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崖期赴约
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竿头，兰珞晴只觉神清气爽，周身舒畅。拢月过来伺候洗漱完毕，又在正厅沏好了茶点，兰珞晴环顾四周，并未见着唐书砚。
“拢月，唐师姐去哪儿啦？”
“回小姐，唐少主一早有事出去了，说晌午方回。”
兰珞晴暗叫糟糕，都怪自己睡得太香，给师姐留下个贪睡懒散的印象就不好了。
不过当下无事，兰珞晴叫了拢月一起吃品茶点，一边闲扯着向她打听些唐书砚的消息。
“叫我珞晴就好啦，话说为何叫唐师姐少主呢？”
这竹林庭院少主本就很少带人过来，想必来人都是少主亲近的人，因此拢月对她并无介怀。
于是拢月一笑，放下点心，“少主本是不愿意有人侍弄的，只是老爷放心不下，既然少主不在山中了，就令我下来服侍，也是老爷一片好意。少主不愿外人知道她与家族或门派的关系，只当做是个武林闲人，所以只让我这样叫她。”
“老爷？唐师姐家中很厉害吗？”
拢月笑得更开了，“兰小姐竟有所不知？少主家里本是做官的书礼之家，只不过少主幼时被门派的长老相中，才送去习武的，唐老爷就是文都郡的唐太守呀，老爷本就不愿少主入什么武林盟派，是少主执意留下的。”
兰珞晴暗暗吃了一惊，还是第一次听说唐师姐的身世。
“那现在师姐就在外孤身闯荡，唐老爷也不管吗？”
“想管也是管不了的，兰小姐想必也知道少主的性格。”
兰珞晴内心苦笑道，自己哪里称得上是了解唐师姐的性格，说上的话还不过十句呢。于是只轻轻摇了摇头，品茶不语。
“啊，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准备午饭了，姑娘且坐。”
说罢拢月便提步出去了，兰珞晴见她做事利落，为人和善，难怪会被派来照顾唐师姐的起居。
外面春日融融，正是江南好时节。
兰珞晴绕着外面院墙走了两圈，虽然院落不大，但是竹香翠影，虫鸣悠悠。
又回到正厅去看壁上的字画，昨夜进来时只匆匆扫过一眼，兰珞晴虽不懂书法，不过偶然认出一些名人落款，均出自大家之作。案几上的字幅纸面清新，看来唐师姐是有临贴摹字的习惯的。
以前虽同在御苍派，但是门派人多事繁，像兰珞晴这样的小弟子每日静习修法，作息简单，鲜少有机会与门派上层接触。因此她虽视唐书砚是同门大师姐自然可亲，然而唐书砚从前并不认得她。
正兴致勃勃四下看着，门前光影一闪，是唐书砚回来了。兰珞晴一喜，赶紧奔上前去，只见唐师姐依然着一身黑衣，并未束发，眉间神色淡漠，见到兰珞晴也未热络一分。
“唐师姐你回来啦，做什么去了呢，我们正等你吃饭呢。”
兰珞晴自然而然地笑问着，仿佛她已经在这儿住了一年而不是刚刚才睡醒一夜。
兰珞晴的性格本就开朗阳光，唐书砚望着如此自来熟的小女子，决定略过她的问句。于是简单问了安，两人一齐吃饭。
拢月果真巧手艺，只简单两个时蔬热炒，清蒸一条鲜鱼，配上玉米肉骨汤，滋味清淡鲜美，比得在山上的饭堂师傅可是好上百倍，兰珞晴一边吃着一边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食不语，寝不言。”
兰珞晴闻言俏脸一红，自己以前跟小姐妹吃惯了，若非正式场合对席间细节并不在意。
再看唐师姐正首端坐，轻箸慢拣，果然是优雅风范，于是兰珞晴也坐直了身子斯文享用起来，只在心间又夸了拢月十遍。
用过餐，唐书砚示意去正厅稍坐，珑月又沏好了一壶新茶。
唐书砚轻抿了一口，浓郁清润，滋味回甘，是好茶。
“还不知姑娘芳名？”
兰珞晴赶紧偏了身子回答，唐书砚垂眸再次细思，自己以前在门派时果然并不认得。
“那姑娘为何追着在下呢，我并不记得曾经与姑娘有何旧识。”
“啊·······！唐师姐，我只是御苍派一个小弟子，不认得很正常，只是我一直仰慕唐师姐的人才武艺，昨天幸得有机会相识，不想就此错过，这才胸中一热一直追着师姐······”
唐书砚颔首，“好罢，那这下也算相识了，姑娘还有其他事在下可以效劳的吗？”
“呃······”这一问倒是让兰珞晴发懵了，她一心想着与唐书砚相认，并无他意。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追到这里来，冒犯师姐了，还请恕罪。”
唐书砚放下茶杯轻轻摇了摇头，“不必道歉，我并不记怀。”
“唐师姐，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此言一出连兰珞晴自己都惊了，自己是发浑了才问出如此唐突的问题，当下悔之不已，又瞬红了脸。只是自己从小仰慕唐师姐，如今识得真人孤卓风姿不禁想要一直追随，竟是什么也不顾了。
唐书砚眉头一跳，但面上也并无喜怒。
“昨日你与那另一个男子，应该是有要事在身吧。”
“啊！是的，我们正要前往无崖山，因我识得些珠算，执事们托我先去把各路店家去年的旧账结了，特意嘱咐了孙师兄护我一起。唐师姐应该晓得，几日之后便是与神雪门的比武，若是晚到了师父们必是责罚。”
神雪门是北方一大武林门派，自古以来因两派掌门颇有些纠葛，特意约定每三年一期两门派相聚无崖山比武，只选一名弟子，五局三胜，一天一局，既见对方修炼功力，更勉自家功夫精进，于是这个约定便自古传了下来。
后来两派各自吸纳人才不断发展，百年之后都成为武林中举足轻重的门派。于是无崖山比武观者越来越众多，武林之中各路英雄都齐聚于此共赏好戏。
因此两派师徒从上到下也越来越重视，每次比武不仅关系到门派脸面，更是未来三年在武林之中的话语权。
神雪门·····唐书砚沉默不语，神色缥缈，忆起一些旧事，她当然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