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家
我以为我会昏厥过去，但仅仅在脑袋撞到地面后眩晕了几秒，忍着强烈的头痛和耳鸣，我摸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环视四周努力判断周围的环境。
我还是在马路上，天空不再是各种扭曲复杂的样子，恢复了黑暗的状态，我看向刚刚出来的方向，那个巨大的石头牌坊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半人高的绿化带在那里横着。
“爸爸！”我身边突然出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看去，一张可爱乖巧的面容映入我的眼睛，是我的女儿！
“水盆！”我激动地叫着女儿的小名，一下子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但随即我又反应过来不对劲，女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夜路里？难道这还是我的幻觉吗？还是说因为我刚刚碰到了脑袋让自己神智又不清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赶忙问女儿。
“爸爸？”女儿疑惑地抬头看向我，“不是你带我和妈妈来的吗？你怎么了爸爸？”
我抬头看向四周，原来脚下的土地已经不再是夜路，我现在在的位置是离家不远的人民公园。暖黄的路灯光洒在我们身上，我竟然有晒太阳的错觉，林慧坐在离我们五六米远的长椅上微笑着看向我们。
那笑容真美，真让人安心，和我们刚刚恋爱的时候一模一样，她一点都没有变。
所以，我是从夜路回来了吗？我想，还是说夜路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梦呢？
“爸爸有多久没回家了呀？”我想从女儿口中问出些信息。
“一个多月都没消息，你还好意思问？”林慧抢在前面，语气有点生气，但难掩对女儿的慈爱，“你不和我打招呼就算了，连妈那边你也不给消息，也不给水盆打个电话！你想让他们担心死吗？”
“哦哦……对不起林慧……当时太着急了……”我只能用模棱两可的说辞敷衍过去。原来我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吗，但是我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之前的记忆呢？
太多的疑问困扰着我，我越发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林慧，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没有，明天周一还要开会。这个月的绩效还没完成，工作很忙。”
“我想去一趟医院，”我说，“去体检一下。”
林慧似乎看到了我脸上忧虑的神色，“嗯……好吧，那我陪你去。”
“爸爸你怎么啦，为什么要去医院呀！”女儿抱着我的腿问。
我弯下身把她抱起来，“爸爸没事，只是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去看一下。”
温柔的夜风吹在我们身上，将女儿的长发吹起，在我眼前飞舞，林慧的长发也随风飘起。我原来这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们一眼了。
我们一家三口向着公园的出口走去，当我看到那辆完好无损的黑色轿车的时候，我更加怀疑夜路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罢了。
今晚林慧也不回自己的租房了，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就是离婚前三人一起住的那个房子。她和水盆睡女儿的卧室，我自己一个人睡之前两个人的卧室。
晚上十点半，我和女儿道完晚安，回到了床上，关掉手机，很快进入了睡眠。
家里柔软的被褥和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让我意识快速模糊，我终于感受到了长久未被满足的安全感，深陷在现实的温柔中失去了思考过去种种的能力。
也许是因为过于疲惫，我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林慧来敲我的房门我才从睡梦中清醒。
“你不是要去体检吗？快起来吧，不要吃东西。”林慧在门外催促，“我已经把佳润送去上学了，我跟妈说下午她去接，你今天忙自己的事情就行。”
我赶忙起床洗漱好，和林慧一起下楼，还顺便拿了放在报箱里的杂志，一份物业免费送的红城日报，还有一本女儿的《儿童天地》。
林慧直接让我坐在副驾，她来开车，于是我就在副驾上看起报纸。这时我忽然看到报纸上的一则新闻，“贵山客运大巴事故责任人已被提起公诉”，我赶忙浏览了一遍，但是没有任何有用线索，唯一可能和我有关系的一句话就是“失踪人员仍未被找到”。
现在回到了家里，我宁可相信自己真的有病我也不想再回到夜路那个鬼地方，但是经历的那些事情却又让我难以释怀，与我同行的桑笑笑、柴秋月和陈子豪，难道都是我的幻想吗？那个素未谋面的李寒天终归也只是我自己的想象而已吗？
林慧看到我看着报纸发愣，于是问我，“怎么了？又开始不舒服了吗？坚持一会，马上到医院了。”
我合上报纸摇了摇头，给自己找了个看起来不那么荒谬的借口，“不是不是，我最近老是做梦，并且梦很真实，我有点分不清。”
“工作压力太大了吗？”林慧问，“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去现在这个公司——算了算了，我不说你了，一说又要吵。”
我轻轻叹了口气，在我的记忆里，我和林慧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讲话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很快便到了市第一医院，在一楼大厅挂完号就要坐电梯上楼做第一项验血。
当电梯在三楼打开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又出问题了——电梯门外竟然是玄霄宫的卧房，而屋子里床上躺着的是桑笑笑和柴秋月。
电梯里只有我和林慧，我惊恐地看向林慧，她却是好像什么都看不到，见我望向她，她疑惑道，“怎么了？到了出去呀，怎么这么大人还怕抽血？”
林慧说着推了我一下，我向电梯外走去，脚下绊了一下，趴倒在地。
桑笑笑和柴秋月被我摔倒的声音惊醒，先是吓了一跳，桑笑笑看清是我之后赶忙把我扶起来坐到床边，随后点亮了床边的灯烛。
听到这边的响动，赵子豪也起身过来看，他看到我在这边也很奇怪。
“怎么了哥？有什么事情吗？”桑笑笑以为我要来说什么事情。
突然时空的变化让我大脑还在混沌之中，我又回到这个我幻想的世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