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只黑手
“麻烦大了?什么麻烦”?
沈言揉了揉额头,一脸沮丧的说道:“咱们恐怕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那贼人的道了”。
“什么”?沈言的话将一向惜命的薛钊惊得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还犹自不信,却又觉得以沈言平时的做派来说,不太可能会开这种玩笑。
“我说咱俩的命可能已经被某个我们不知道的敌人给攥在手里了”。
“你能确定”?
沈言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不,我没什么证据,只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分析猜测而已,我不敢确定这些猜测就一定准确,但我有预感,最后结果恐怕八九不离十,只是我们自己一直没有发觉,或者说被刻意的忽略罢了,我怀疑,这个时间恐怕还要早于吴师爷出事之前”。
“嘶~~~~~~那吴师爷……”,
“恐怕也是死在这个人手中”。
薛钊颤颤巍巍的走到沈言面前,期间他的袍袖还不小心刮倒了放在桌上的茶杯,将一汪碧水洒得桌案上到处都是。那绿的茶,白的沫,黄的生姜,与那褐色的茶汤搅和在一起,跟打翻了颜料瓶似的。
“咱们没得罪谁吧”?
沈言想了想,摇头说道:“看起来不像是个人恩怨,否则以对方能够在无声无息中对我们下手的能力来说,咱仨恐怕早死一百回了”。
“那……有怀疑对象吗”?
沈言依然摇了摇头,嘴里轻“哼”一声继续说道:“别说怀疑对象了,我连因为什么得罪了这个煞神,或者说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都还没搞清楚,哪儿谈得上什么怀疑不怀疑的”。
“那你还不快去查”?
“我也想查,可是从何查起呢”?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大人,不是我不想办法,而是找不到方向啊。别忘了,不光您危险,我也一样不是”?!
说着,沈言摇了摇头,转身拉开了书房的门。
屋外一绺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偷溜进了书房,照在沈言那冷峻的侧脸上,更显阴郁。若是胆小的人见到,怕是要冷不丁的吓一哆嗦。
“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对方与咱们并非私怨,还有,如果以这条分析为前提来看的话,虽然很危险,但或许对方不会立刻就要了咱俩的命”。
“这话怎么说”?薛钊疑惑的问道。
沈言没说话,只是屈指朝自己的一双眼睛指了指,可薛钊看了半天,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眼睛”!
“眼睛……”?
“对”。
沈言的话让吴蔚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也……”?
沈言点了点头,“大概快有一周了吧,起初我也没太在意,以为是用眼过度,可谁知上午听秦怀柔说吴蔚突患眼疾,刚才你也说眼睛不舒服,再结合自身,我才知道咱仨竟然同一时间眼睛出了问题,你说这世上哪有如此凑巧的事”?
“嗯,的确如此。不过这与对方会不会立刻对我们下手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如果是出于私怨的话,既然他能让我们三人同时眼睛出问题,便也一样拥有着同时让咱们直接暴毙的手段,就跟吴师爷那样。可眼下就只有吴师爷出了事,我能想到的原因,要不就是吴师爷的某些行为威胁到了对方,要不就是他知道了某些真相,让凶手不得不提前对吴师爷下手”。
听了沈言的分析,薛钊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依然开始焦虑的在书房里转起了圈儿,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做着升官美梦的薛钊在听闻自己与沈言恐怕早已中招之后,顿时便慌了神。此刻,他的脑子一团乱,根本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更害怕自己也如同那吴蔚一样,第二天莫名其妙的挂在房梁上,死得不明不白。
其实沈言也害怕,只是说上辈子过了十几年在黑帮里提心吊胆的日子,对于这种威胁其实早有些麻木了,所以表现得就要比薛钊镇定一些。不仅如此,他还反过来安慰薛钊道:
“大人不必惊慌,根据我的分析,眼下情形恐怕还远不到要生死相搏的地步,别忘了,咱们与吴师爷最大的不同”。
“哦~~,咱们有什么不同”?薛钊一脸希冀的问道。
“咱们俩都是在册的官员,这一点是吴师爷比不了的。那贼人哪怕手段再厉害,也得想想同时谋杀两名地方父母官这种事情,到底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咱俩一死,这隋墉县必然要被彻查,甚至说不定连暗卫都要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时候,那藏在角落里的老鼠必然无所遁形”。
沈言的话不无道理,薛钊本人其实并不笨,否则哪儿那么容易坐到七品县令的位置上来主政一方?只是事关自己的人身安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是人之常情。此时听沈言稍一提点,顿时反应过来。
“嘿,还真是。经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观那贼人行事,必然是不想闹大的,否则也不会隐在暗中,假借绝命书来掩饰吴师爷的死因”。
“不错,大人言之有理。不过为防对方狗急跳墙,咱们也要尽快将其找出来才行,否则后事难料”。
“嗯,你打算怎么做”?
沈言想了想说道:“眼下唯一的线索便是吴家大儿吴非,听秦怀柔说此子之前去给吴师爷采过药,而且颇有奇效,想来必有些用处。待我去问问到底用的什么药,拿来先解去你我二人眼疾再说,查案的事先放一放不打紧”。
“不错,正合我意。需要我这边配合吗”?
“需得大人许我三十兵丁”。
“三十兵丁”?听说沈言要带人走,薛钊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如果沈言那边不能有所进展,自己身边留再多人也无济于事。
“那行,你持我令牌去刑房调人即可。我这边也要修书一封,送到晋隋关大营那边去,看看能不能从边关守将杜明鉴杜将军那里调些人过来支援”。
“边关守将怕是不好随便调兵吧”?沈言一脸诧异的问道。
“放心,杜将军与我颇有交情,虽说军纪在身,但随便遣个几十名家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些人名义上是家丁,实际上却是其私人蓄养的武士,专门用来干私活儿的,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那,如此甚好。我这就带人到吴家去,看看有什么发现”。
说着,沈言朝薛钊拱了拱手之后,转身便出了书房的大门。而薛钊自身,则朝着书案之后走去。不过眼见着桌上流淌着一水儿的“颜料”,要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也只得朝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一名随侍的皂隶便走进了书房。
“收拾一下”。
说着,也不等皂隶回话,便自顾自的朝内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