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遇见（6）
我坐下来，从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上滑过，举起杯子小抿了一口。
“我猜想，他们目的并不单纯。”我在郝歌耳边小声说，她微微一笑，环视四周说：“我有私心，想让他们看看，你有多幸福。”
“省得在背后操心操力，对吧？”我扶额囧笑，不小心对上李凯灼灼的目光，于是大大方方站起来说：“多谢大家关心，我很好！”再看李凯时颇有些感慨。
“我结婚了，女儿今年上大班……”
“再开学就上一年级了。”李凯补充一下。
“选择开饭店是因为热爱，更方便照顾家庭和孩子。”场面忽然冷下来，一双双眼睛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
“我们夫妻俩欢迎大家去暖阁做客，尝尝我的手艺。”
“鼓掌！”郑逸轩带头鼓掌。
“晓雨你看，为了给你送伞，他身上湿透了，你多幸福呀？”郝歌说。
“他挺好的，可我总觉的我们之间不长久，也许是第六感，但是你也知道我第六感一向很准。”
“瞎说，我虽和他接触时间不长，但笃定你们之间他是最长情的那个人。”
“你看啊，参加聚会的七八个女生，谁有你这样的待遇？”郝歌推了我一下，我刚想问，一抬头李凯全身湿透到我面前。
“有时间到家里说个够。”他笑着说，我心里很感激，他现在不排斥郝歌了。
“那倒是，对了，你要不要坐我们车，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我问。
“不用，郑逸轩开车去了。”她说，我拽了拽她衣袖，“以后绝不参加这样的聚会，我们几人可以经常聚一聚，还有百合和土豆他们。”郝歌眼睛闪了闪，“听你的。”
“你呀，性格委婉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李凯停好车，低头解安全带。
“我现在很好，从没想过会这么好！”他眸中星火跳跃，撑开雨伞，伸手来牵我。
“太讨厌这样的天气了，下一夜雨，暖格就进水了，想想头就痛。”我看着凌乱的雨线，他低头看我，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我挽住他，头靠在他肩上：“你今天表现很好，我很满意。”他点点我额头：“没心肝的东西，我哪天对你不好！”
“呃，对了，我有话对你说……算了，以后再说我吧！”他搂紧我，低头走过一排低矮屋檐，雨越来越大。
饭店里进了水，湿哒哒的，让我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欧阳，要不停几天，你们出去玩玩，正好五一黄金周，学生也回家了。”
“妈，欧阳，你们回家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上午出发。”
“去哪里？”我问。
“云南，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真的，那太好了！”我欢喜得放下手中的菜刀。
“妈，我们回家。”我想把婆婆围裙解下来，也许太激动了，手有些抖。
公公抬头笑着说：“老婆子，你看欧阳多高兴，我们以后要经常出去旅旅游，挣钱什么叫够？”
“同意。”婆婆走到门口停下来等我。
“对了，要去几天？”我问。
“连来去五天，赶在学校开学前回来。对了欧阳……”他扭头找我，我抿住嘴，躲在他身后，他转了几圈也没看见。婆婆真是个没有耐心的女人，一阵惊天动地“吼吼！”笑声，李凯抓住我头发，“我们轻装出游，早点来换我。佳佳放学后我带她去超市。”
“ok！”我比划一个手势。
他叹一口气，“可惜了你的英语。”我推开他，笑着说：“有什么可惜的，舅舅当年的证书一大摞不也选择当厨师，自己开心就好，我现在很开心。”
整理行李时满脑子都是他，“看你还唱上了。”婆婆在楼下仰头看我，沙发旁，有堆积如山的衣服和日用品。
“欧阳你快来，我不知道带什么？”
“妈，这些都不要。”
“每人准备两套内衣裤，两双袜子，一双运动鞋就可以了。牙刷牙膏毛巾香皂都有一次性的，我带了，你不用准备。”
“一人一个背包，轻装出游。”我盘腿坐在地上，把不需要的衣物等叠整齐放在一边。
“基本上可以了，缺什么路上买。这两边放雨伞，手电筒，数据线。”
“还剩一大堆，我可真是的，欧阳你别嘲笑我。”
“不会，我先过去了，佳佳快放学了。”
“走吧！”她挥挥手。
晚上客人少，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等两位顾客吃好就关门。
“今天早点打烊，我一会过去帮你。”李凯在电话里说。
“你不要来，我一会就关门。”
“你快点吃，慢慢腾腾的，老板还有事……”一对老夫妻小声嘀咕。
“奶奶，你不要催爷爷，我不关门。”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焦躁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收了钱，看老夫妻相互搀扶慢慢爬楼梯，我上前搀扶。
“慢一点，楼梯很滑。”
