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每次谈到事业谈到理想，褚明就会觉得沉重，他换了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去年上半年的时候听说你被逼婚了，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刘雨佳，季英章的脸色倏然变的严肃，他谈过的或者说睡过的女人很多，这个真的是很有存在感的一个。
“真是这里有问题，”季英章准备掏烟的手从兜里拿出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追到江州来了，在我身边朋友身上搞小动作，前几天还缠着我女朋友，不知道要发什么疯，”
季英章一下子把车往路边一拐，拉起自己的袖子亮给褚明看。
皮肤上的毛孔周围聚集起小山丘似的鸡皮疙瘩，一层层一片片，上面浮着绒毛，每一根毛都竖着，喷张欲出的神态。
“你这还真是无缝衔接啊？又找了个女朋友。”
褚明嗤笑一声，他也不得不佩服年轻人旺盛的精力。
季英章看褚明的神情，解释道
“褚哥我这次是认真的，我打算结婚了。”
“你？”
褚明更加不信了。
季英章觉得受到了侮辱，鼻中喷出冷哼。
“真的！你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带她出来你看看就知道了，和我原来的类型不一样。”
“好，”褚明眼中满是不相信。
季英章不服气，又说：“别说我了，你呢？你也没怎么正经女朋友，怎么就敢嘲笑我啊？”
“因为我从来就是不婚主义啊，合则聚，不合则散。”
褚明一伸脖颈，天理昭彰。
季英章报以更大声音的嗤笑：“我原来也是啊，你要搁半年前跟我说我会结婚，我大嘴巴抽丫的，”
褚明微愣，这家伙还是认真的了。
“那我还真的要见见这位让你神兽归笼的女神了。”
一提到白术，刚才刘雨佳的形象闯入带来的不悦转瞬即逝，季英章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褚明谓之“春笑”。
季英章把褚明送到了四季酒店倒时差，约定好第二天带着女朋友过来给褚明接风。
季英章帮着褚明把他要用的一个箱子从车里拖了下来，另外一个他就先放在车上了。
褚明看着自己的箱子们，不无感慨：“美国十几年了，所有的生活终究归于这两个大箱子。”
这话到时让季英章想起了自己的生活，他从来没有一个安稳的家，走到哪都是一个行李箱，从美国回来也是，从北京到上海也是，从上海到江州还是。这样的人生好像很潇洒，实际上他腻了。
“您还两个箱子呢，想当年我就一个。”
褚明被他逗乐了，想起季英章说要给自己找了个房子，还等着自己去看呢。
“行了，别贫了。我这几天兴奋着呢！现在头都是晕的。”
季英章帮他推着箱子，送褚明去自己的房间。
“明儿咱们约中午还是晚上？”褚明看了一下手机信息。
“随你的便吧，都行。”他掂量着白术的时间，心想应该没什么，请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褚明又把手机拿出来翻看了一下。
季英章问：“怎么？明天有别的事？”
褚明这把手机收紧兜里，笑道：“我在克利夫兰实习的时候认识一个朋友，正好在江州这边工作，也前两年回来的，我正好见见。”
季英章本想让褚明叫他朋友一起来吃饭，瞬间觉得白术可能会不适应，否了自己的想法。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1208号房，是季英章特意亲自过来给褚明挑的房间。
行政套房，巨大的落地窗正对大门，一眼望过去宛如置身国家公园，碧绿的湖水，远山错落着四季之景，红叶黄叶绿叶交叠在山上，一派的风光旖旎。
褚明双手撑在扶栏上，深吸一口空气，神情怅然。当他回过神来，季英章正从桌面上取出至今擦拭着刚洗过的手。
“英章，你说的租房子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年后租吧，我江州呆两天得回家陪我爸妈住一段时间。”
“吴川吧？离江州也就不到二百里地，过两天我送你回去。”
“嗯……”
褚明开始倒时差了，季英章也回公司去了。
一去办公室，季英章黑着脸把旁边总裁办的毛林叫了进来。
毛林跟着季英章前后脚进办公室的，一进来季英章就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扔在沙发上，使劲的扯了几下自己的领带，直到松快一些，重重的把自己砸进了办公桌后的转椅上。
这一切看的毛林心惊肉跳，实在想不明白季总又是因为哪件事闹不痛快。毛林看在眼里，手上的事情不敢耽误，赶紧拿着季英章桌头上的保温杯去给他沏了一杯子茶。
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桌上，水汽把总裁和秘书隔离开来。
