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失去了妈妈
佐藤彻清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必须解决前将军夫人御台所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前将军夫人，他能够想到的对抗办法不多，但是具体实施起来，都存在一些问题。
最简单的方法，是利用自己的“言灵”技能，或是绝对支配控制住，将其变成自己的奴隶、傀儡。
然而，这并不容易。因为言灵这个技能也不是无敌的。根据ai咲久耶的介绍，言灵这个技能效果无法延续，且对于拥有高强度精神抗性的人，精神干涉程度微乎其微。
所谓的具备“高强度精神抗性”的人，也非普通 人，而是天生异能者或是经过特殊改造后的钢姬。
——是的，钢姬因为接受过肉体改造，也具备对言灵部分抵抗力，她们是可以自主切断五感，或是肢体行动能力。
佐藤彻的言灵效果还只能声音为媒介来发挥，钢姬们只要主动封闭听觉，就能够无视效果。
至于“绝对支配”，那至少要在对方彻底无力化后才能够使用，不然钢姬临时反扑的话，佐藤彻也是吃不消的。
前御台所身边应当藏有芳德寺女子学院的“廻鸦众”，排除掉被自己关起来的友梨音，还有在前面引路的“赤鸦”，将军夫人身边至少还有六位危险的钢姬，甚至不排除还有其他人手的可能性。
“除非以武力进行排除，可我这个新任将军，并没有任何背后可以依靠的势力，纯粹是个光杆子司令，现在能够信任的‘亲信’，也只有龙胆组的那些人。”
佐藤彻也很清楚自己的实际情况，他能够顺利登上将军的宝座，完全是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前面的顺位继任者全部身亡，他这个本来应当坐一辈冷板凳的候补，被迫登上舞台担任“代打”。
只是，他这个新任将军的地位也很“尴尬”，他是末位继承人，是将军在大奥外面的私生子，他的母亲连将军的侧室都算不上，地位很低下。
他也没有背后有力的政治支持力量，历代将军不管是什么来历，背后都有一批朝野上的政治、人脉上的支援者，而他现在一无所有。
假如真的与大奥的女主人，也就是前任将军夫人翻脸，最后吃上大亏的绝对会是自己。
“所以，要反过来，无需与御台所发生冲突，我要做的是想方设法拉拢对方……”
没错，佐藤彻现在的想法，就是试图拉拢这位御台所大人。
他一边思考，一边紧随着走在前方的“魔女”。
赤鸦在前面带路，大奥深处经过数次改造，书院造中穿插着无数的昏暗的走廊，其内部复杂的如同迷宫，有些古老的区域甚至没有通电，光线极为黯淡。
大奥非常的古老，又是将军的“后宫”，为了保障将军的隐私，内部甚至没有装上摄像头，就连“御子神系统”也无法完全监管这里。
佐藤彻与赤鸦越走越深入，走廊边上摆放着一盏盏赤铜行灯，火光稀稀落落地点亮，与周围四通八达的走廊一同不断延续，如同一朵朵鬼火。
他抬起头，眼前，大奥这个深沉的迷宫深处，黑暗中只有它们清晰地浮现出来，看上去似乎正向着遥远的彼方无尽延伸。
面对这一切，佐藤彻有些发怔。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在来这里之前，他一直认为大奥不过是德川家的牢笼，在这个笼子里放置的也不过只是一些金丝雀般的女人。
而现在，他忍不住怀疑这里是不是一个魔窟。
“不，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踏出这一步。”
他继续前进，脚向迈步。
啪。
踩在榻榻米上，双脚像是踏在冰上。明明穿着足袋，脚下却有一股寒意渐渐袭来。
这一霎，佐藤彻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围也只有走廊的黑暗，若是向后看去，身后也是一幕一样的场景。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身处荒山密林之中，某种强制性的不安，之前一直沉淀于心中某处。现在，突然急速遍布全身，煽动起恐怖的情绪。
佐藤彻慌忙盯向前方的“赤鸦”。
还好，打扮成魔女的少女身姿并没有如同女鬼一样消失，她反而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有事吗？”
“没。”
佐藤彻随意整理了一下衣领。
“请继续带路。”
“好。”
她点了点头。
“快到了，没有多远，就在前面。”
确实，就如同赤鸦所说的一样，在往前面走了没多久的拐角处，便出现了专门给将军夫人准备的“御台居室”。
“请进吧，将军大人。”
她伸出手来，拿开了金妆玉砌印着葵纹的障子门。
“！”
