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朋友
季林还真在临走前给他做了早饭…
面条，季羽尝了两口便装了个碗给女人端了进去，可进去才发现，桌上已经放了一碗了，留着汤底面条一根不剩，
季羽看着被窝里鼓囊的一包，开口则是满嘴酸气：“他都不认你了，还这么听他的话”
女人依然碎碎念，显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季羽不喜欢他哥，就像不喜欢他们那个走的干净利索的父亲一样，在他看来，两个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们但凡把这个家当成家，都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季羽利索地把碗筷收拾完，又把女人的尿盆倒干净换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些，除了：“你有本事就让他一直留在这儿啊”他对女人说。
但季羽知道，她没本事，自己也没本事，等哪天季林真正飞出这个破地方，估计到时候全世界都能吃上他做的饭，而他们母子两个却再也不能了。
…
“考的怎么样？”赵乾看着季林走出考场，搭上他的肩。
季林：“就那样”
“嘿嘿”赵乾见状嘚瑟到：“你要是昨晚跟我一块儿复习，可就不仅仅是‘就那样’了，我数学可是压对了两道题呢”
“就那么几个题型，想不压对都难”
“……”像季林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别人主动跟他分享喜悦，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甚至还会给你当头一棒…
赵乾一听胜负欲就上来了：“原题！知道什么叫原题吗？连数都一样！”
“奥”季林淡漠。
“……”赵乾顺了口气，把想打人的欲望压了下去：
“所以你今晚到底能不能去我家睡了？”
季林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你对让我睡你家是有什么执念吗？”
“什么执念，是你昨天答应我的”赵乾质问：“你不会又想反悔吧，那我跟你说咱这朋友可真是没法做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哥们儿？”
“知道了”他及时堵住赵乾那张即将一泻千里的嘴，又补充道：“但我还是要先去一趟饭馆”
“奥”赵乾忍了：“那我就勉强陪着你呗”
……
“想骑？”席盛刚下楼就见一小男孩儿围着他车转悠，心想一定是被自己的车吸引到了，毕竟他这新车在这堆“破铜烂铁”里面像是发着光的，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它。
“是你的车挡住我的车了”小孩儿指着最里面那辆黄色的自行车。
席盛没有忽略这孩子说这句话时不屑一顾的表情，只觉得好像是在哪见过，他没多想，上前把车推了出来还加了句：“抱歉”
小孩儿抬头看着他一愣：“也…也没事”
后面那三个字说的极快，导致席盛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孩儿已经骑远了。
话说…真的好像在哪见过…
“……”
来电铃声——
席盛看了眼备注，犹豫间还是按下了绿键：
“喂”
“我是不是不联系你，你这辈子都不会联系我了”对方好半天才开口，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整理情绪。
“一声不吭就走了啊席盛，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对那件事有介怀不愿意见我，要不是今天老宋让我把你落在学校的东西给你送回去，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知道你退学了，还离家出走了！？”
“你当我是兄弟吗，还是说早就不愿意跟我做兄弟了…”
“你还跟他在一起吗？”席盛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但好在对方能听懂。
“你要实在介意，以后我俩不同时出现在你面前还不行吗，只要你能回来…”
“坤子，我离开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你”
“那因为什么”江泽坤着急道：“你说出来我们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解决不了”
江泽坤是席盛的发小，两人打娘胎里就认识，当时江妈妈怀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女孩儿，早早地给两个人定了娃娃亲，可谁料是个男娃，结果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当时席盛妈妈就撂下了一句话：“男娃怎么了，男娃只要我家小盛喜欢，照样把他娶回家”
“哎，这就不对了啊，要万一是我家泽坤把你儿子娶进门呢”江妈妈附和道。