“你以后多一个任务，”
毛林急速掏出自己带的小本本，“啪嗒”一声按下笔，一切准备到位，只能季总吩咐。
季英章满意他的工作态度，点点头说：“你从今天开始每天盯着工程部的王源，一天三个电话，我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他搞不定土地的事儿，就赶紧滚！”
一个字不落，毛林满意的看着自己速记的水平又上一个新台阶。
见毛林记完了还不走，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季英章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低头抬眼瞪着他，毛林跟着季英章半年多了，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劲。
赶着说：“季总您没别的吩咐我就走了，有事儿您电话我。”
说罢，圆润的走开了。
一揽子烦心事儿忙完，季英章抬表一看，白术差不多要下班了。
自从上次强行表露身份之后，季英章成了华涛书画学校的常客，一众家长还在外面排队接娃，他就给看门的老张递了一根烟，登堂入室的去了校长室。
上楼前还要去白术教课的教室去飞一个眼儿，小朋友们也开始躁动不安。
“白老师！那个好帅的叔叔又来了！”
小孩子们此起彼伏的提醒声震得白术头疼，她别过头去深吸一口气，继续辅导孩子们画画。
季英章在确定白术自己自己在学校后，三两步小跑的去了楼上徐华涛的办公室去找老头儿聊天去了。
许华涛对季英章的态度也转变了，他虽然外表华丽，但是个踏实的人。
季英章敲开门的时候，许华涛刚刚沏上一壶茶。
看见季英章站在门口，赶忙把他招呼进来。
“小季来了，我一猜你今天就要来，”
看着许华涛一脸的笑，季英章问：“许教授有啥好事儿啊？这么开心。”
“唉！还不是小白啊，今天来跟我请假说要年前去北京我才知道，她初赛通过了，这丫头真是沉得住气。收到证书好久了，我今天想起来问这件事她才说她通过了。”
季英章眼睛倏然睁大，许华涛一看他的表情，笑道：“你也不知道啊？”
季英章头摆的厉害。
“就年前几天，那还请什么假啊，学校早就放假了。”
许华涛把刚刚倒好的茶，退到季英章面前。
“来，尝尝，我收藏的陈年普洱。”
糯香味扑鼻而来。
季英章晚上一般不在外面吃饭，他提议晚上请许华涛吃饭，给白术庆祝一下，可是今天除了工地上的事情让他烦心之外，其他的事情还是很高兴的，比如，他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褚明，还有白术过了初赛。
许华涛答应了。
晚餐是季英章常去的一家很有格调的中餐厅，人少，素净，菜品上佳。
席间，许华涛不无感慨。
“小季，你和白术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许老师的脸上既有期许，也有伤感，就在昨天，白术听老师们说起许校长的女儿病情已经发展到中度抑郁，现在开始准备住院接受治疗了。
白术不想让在老师面前表现出很幸福的感觉，这样会让老人触景伤情。
她抢先一步说：“没有什么打算啊，我们刚刚认识没多久，”
本来还打算把手搭在白术腿上再回答问题的季英章，，瞬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老师？您觉得决赛会有命题吗？”
白术把话题转移开了。
季英章是生意场的常客，再不痛快，在饭桌上也有不显山露水的本事。
他和白术一起把许华涛送了回去，老头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回程路上，季英章一路脸色都不太好，白术也只是默默看着窗外霓虹，也不知道沉静的大眼睛里在想些什么，倒影这车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她的眼底流光溢彩。
“明天陪我吃个饭，我朋友从美国回来。”季英章的声音很冷，一如窗外刮在路人脸上的烈风。
“我？”白术挺好奇的，微微睁圆眼睛，有些意外。前些日子他因为和廖山吃饭发了脾气，说是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出席那样的聚会。
“怎么？不想和我结婚，连吃饭都不可以？”
烈风中还带着刺。
“不是，我，我怕，”她声音一顿，扬州酒店那天晚上的事情记忆犹新。提起那天和廖山吃饭的事情又要扯出来廖山的女朋友，他只怕又要发火，这种无名的火白术不愿意沾染，于是往自己身上揽。
“我怕学校有事。”
她不再看季英章，偏着头看向窗外。
“那就请假！请不了假就辞职！”作妖开始了，他的任性全部抛给白术。
季英章捏拳往方向盘上猛地砸去，“咚”的一声巨响，车还是平稳的行驶在路上，白术身子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