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名分
绾绾只是一听，眼睛瞬间瞪圆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清胤，似乎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此时此刻，再多的话语也表现不出谢清胤的深深自责，但看了他这么长时间的姿态，雅栀两人则是完全呆了 。
那可是喜怒不定的端王爷……看王爷对那个废人的态度，再回想起她们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两人暗中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绝望。
而另一边，谢清胤的大手安抚的在绾绾头上摸了摸，转身回到桌边，重新倒了一杯温茶，然后用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办法喂给绾绾。
绾绾正渴得厉害，哪里还顾得上主上不主上的，只顾着张嘴汲取着水分，一时间也顾不上和谢清胤的接触了。
接连三杯水下肚，绾绾的口渴才有了些许缓解。
谢清胤用袖口擦了擦绾绾嘴角的水渍，先是说道：“好了好了，先喝这些，一次性喝这么多不好……先歇一会儿，等本王把刁奴处置了，再喂给你喝。”
说着说着，谢清胤的语气沉下来，而后他的言语一顿，看着绾绾的眼睛谨慎说道－－“绾绾，本王给你一个名分可好？”
才受了谢清胤的恩惠，绾绾也不好立刻表现出抗拒，虽然对于谢清胤的话不大能听明白，但她也不过凝望对方。
只听谢清胤说：“待陛下驾崩新帝登基，本王便自请离开望京城，我们去封地上。”
“本王去向新帝请旨赐婚，娶你过门可好？做堂堂正正的端王妃……”再也没有人敢说你一句不好。
回忆起下人们那些难听的编排，谢清胤只想把绾绾捧得高高的，高到别人可望不可及，乃至望而生畏的位置。
他不担心这些话被雅栀她们听见，不说她们两个怎么也难逃一死，只从谢清胤这里说……
若非还有一些别的顾虑，他只想召集整个王府的人过来，指着绾绾给他们看。
明明白白的说：“这便是你们未来的主母，本王的正妃。”
谢清胤想的热血沸腾，看着绾绾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狂热。
可是作为另外一个当事人……
绾绾脸上波澜不惊，只心里稍作怀疑－－王爷又是受什么刺激了？怎的又在胡思乱想？
成为端王妃？
她绾绾可担不起。
谢清胤说完这些，原本是想等到绾绾回应的，可半天听不见声音，这才想起如今的绾绾甚少说话，便也不强求了。
他想起屋里还有另外两人，转头面色一变，哪里还能看见之前的温情？
谢清胤冷笑说：“本王听说你们不想伺候绾绾了？那能跟本王说说，哪里的活计又轻松又没有废人碍你们的眼……本王想了又想，可能只有死人墓这里了，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呢？”
两个丫鬟的想法，怎么也不会引起谢清胤的关注。
甚至他只是象征性的问了问，实际听都不打算听，转眼就叫来屋外的侍卫：“来人呀！”
听着屋外兵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雪栀和雅栀终于受不住恐惧，哇一声大哭起来。
就在谢清胤被她们叫唤的脑壳疼，正准备叫人赶快让两人闭嘴，谁知雅栀的眼珠一转，扑通一声跪扑到谢清胤脚下。
多亏谢清胤躲闪及时，这才免去被抱大腿的厄运。
但雅栀的表情只是僵硬了一瞬，很快她就又一次大声哭嚎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道：“王爷明鉴，不是您听见的那样奴婢对大人忠心耿耿，唯恐大人有丁点不适，都是雪栀不许奴婢照顾大人的！”
雪栀的哀啼瞬间停了，她听着雅栀的反咬一口，脸上很快升腾起怒气。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跟王爷说实话！”
雪栀气急败坏，一边说着就要上前拉扯雅栀，却被对方闪身避开，她直接扑了个空。
谢清胤见状更是退后几步，分明是厌极了两个开始狗咬狗的婢女，同时不忘再催促一声：“外面干什么呢？还不快点！”
只听屋外的脚步声更快了许多，而屋里的雪栀雅栀顾不上辩驳了，爬向谢清胤各种求饶。
可面对美人带泪的画面，谢清胤只有冷笑：“本王没剥了你们的皮都是心慈，你们哪里来的胆子跟本王求饶呢？”
正说话间，外面的侍卫终于赶来。
他们先是向谢清胤一躬身，而后在谢清胤满眼的不耐烦中，赶忙拉上两个婢女。
谢清胤交代道：“拉去好好审，问清楚她们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死不了人的刑尽管用上。”
侍卫连连应声，脚步再不停顿，转眼就拉着两个哭啼的婢女退下。
诺大的房间里终于恢复了清静。
谢清胤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
他转身再看看绾绾仰躺的样子，反身重新倒了一杯温茶，坐回床边。
谢清胤并没有继续给绾绾喂水，只是不间断的用手指为她润湿唇边。
绾绾无法动弹，说话更是费力的很。
她就这样任由谢清胤在自己身上折腾，安安静静的接受着。