“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当时并没有人在意，就当两位妈妈开玩笑罢了，可谁料，江泽坤一语成谶真弯了…
但可惜喜欢的对象不是席盛。
“我离开是因为家里的事，但我确实有件事要告诉你”
席盛的话让江泽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关于你男朋友，崔青”
江泽坤心停了一下，因为听席盛的语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个月前还记得我们一起吃饭那晚吗？”
“记得”
“ktv包厢里，你男朋友崔青，亲我了”
江泽坤斟酌了好久这句话，甚至重新排列了每一个字，但无论怎么排都不是他想听到的。
“当时我就想去告诉你，但他说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你，随后他也向我道歉了，并跟我说他有多么爱你”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他，但也不至于对他有什么意见，直到三天前…”
这不禁又勾起那恶心的回忆：
“我才真正发现了他令人作呕的一面”
“具体的我微信发给你，你自己抉择吧”
他发给江泽坤的是一张图片：一个男生赤衤果着身体，全身没有一点男性气息，只见他扭曲着肢体，私密处暴露无遗…
席盛当时只是点开就差点把胃吐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这张照片发给了多少人，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不值得你爱”
这是席盛对江泽坤最后的提醒，至于结果怎样，他这个当朋友的就不好再管了。
“我知道了，所以我们还是兄弟对吗？”即便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沙哑，但可见席盛这个朋友对他来说更重要。
“当然”
“行啊，这我就放心了，挂了”
“嗯”
…
“你怎么还在这？”
入眼又是那辆黄色的自行车，
原来是刚刚那小男孩儿带着层汗又回来了。
“没想好要去哪”席盛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擦擦吧”
他递给他，这可是席盛鲜有的助人为乐的精神。
男孩儿略带怀疑的接过：“你也是住这栋楼吗？”
“嗯”
“住几楼？”
“三楼301”
结果男孩儿听完皱眉“教育”他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被一个小孩子教育了…
“我先走了”席盛说。
“想好去哪了？”
“想好了”
“你不问我住哪吗？”
小孩子就是喜欢问这多余的问题。
“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毕竟是他告诉自己要有防备心。
“或许呢，等下次再见到你，我就告诉你”
“好啊”但显然席盛对这小孩儿住哪并没有兴趣。
……
季林他们来的时候后面正好跟进来了一批客
“来吃饭吗？吃点什么？”季林自然而然的变换了身份：
“这是菜单”
赵乾冷眼，随即也选了个桌坐喊道：“服务员给我来一瓶82年的可乐”
“我看你挺可乐”老爷子碰巧出来，就差把手里的菜扣他头上了。
“开个玩笑嘛”赵乾嘟囔道，其实他还是怕这老头儿的。
“来都来了，去给你招来的客做饭去吧”老爷子间接批准他留下。
季林看着他们点完菜：“行”
季林到后面换了衣服，赵乾则留在了后院的躺椅上玩起了手机，他打小不爱闻油烟味。
…
进了后厨季林才算真正到了自己的地盘，只见他非常有目标性的取出猪肉，将其刮洗干净再放入沸水中，依次往里加入葱姜和花椒…
猪肉的浸泡需要一定时间，在这期间他刚好能做完一份手撕包菜…
这是师傅从入门就交给他的：“一名合格的厨师不仅要保证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还要让客人能更快更好的吃到饭”
这是“家味”的意义，让你能在步履匆忙中品尝到家的味道，在饥肠辘辘之时不仅能填肚，还能暖心。
…
“来吃饭的？”
席盛依照昨天的话如约而至，但老爷子很难相信他只是单纯来吃饭的。
席盛明着点头，但眼神就没从这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移开。
“小伙子，是想吃着聊还是干聊？”老爷子也不瞎，好歹是活了六十多年的人了，心里明镜着呢。
席盛这时也不装着了：“换个地儿吧”
老爷子一背手：“跟我来”
两人途径后院时惊动了躺椅上的人：“席盛？你今天倒是赶得巧啊，不仅营业，还能品尝到季林的手艺”
席盛：“他是厨师？”
“什么厨师，就是一个炒菜的”老爷子领着他往里屋走：“跟上”
“哎？”赵乾好奇地探了个头，心想俩人进屋憋什么坏去了？
想半天自己猜不透只好屁颠屁颠儿的找上季林…
“你管他们干嘛呢”季林忙于手中的菜没空管他。
“不是，你就不好奇吗。要万一你那亲爱的师傅把席盛留下怎么办？这不摆明着抢你活儿呢吗！”
季林满不在乎：“不可能”
“你就这么确信？”
“嗯”
他只是确信席盛不会做饭，也不愿意学做饭，更不是能做饭的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