刹那间，一阵妖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冷飕飕的空气拂过脸颊，然后渗透进衣服里面，气温瞬间降低的那种感觉覆盖他的全身。
佐藤彻的手脚瞬间生出了鸡皮疙瘩。他感应到了强烈的阴气，这股气息来源于“御台居室”，也就是前御台所身处的这片空间，似乎在这个空间里有一种东西正在改变了大气，使得气温飞快降低。
“来了吗？”
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是声调极尖的笑声。
“进来吧，小家伙，我等你很久了。”
仔细听的话，会发现那个声音有些接近于老人一样沙哑，又混杂了女性的柔媚。
佐藤彻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御台居室。
陡然之间，房间里的一切映入眼帘。这是个当宽敞，并且异常豪华的房间，天花板上印满了以金箔贴出的葵唐草图案，障子和纸门上绘着山水图案，在这间奢华的屋子里，光线极为黯淡，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存在，吸收了这里的光，空间也变得一片昏暗。
这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灯，豆粒大小的火苗跳动，散发出朦胧的光。
灯光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延伸至他的脚步，就在灯的边上，坐着一个穿着紫色和服的女人，在朦胧的火光映照之下宛如一朵紫色的花，在这黯淡的背景中妖冶绽放。
她的紫色和服上紧紧绑着一条色彩浓艳的衣带，穿在身上紫色和服非常迷人，饱满、秾艳，手上还拿着一杆翡翠烟嘴的银制雕刻嵌金烟枪。
烟锅中的烟丝在火光下燃了起来，一篷细小火星飘了起来，在半空中熄灭。
佐藤彻的动作呆住了。
这是个很美的女人，但是心冷如灰的他自信不会被任何美人所迷惑。
他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而愣在原地，诚然，这个女人美的确实能够让男人傻了一般呆怔在原地。
可是佐藤彻眼下的感觉是不同的，他感到的是对方巨大化的存在。
这个女人有着压倒性的存在感，就如同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藏着一个巨人。
陡然间，强烈的气息像是在空气中扩张开来，油豆映照下，地上的剪影也慢慢变大，如同巨大的野兽张开大嘴，要将进入屋中的他的双腿吞噬。
佐藤彻的感官有些茫然，他像是误入了魔境，或是一个异世界。
咔嚓！
身后传来了赤鸦关上纸门的声音，瞬间，强烈的孤立感涌现出来，他就像是被封闭在一个异度空间里，异质感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这里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直觉在告诉他，这间房间里有一个异常的东西，光是自身存在，就会将周围的物质染上属于自己的气息，使得现实开始变质。
“呼……”
女人张开红滥滥的双唇，松开了烟嘴，慵懒地吐出淡紫色的烟圈。
“初次见面，小家伙，我是第27代将军的正室……你还真是有胆量，敢于踏入这里，嘿嘿，你就不怕——”
女人微微一笑，居高临下的视线瞟了过来，她的双眼呈现出金银的异色，是一双异色瞳。
“我在这里就杀了你吗？！”
那双金银妖瞳射出惊人的寒光，可怕的杀气在佐藤彻的身上肆意扫过，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佐藤彻抿住嘴唇，压制住某种不安和恐惧的情绪，他能够感受到那种实质性的杀意和压力。
这一刻，生物的本能在告诫快点离开这里，它似乎在大脑里疯狂的大喊“快跑”——
第六感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的这个紫衣女人看似是美艳的女人，可是披在人皮之下的是某种恐怖的异物，是非人类的存在，或者说是接近妖魔一类的东西。
他丝毫不怀疑，这女人能够瞬间就将自己剥皮拆骨，如同野兽吞噬猎物一样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为了排解那种骇人的压力，他拼命的转动大脑。
——第27代将军的正室是这种东西？那个德川家的将军大人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把这种怪物般的存在养在自己身边，还让她当上正室，他到底是心有多大……
