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当天晚上，季英章把白术送回去，自己回了自己家，生了一肚子闷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从哪里泄出来的，浑身憋的难受。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去办公室，比打扫清洁的大妈去的还要早。一晚上没怎么睡觉，眼圈黑的像涂了眼影。
毛林进办公室给季英章准备开早会用的材料，一推门就看见老板陷在沙发里，整个人半躺着，目光呆滞的盯着门前，吓的一哆嗦。
“季总我问了王夏现在蹲在廖总门前堵人”
一句话完全没有停顿。
季英章“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嗯”是他今天说的第一个字，堵在心口的浊气散出去后，他觉得自己饿了。
“你去楼下餐厅给我买点早餐，随便什么都行。还有订票，明天一早飞上海。你和我一起去。”
“好！”毛林答应的很快，话音刚落，夹在手臂上的笔记本应声合上。季英章喜欢他这个习惯，很敬业。
早会开过，快到中午了，季英章和褚明确定了一下晚餐的时间和地点后，屏住呼吸给白术去了个电话，白术没有接。
季英章查收邮件的功夫，白术回了个信息给他。
“在上课。”
季英章的心一阵阵的潮热袭来，他想冷处理昨天晚上的事情。白术似乎也没有生气，他也没有必要上赶着道歉。
“下午下课我去接你，和我一个朋友吃饭。”
“好。”
季英章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手机，白术果然没有生气。
五点半，季英章的车停在学校附近，这一次他没有进去。
一直等到白术自己过来，白术的衣服向来很简单，今天也不例外，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米黄色的羽绒服。
上车后的第一句话，季英章先开口说：“我明天去上海，也许要两三天。”
白术没什么表情，说不上恬淡，在季英章看来有些木讷。
“好。”
“今天我就不在你家住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会走的很早。”
白术还是一样的表情，一直正视前方。
“好的。”
季英章单手扶着方向盘，转了一圈后，棕色的suv缓缓汇入炫色长龙。
他另一只手穿进白术的手，女孩儿的手冰凉，季英章摸了一下她的衣服，并不觉得她穿少了。
“喜欢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我都有啊，谢谢。”
白术总算是看着他笑了一下。
就是这种感觉，距离感很强。季英章开始不痛快了，和昨天的感觉一样，让他有着无力施展的感觉。只不过现在他不能发作，季英章强忍了下来。
“好的，”
见到白术时，褚明还是吃了一惊。
这个姑娘很漂亮，但是和季英章格格不入。他不理解季英章是怎么看上这姑娘的，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看上了季英章。
季英章身边从来不乏美女，但是每一任，哪怕只是床伴，她们也有几个共同特点，打扮的花枝招展，笑的灿若明霞。
而这个姑娘，甚至连化妆都没有，素淡的像一只静守在路边的白菊。
季英章给白术介绍，褚明是他在留学时的学长，很受他的照顾，两人在美国的时候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这次褚明特意放弃了美国顶级医院的职位，帮助他创办“华育”。
白术微微颔首，对褚明表示感谢，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白术拿捏的分寸感让褚明很是吃惊，这种感觉甚至让他觉得如沐春风。
他扶了一下玳瑁色的眼镜框，自觉很失礼，问道：“抱歉了，我还是挺好奇，白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术微微吃惊，她先看了一眼季英章，季英章冲着她很温柔的一笑，白术才说：“我现在是教国画，书法的老师。”
“哦，难怪，白小姐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冒昧了。”
这就是整个席间，唯一属于褚明和白术的对话。
她很认真的听着季英章和褚明的对话，看着他笑的开怀，笑的肆意。白术从来没有觉得季英章如此放松过。
吃过晚餐，季英章和白术一起把褚明送回了四季酒店，并对他说了明天要出差上海的打算。
“褚哥，你再等我几天，这些天你没事儿就在江州逛逛，我上海的事儿弄完就马上回来把你送回家。”
“不急。我这几天在江州转转等你。”
褚明微笑着目送走了季英章和白术，他站在酒店门前，驻足良久。也似乎知道季英章想结婚的原因了。
