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
“您…认识我？”
既然他把他领进来，那就证明自己没有来错地方也没有找错人，毕竟这要换做不认识的，早就被老头儿轰出去了。
“不认识你，但我想你应该认识她”老爷子拿下墙上的相框，打开背板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你是为她来的吧”
席盛接过那张早已泛黄的旧照片，虽是旧了点，但一点折痕都没有，可见是被精心保护过的，
里面的女孩儿是他的母亲没错，而且还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泛着少女的羞涩和清纯，那时的母亲应该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大吧，席盛想。
“我能冒昧问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席盛摩挲着照片，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现在只要这张脸在自己眼前一过，甚至“妈妈”两个字在脑海里出现，就能直接刺激他的泪腺。
“我们只是认识”老爷子把相框又挂了上去：“照片就送给你了，至于别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可是…”席盛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走吧，别让我赶你啊”老爷子恐吓他，把他推搡到了门口。
“那您知道她在十年前去世了吗？既然认识，照片都保存了这么多年，又为何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呢？”席盛挡住了门，盯着老爷子的眼睛，缓缓发问：“还是说…
还是说你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
“女儿？这老头有女儿？”赵乾跟季林刚踏进院内就听到了这句话，显然吃了一惊。
季林皱着眉看着席盛，也同样等待着老爷子的答案。
“我说了，我对你没什么可说的”随及一把把门关上，送客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席盛捏着照片，也知道后院来了人，看来今天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了：“我还会再来的”他说。
…
“你们怎么了？怎么还说到女儿了？”赵乾见席盛走了过来就立马凑上去问：“你跟老爷子以前认识？还是你认识他女儿？”
季林看了眼席盛，上前拦住赵乾：“跟我把桌子收拾了去”
“啊？”赵乾这才察觉席盛的表情不太对，也就不敢再继续吃瓜了：“奥”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他们是聊女儿了吧，什么女儿啊，谁的女儿”赵乾边走边嘟囔…
“嗬——”他突然惊呼：“不会是席盛有女儿了吧！？”
“你智障吧”席盛按着他脖子往下压下去：“快去干活”
“干什么活呀”此时赵乾手里已经多了一块儿被强塞进来的抹布：“又不给我发工资”
“那既然不想干你就走吧”季林也不留他。
“真的？”
“嗯”
“那我真走了？”
“嗯”
然后就看赵乾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这可是你让我走的，可别说我不爱你”
说完拍拍屁股出了门，还一副解脱的样子，
可没过多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猪叫：
“哎不对啊——”
赵乾上了车才反应过来：“季木木你又蒙我！”
季林看着去而又返的人没忍住笑道：“我怎么蒙你了，你不想走吗？”
“走也要拉着你走啊，你答应今晚要跟我一起睡的！”
“……”这话咋听咋别扭…
“席盛，不留下来吃个饭？”席盛从后院进来，见他状态低沉，赵乾才客气了两句。
“不用”
留下两个字就走了…
季林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叹惋：要是赵乾也能走的这么干净利索就好了。
…
“里面还有一桌客人，要等收拾完才能走，你要不就先回去”季林注意到他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玩手机了，这才贴心建议到。
“我不，今儿我还必须把你压回去”赵乾已经下意识的产生了戒备。
“我说真的，不然你把我手机拿着，我充电器坏了，路过手机店帮我买一个，回去再给我充上电”季林本来也就没想忽悠他，只是放心不下老爷子，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去看看他，只是赵乾这个马炮嘴留他在这不方便，于是先得把人哄走了再说。
“真的？”赵乾半信半疑，毕竟他总不能连手机都不要了吧。
“真的”
“那你要骗我怎么办？”
“骗你以后就天天跟你睡”他还真是跟赵乾待久了，现在都已经到了连节操都不要的地步了。
“你说的”
“我说的”
“得嘞，走了啊”得意的跟被皇上翻了牌子似的……
“……”
咚咚咚——
季林没等里面发话就进了门，不然要真等里面的人应他，他估计要在门外站一夜。
老爷子一个人坐在窗边手里攥着一个相框，见季林进来才遮掩地把它藏了起来。
“藏挺深啊”他四下看了眼：“给你打扫了这么多年屋子都没有发现”
“……”老爷子不说话
“是席盛的妈妈吗？”季林直入主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收养过一个孩子，我问去哪了，你说她去世了”
“那个孩子就是席盛的妈妈是吗？”
老爷子又把照片掏了出来…
季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他？”
“知道了能怎么样，我发现你今儿话挺多”老爷子这辈子没对人敞开过心扉，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小毛孩儿给套出话来。
“我就进来看看你，也没想追问下去，这跟我没关系”他说的是实话…
“但是席盛怎么办？他特意从a市跑过来，还是来到一个这么破败的穷乡僻壤，不就是为了您，为了他妈妈来的吗，你早点告诉人家，也让人家早点回家”
“你这是教育我呢？”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说跟他娘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有本事让他去问他娘！”
“出去！”看来真是生气了：“养不熟的狼崽子，一个一个的胳膊肘往外拐，我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招来你们这些祸害！”
“滚出去！”
季林知道自己碰了他的逆鳞，再说下去想必也不能改变什么了：“席盛还会来的，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我用得着你提醒我！？”
“……”
其实季林也算不上是在帮席盛，他是在帮他的师傅，在帮老爷子…
跟他一起相处四年多，老爷子虽然看起来洒脱，但也只是看起来，其实他总会在躺椅上出神，叫几次都不带应的，要么就在门外看着行人来去匆匆，要么就在院子里领略人闲桂花落，
季林每每看到，都觉得或许老爷子其实不喜欢孤独，要不也就不会收他为徒了…
…
“我发现你很喜欢神出鬼没”
“……”
季林想不到的是席盛又返了回来，看来有些人还真是不经夸，说好的干脆利索呢。
“谢谢”
看来是都听到了，季林：“不用，毕竟偷听半天并没有让你听到想听的”
两人都默认地推着车走…
席盛在仅有的几盏霓虹下看不清季林的脸，才发觉这个地方有点过于的黑：“路灯都坏了吗？”
“嗯，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几个亮的”
“都没人管吗，这很容易出事的”席盛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人家这个土生土长的都没说什么呢。
“习惯了”季林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一问一答罢了：“不过倒是有人管，可怎么管？有点钱的都搬走了，考上学的也不会想着再回来，只有去没有留，人都没了还怎么管”
怪不得这地方这么冷清，不过晚上八点而已，路上却连一辆车都没有，这要换做在a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那你呢？你考出去还会回来吗？”
两人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这个话题，全当作席盛是在没话找话吧。
“不会”
不会…？
席盛还以为他前面铺垫的那么伤感，自然也就不会离开这儿，没想到……
果然人都是利己主义。
…
“不回家？”两人住的是同一个小区，但显然季林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今晚去赵乾家，明天正好能一起去考试”
席盛眉头闻声一皱：“奥，那…我进去了”
“嗯，再见”
席盛点点头，
他并不想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