佐藤彻不得不把之前的想法都抛弃掉，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陷入危机之中，若是不想出什么对策来，后果会变得很严重。
他咬了咬牙，毅然的开口道：“身为长辈，请您不要这么开玩笑，前御台所大人。”
佐藤彻吐出一口气，道：“您好……御台所大人，我的名字是佐藤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强行打断了。
“我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小家伙，我都很清楚。”
她眯着双目，朱唇微弯。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也就在这个瞬间，紫衣女人那鲜红的嘴唇漾出一抹令人厌恶的微笑。
“大奥可不是外人能够随便进入的地方。”
那是一种宣告自身领地，或是猎场的语气。
“因为我是下一任将军，我觉得我至少有这个权力……”
佐藤彻勉强挤出言论，他嗅到了一股强烈的味道，那是某种花香味，这种香味如此浓烈，似乎是女人的体香，使得他的意志融化崩解。
“呵呵。”
紫衣女人仔细注视着他，每次当她改变表情，五官就会显露某种微微逾越完美、异样妖媚的扭曲。
“开个玩笑罢了，将军大人，您贵为幕府的新任征夷大将军，这里又是大奥，想必没有人会伤害你——其实我知道你要来，因为公府那边有传来一份公文，意思是说您打算来拜访我，商谈先夫的伤事，不是吗？”
听到她的反问，佐藤彻也松了一口气，他连忙低下头。
“冒然打扰身为长辈的您，实在是有些失礼，但是关于第27代神君的葬仪，是要征询一下您的意见！”
说话间，佐藤彻毫不迟疑发动了弱点掌握这个技能，打探起了这位紫衣女人的虚实。
他需要获得相应的情报。
一刹那，讯息传达到了意识之中，一行行字符文字浮现。
前御台所（姓名无法探查）
年龄：350岁
身份：超越人类认知的邪恶实体
职业：大魔女
依存度：0
已知弱点和情报：你应该庆幸没有对她做出敌对行为，这是货真价实的怪物，她并没有太多弱点以及可探查的情报，你那太过孱弱的能力对她难以产生多少效果。
值得庆幸的是：她有一个特殊的喜好，那就是充满了偏执和占有欲望的母性精神，若是投其所好，多少能够让她打消对你的敌意，尝试设法取悦于她吧，祝你好运……
“什么鬼？”
佐藤彻的额头青筋暴起。
他没有想到，前御台所的个人情报会这么夸张，“350岁”、“超越人类认知的邪恶实体”、“大魔女”……每一栏中的文字都信息量巨大。
佐藤彻深感自己的大脑如同陷入泥沼之中，他勉强让自己恢复理性，并且认真的思索对策。
之前的策略行不通，自己的异能力对于这个紫衣女人毫无用处，对方超出常规的东西，必须换一个思考的方向。
突然，他灵光一闪，双腿跪了下来，朝着紫衣女人深深的拜服下来。
“妈妈。”
佐藤彻这般开了口。
“你……说了什么？”
紫衣女人歪了歪头。
“妈妈。”
佐藤彻非常诚恳地说：“请允许我称呼您为‘妈妈’……”
“你、你刚才叫了我什么？”
紫衣女人触电似的身体一震，愣在了原地。
“您是我的长辈，又是第27任将军也就是我的生父的正室，自然也是我的母亲，我的妈妈。”
佐藤彻微微一笑：“您说知道我的事，那么您应该知道的，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只能与唯一的亲生相依为命，我一直渴望拥有一位关爱我的慈母，前御台所，还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
紫衣女人沉默了，片刻后，她吐出一股热气，浑身散发出雌性的气息。
“你是当真这么认为的吗？”
“是的，‘妈妈’。”
佐藤彻保持着虚情假意如此回答。
“……妈妈，妈妈吗……”
紫衣女人喃喃自语，像是在咀嚼着这个词汇，渐渐地，她的眼睛浮现狂喜的光芒，嘴角也向上扬起，那是喜上眉梢的笑容。
“好好好……那我就来当你的妈妈好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佐藤彻。
“好孩子，来这里，坐到我这边来！”
紫衣女人用力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向他呼唤起来：“让妈妈好好看一看我的孩子。”
“遵命，妈妈。”
佐藤彻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瞬间，他就被抱住了，紫衣女人像是要要将脸颊放在她的胸膛上一样的用力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