八点的飞机，毛林五点半的时候已经等在季英章别墅的楼下了，从华侨城到机场最少要二十五分钟，他在最迟出发的五点四十紧着头皮敲响了季英章家的门。
季英章一秒开门，他已经在门前换鞋了。
“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把包先给我放进去啊！”
他手里的鞋拔子高悬在半空，吓的毛林紧赶着说了一句：“季总我给王夏打电话了他今天也在廖总门前守着，廖总现在正在练拳。”
季英章冷哼一声：“等着吧，还有十天。”
毛林打了个哆嗦，他的话比天气还要冷。
这一次直到上机前也没有白术的信息，季英章在廊桥上忍不住给她发了个信息。
“我登机了，过几天回来。”
还有二十多分钟起飞，他赌气似的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稳稳的降落在虹桥机场，落地的同时白术的信息也到了。
“好的，按时吃饭。”
这多出来的四个字，是对季英章莫大的安慰，整整一个上午的相处，毛林如坐针毡，直到他在季总的嘴角捕捉到了一丝暖意，大秘书的心才放松了点。
和所有的商务出差一样，时间异常的紧张繁忙。中午出了机场直奔酒店，简单的在酒店餐厅吃了一口饭，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第一家投资公司。。
第一家公司就是原来季英章在上海盘出去的那家投资公司。约了他们现任总裁谈投资“华育”的事情，第二天又约了两家，第三天一家。
他在上海做投资的时候，金融圈里混的很开，在江州的时候简单的排了一下就已经有四家有了初步的投资意愿。
一来，信任他眼光的人多，二来，坚信他在京里的消息源可靠。
这一天，从早上五点起床，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回酒店，季英章已经喝的烂醉如泥，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毛林一米七五左右，扶着将近190的季英章实在吃力，他透过电梯的反射，看着自己很像季总的拐棍。
大冬天的，毛林把他扛回床上，累的挤出来一身汗。他伺候着季英章脱了鞋盖好被，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砰”的一声，合上门的声音传到耳中，季英章紧闭的双眼才慢慢睁开。
他掏出手机给白术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你是在等我吗？”
季英章想听见肯定的回答，他听见了。
“是，我刚才洗了澡，正在看书。”
季英章翻过搭在脸上的手机，微睨了一下。已经十二点多了。
“早点睡吧，”
“嗯，”
白术挂了电话，季英章还没听见对着“嘟嘟嘟”的声音呢喃了一句：“我爱你。”
随后沉沉的歪着脑袋睡了过去。床头的台灯还开着，浓郁的睫毛在男人眼底映照着一层阴影，像鸦翅尾端的浓墨，直冲鬓角去了。
寒假白术的课程安排的很满，白天全天上午书法，下午国画，中午她还要观摩高中美术生的水粉课程，认真的学习，所以这几天忙的她也没有和季英章联系，仅仅晚上睡觉前互道一声晚安。
一早起来，白术端着一杯温水站在窗户前往远处看着，城市的高楼绵延到天边，乌云成团的聚集在江州城的上空，或浓或淡。
“要下雨了吧？”
白术嘟囔了一句，江州地处东南，秋冬季节也是经常阴雨连绵。她喜欢下雨，却不喜欢下雨带来的不便。
可是直到下午三点多了，乌云没散，雨也没来，郁结在天空中的阴霾挥之不去，白术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好在教室的孩子们可爱极了，她手把手的教孩子们画画，没半年的功夫，这帮孩子们手下的牡丹已经有模有样。
班上最胖的一个孩子叫陈俊希，他的手指比白术这个大人还要粗一圈，每次白术抓着他的手带他运笔时，都觉得像抓住了一个肉肉的小馒头。
男孩很认真的看着笔下逐渐成型的花瓣，开心的笑了，一不小心，涎水顺着嘴角滴在宣纸上，刚刚成型的花瓣被口水晕染开了。
逗得白术咯咯直笑，男孩也哈哈大笑起来。
“白老师！”坐在后面一个叫刘子豪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拉着白术的羽绒服不撒手。看着一脸焦急。
“白老师，你快去看看林念，她好像发烧了！”
小男孩一边说一边把白术往后拉，白术一看就发现了林念不对劲，可是刚才还好好的啊。现在小丫头歪着头趴在桌上，冰冷的桌面贴在她通红的小脸蛋上。整个人看着萎靡不振。
白术把林念抱在怀里，用手背探了一下她的额温。
“好烫。”
抱着林念，白术回到教室座位上，找出墙上贴着的紧急联系家长的电话，林念爷爷奶奶的电脑都打不通，她这才想起来她早上是叔叔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