但让绾绾没想到的是－－
她原本只以为主上的“伺候你如厕”不过是说说而已，但等她被谢清胤抱着绕到后屋……
绾绾的脸难得红了。
她轻轻闭上双眼，要是能够自动闭上耳朵，她也完全不介意屏蔽掉耳边的“嘘嘘”声。
等到绾绾被迫方便完，她再次被抱回床上。
谢清胤望着因羞愧而涨红了脸的绾绾，终于发出沉沉的笑。
后面一段时间里，谢清胤完美践行了自己伺候的承诺。
关于绾绾的一切起居饮食，皆是由他亲自接手，再不用别人接触一次。
便是厉川和鬼影提出帮忙，谢清胤都以“绾绾不方便”为由，将他们拒绝。
时间匆匆而过，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起来。
当这日谢清胤才醒，侧耳便听见院外有仆从略带惊喜的谈话声。
“今冬的第一场雪，瑞雪丰年，可是好兆头……”
谢清胤这才迷迷糊糊地认识到，原来寒冬已经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绾绾被废掉的经脉一日比一日好，虽然比之前无法相提并论，但至少不再会拖身体康健的后腿。
而因着绾绾表现得乖巧听话，谢清胤终究允了她的愿望，每日挪出一两个时辰，解除绾绾身上的药效。
或是由她自己歇息，或是谢清胤陪着出门转转……
总是不至于日夜躺在床上。
但随着谢清胤的意识逐渐清晰，他突然感觉到身边不是太对劲。
谢清胤怀着诧异向身侧看去，入目之景顿时让他慌了。
“绾 绾！”谢清胤猛的起身，大早刚醒来就出现的剧烈动作让他头脑不觉眩晕片刻，眼前一阵发黑。
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也已经撑到绾绾的肩上，唯有在触碰上的那一刻，他才更能清楚的感受到绾绾那一头冷汗是怎么来的。
绾绾身上的药效还没过，此时依旧不能动弹，又因为夜里不愿扰人清梦，只得死死的咬住牙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寒，后半夜里绾绾身上就开始不舒服了。
临近清晨时，绾绾的不舒服则彻底转化为难耐，身体各处由痒转痛，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险些呻吟出声。
这会儿谢清胤醒来了，绾绾睁开水花婆娑的双眸，正见谢清胤的那一瞬间，绾绾鼻头莫名一酸。
“疼……”一声呻吟自绾绾口中吐出，她张了张嘴巴，上齿很快又重新咬到下唇。
谢清胤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着绾绾的情况，却只能看见她全身疼得发颤，腹部痉挛一般抽搐着，许是想躬身缓解疼痛，却因为药力动弹不得。
“怎 么 了……绾儿哪里疼？”谢清胤慌乱的将手在绾绾手脚处按揉，不过顷刻就出了满头大汗，“来人，快去叫厉川过来！”
温热的掌心贴在绾绾抽痛的手臂上，她控制不住的倒吸一口气，哼唧两声，难受的闭上眼睛。
谢清胤急得要死，又不敢乱动乱碰，只能不断问着：“绾儿哪里疼？说给我听好不好……厉川马上就要过来了，就要不疼了……”
“哪里难受哪里疼？绾儿你说句话好不好？”
耳边的询问声一直停不下来，绾绾不耐地皱起眉头，可惜对方领会不了她的意思，还是不停询问着。
绾绾无法，只得颤着声音说，“腿、肩膀……好多地方，全身都呃……”
膝盖处突然冒出来的刺痛令绾绾一个痉挛，话未说完便是一声闷哼，连带着一直营在眼眶的泪花尽数溢出来。
谢清胤一向是见不得绾绾哭的，但凡绾绾流了眼泪，他都是头皮一阵发麻。
谢清胤慌乱之下，竟是直接温存了自己的内力，而后控制着速度，缓缓传入绾绾体内。
谁成想，他却是歪打正着了。
眼见绾绾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舒缓，谢清胤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就将另一只手放到绾绾胸前，另一股内力传递出去。
绾绾感受着涌入身体的热流，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两声……
有谢清胤在屋里照顾着，厉川来的也快。
只可惜在厉川探看之后，他竟是为难了。
谢清胤实在不喜欢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当下就是横眉一敛：“有话直说，不说就滚！”
厉川连忙称罪，再不敢耽搁时间，赶忙解释说：“回主上，这是骨痛，多是之前的旧伤没处理好留下的隐患。”
“昨夜天气大凉，绾绾的身体一时间没适应过天气的变换，这才引起旧伤复发。”
“属下暂时也没有能立刻见效的法子，只能慢慢养着……”
厉川看主上神情不对，求生欲极强的又说了一句：“当然若是主上有空，也可以继续用内力温养，怎么也有点用处！”
“属下、属下尽力调配药方，不说药到病除，至少也能给绾绾缓解一点痛楚。”
听到这里，谢清胤一直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些许，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对厉川的不满：“那就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