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心如乱麻
林止突然上前两步，“王爷王妃，祖母，止娘去看看姐姐吧，我知道你们都担心她。”说着朝众人施礼就要告退。
王爷回头微微一怔，这温雅小娘子是林家三房那止娘？两眼直直看着她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地离开，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
林探后槽牙都咬紧了，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
林叔海也是满脸惊讶，女大十八变啊，不由朝周氏笑。
周氏不屑回应，眼中凶光毕露，却不是对他，而是对王府的人。
林叔海吓得直用手肘碰妻子。
何氏母女俩甚为无语，还没开食呢，就已然没了胃口。好好儿的家宴，让三房毁了。
只有王妃露出极具深意的笑，不着痕迹地瞅了一眼世子。她可没有错过世子刚刚走神的样子。
男人啊，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母亲……”商寅居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王妃身边，牵着她的袖子摇晃。
或许是故意做给世子看的，王妃拍拍儿子的手，示意他有点正形。
林老太君发话道：“传菜吧，不敢耽误王爷太多时间。”又说：“顺便讲一下，今年老身不打算办寿，这身子骨啊，一年不如一年了，还是多惜福吧。”
王妃知道她迷信，说着恭维宽心的话，道怎能不大办呢，老太君你福德深厚，又有止娘这样的仙童下凡在身边陪着，千万莫要乱想。说着还特意看向王爷求认同。
王爷还沉浸在刚刚三娘子那祸国殃民的模样儿里，闻言神色复杂地点头。王妃的话提醒他记起，毁了人家小娘子的人是他儿子。
世上悲剧往往都是将美好的东西打碎，引得看客肝肠寸断五脏俱焚。所以王爷面目一寒，心道：此子用阴毒手段残无辜稚女，心思阴狠，不堪良选。
老太太摆手，言道大操大办这是告诉老天爷她活得长么？还是只做整寿吧。
为什么不办，这不都心知肚明吗，林家这阵子成了多少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谈。林老太君发觉今日王妃有些过分了。
王妃亲昵地挽起老太太的手，一起去往宴厅，一众男人鱼贯而出。
这顿饭林叔海喝得烂醉如泥，用两个女儿的清白换得一个四不着六的官身，他也知丢脸。席间几次想冲到商辰居面前质问他为什么如此狠毒。
林季岳见势不妙，悄悄给了他一击窝心拳，把人打得呕吐险些呛死。
何氏所想没错，这场宴席真就让三房给祸害了。林季岳今日想跟王爷议事的目的也没达成，心里愈发厌恶他这三哥。
来之前，商辰居并不知道娇杏已死，更不知林观那边早在半月前就让他俩干的那事见了光，要不是醉鬼林三老爷的酒话，他还当自己一如既往的高洁无尘。
此时，面对父王时不时的冷眼，他心如乱麻。
林家不凡，竟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这是何意？
既已把女儿嫁我，还想着拿捏我不成？坏了我在父王心里的印象，于你们林家又有何好处？难道你们还有别的选择？
商辰居满腹阴闷，感觉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生生让自以为是的林家人毁了一半。
前路更是艰难了。
小胖子林玮畅胡乱扒拉几口就进来找四娘子，赖在女眷席上不走。屏风那边的声音这边都是能听见的，林矣见弟弟屡屡朝外间努嘴，还能不知他心里想啥。
不用弟弟提醒，她对商辰居本就没了好感，这样的男人她是无福消受的，也只有二姐姐那个痴情傻女当宝贝。什么玩意儿，丑事都被人知道了，竟还忝脸坐着，想来是心里没半点愧疚吧，这种人也太可怕了些。
宴毕林府一众主子送客出门，王妃满含深意地对林老太君说，“别看王爷成日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则心是最软了，可惜由来儿女是父母的债啊。”
林老太太面显薄怒，嘴上附和着：“谁说不是呢。儿活一百岁，母忧九十九，孩子总归没有父母见的多，有些事，还是得替他们做主啊。”
王妃就知，商辰居这个私生子，林家一定会处理掉，略微有些失望。
只是略微，就像这次，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等别人将把柄送上来即可。越是做得多，漏子便越多，积沙成山，不急。
次日和枫院，酒醒后的林叔海赶紧收拾妥当赶去上任。
走时意气风发，归时垂头丧气。
没几天，就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了。
周氏早料这个结果，不悲不喜，左右她从来就没靠过这个男人。她现在忙着为林观腹中胎儿对抗老太太。
这些年周氏早已总结出一套生存法则，凡是二房要做的事，都是对三房不利的。反之，跟二房对抗着来，对三房有无利益不重要，对二房定然有害。
所以这个孩子，她一定要帮着女儿成功生下。那日王妃的话她不是没有听懂，敌人的敌人便是友军，谁还不知道那对便宜母子内里的龌龊。如果世子当真不要，那就等她养大了来亲手砍死吧。势必要恶心二房跟那个畜生世子，她周贞娘，可不是好欺负的。
馨苑，周氏又被老太太唤去罚站。
老太君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她不要犯糊涂，林家已经上了世子的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周氏心下冷笑，是林家，不是我三房。当初你用非常手段为儿子骗我嫁来林家，就应该知道这辈子都欠我的。
道：“婆婆所言过虑了，想我林周两朝簪缨世家，何须靠裙带关系立足人世，岂不惹人笑话。他商家儿子先用毒计害我女儿清白，又以身勾引无知少女，将我两女俱害，说起来比林家更为丢脸才是。”
周氏说得大义凛然，俨然忘记是她的好女儿帮着畜生一起祸害的小女儿。
林老太君眼皮眯成三角，一时没有反驳。
周止娘又道：“如果婆婆热衷靠卖府中娘子来获取荣辱，那更不应该加重码在世子身上。我见二公子并不嫌弃止娘，婆婆您大可多做一手准备。”
“混账！”林老太君喝道，捂着胸口，“我看你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