,而且颇为绵密,不像地龙根的内部,白色的纤维犹如粗麻一般。可要说它不是地龙根吧,这东西除了有一股子甜腥味以外,其它却与地龙根别无二致”。
见从何厚朴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沈言转头又朝吴非问道:
“刚才你说不止一种药草能治病是什么意思”?
“就表面上的意思”,吴非两手一摊又接着说道:“我采药的地方虽然周围都是光秃秃的一片,但也有三四种植物在那里生长。这些植物各不相同,有开花结果的,也有长在地里的,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只长在这种黑色泥土之上,没有这种泥土的地方几乎寸草不生”。
说着,吴非的右手便朝脚下他带来的那一捧泥土指了指。
对方的说辞让沈言感到非常惊讶,他走到那一堆泥土旁边蹲下来,用指尖轻轻捏起一小撮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发现这种泥土除了颜色比他所见过的黑土更黑以外,还显得有些滑腻腻的,就像在摸某种水生生物的表皮一样,最诡异的是在房间里蜡烛的照耀之下,某些角度甚至会泛出一点点金属光泽。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长在这种泥土上的植物才有治病的功效”?
“换句话说其实真正治病的并非那些植物,而是这种黑色泥土”。何厚朴也顺势在地上抓起一把拿在手上细细的研究起来。
“事实看来的确如此,不过我也是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之前只想着给父亲采药治病来着,根本没想过它为什么长成这样,又为什么可以治病”。
沈言点了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可以断定问题应该是出在这黑色的泥土之上无疑了,至此,今日来到四方镖局的主要目的基本已经达到,再继续耽搁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况且衙门里薛钊还躺着,自己得尽快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一系列问题,他有预感,敌人伸向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已经越来越近了。
于是取了两根药渣,又找人将地上那一堆黑色的泥土用油纸包着装起来之后,便辞别陆圭等人,急匆匆的出了四方镖局。
此时天色依然黑尽,只有漫天星光和房檐下三三两两的灯笼与沈言相伴。至于他带来的那些衙役们,早已经在他确认自身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便托了镖局的人带信儿将他们遣回了衙门。
不过这次沈言没有选择抄近道回去,即便薛钊情况不明,但他知道自己所在的礼朝并非极乐净土,于是只好选择走大路往衙门赶。
这段路其实不算特别长,在沈言紧走慢赶之下,好歹算是在头更鼓刚刚敲响之前见到了衙门口那两名站岗的皂隶,此时显然已换了人。
见沈言意外的出现在衙门口的街面上,门口那两名原本还有些懒散的皂隶立刻抖擞起精神站得笔直,做出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沈言也懒得去管他们,进了衙门口之后径直朝薛钊所在的内宅走去。
来到门前,远远地便发现周围明显增加了守卫,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除了衙门里的官差以外,还夹杂着薛府的家丁在各个回廊间走来走去的巡逻。
此时见沈言前来,其中两名便脱离队伍朝沈言迎了上去。
“沈主簿,您怎么这时候来衙门了”?
“外出公干刚刚回来,对了,知府大人现在如何了”?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一直都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那今天下午……”,沈言的话说了半截儿就闭了嘴,他突然想到薛钊病倒这件事或许还没有传出来。
“算了,我自己进去看看吧”。
沈言刚刚抬腿准备朝前走,却被面前的家丁给拦了下来。
“对不起沈主簿,您现在不能进去”?
“这是为何”?
“今天下午夫人发了话,未经允许,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入后宅”。
沈言想了想,也不多与那家丁辩解,只是吩咐道:“你去禀报一声,就说沈言来看姑舅了”。
在薛府做了两年工以上的家丁们都很清楚沈言与知县大人一家之间的关系,虽然天色已晚,但人自家亲戚来串个门儿这事儿本就无可厚非,再加上沈阎王长得吓人,此时一脸疲惫加严肃的表情让那家丁竟升不起半分推脱之意,只连连点头称“是”,接着转身便朝内宅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