“你们带雨伞了吗？”我拉着老奶奶的胳膊，这时一个人走进去。
“对不起，饭店打烊了！”
“去忙吧！孩子，我们可以的，几步路就到了 。”我看着爷爷哆哆嗦嗦从布包里拿出雨伞，赶紧接过来撑开放到他手里，他抬头看我一眼，笑了笑说：“谢谢小美女！”看他们越走越远，我这才收回思绪，对餐桌旁坐着的男人说：“对不起，饭店已经打烊了，请您下次再来。”他摘下帽子。
“晓雨，果然是你！”
“这些年你受苦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在你店里。”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冷冷看他。
“饭店已经打烊了，请您离开！”我大声说，他缓缓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这些年我有我的不得已，你也知道，我是单亲家庭，母亲抚养我不容易，我……”
“对不起，您说的我听不懂，请回吧！”我跑到门口，一阵狂风乍起，屋檐下的雨水被肆虐得像个逃课的孩子，一会欢呼跳跃，一会暗自消沉。伸手拿一把雨伞，撑开。
“晓雨，听说你过的很好，我鼓起勇气来看你，有很多话相对你说……”
“你再不走我我报警了。”我一脸寒霜。
“我饿了，很想念你做的饭菜。”他找一张干净桌子，拖出椅子，忧伤地望着我。
“都卖完了，你还是去别处吧！”他嘴角微微一扯，阴郁的眼神毫不放松紧盯着我。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进来吧，我还能吃不了你不成？”我索性扔下伞，眼真真看着它被大风刮走。
“一碗面总可以吧！”他低头，“我是那把伞，被你亲手扔掉的，我希望你能找回来，把我带回去，哪怕挂在门口或着奇角旮旯的一个地方，我都无怨无悔……”说完他趴在桌子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漫开来。
“你喝酒了？”我问，他抬起头，眼神迷离。
“不把自己灌醉，我哪有勇气来看你……”说完又趴下去。我在门口分别给郑逸轩和郝歌打了电话，他们一个说很忙，一个说马上到。马上到——也许是世上最无耻的语言，是敷衍的加强版。
“你不可以这样？”我一字一句咬着牙说。
“快点给家人或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保重！”我看见被掀翻的雨伞被路人捡走，望着家的方向，默默叹了一口气。
“晓雨，我很难受，能不能……”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给我一杯热水，谢谢！”我迟疑不决，看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一软，还是进来了。
“没有开水，锅里的面条汤给你盛一碗，你吃完赶紧走吧！”他点点头。
“你们干什么？”李凯忽然闯进来， 我脑袋“嗡的一声。”感觉有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腿一软，要倒下来。
“堂堂副市长竟敢勾引我老婆，你他妈什么玩意，始乱终弃是你，故地从游也是你，你想干什么？”他一拳打在韩哲眼睛上，韩哲痛的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他并不解恨，脚不停揣着踢着，韩哲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你看见了什么？”我挡在韩哲面前，伸手把他拉起来，李凯怒不可遏，他指着我，后退了几步，“我知道你忘不掉他，我做了这么多也是枉然……”
“也许该早一些看透你，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真蠢……”
“啪！”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他捂着脸惊恐万状。
“没想到，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也会说出这种恶毒的话……”我看了看自己发抖的右手，很想摸一摸他的脸，很想问一声：痛吗？
“他饿了，到店里要一碗面吃，有点烫，他过来接碗……”我撑着桌子坐下来说：“你进来，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一顿。”
“滚！”李凯鄙夷望着韩哲，他擦了擦脸上血迹，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打得好！说明你很爱她，很在乎她。”他戴上眼睛和帽子慢慢往前挪。
“我就放心了。”
“等一会，郑逸轩一会来接你，送你去医院。”我想拉住他，他躲避一下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手扶住门框，身体晃了几晃还是倒下来了。
“老韩，你这是怎么了？”郑逸轩和郝歌正好到门口，他一把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