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自食恶果
林止对花蕊说：“难道林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已经各取所需达成共识，所以可以摆宴修和了？
“娘子怎地问起婢子来了？”花蕊笑道：“管他呢，横竖咱们又不去。”往常一年到头娘子都难得去个一回两回的，除非是老爷们或老太太的生辰，今天又没有重要名头……
“谁说不去了？”林止懒洋洋的：“给我好生打扮一番，祖母让我们全都去，我当然得听话。”
“娘子……”花蕊不忍，叹道：“娘子何故为难自个儿。”
笑话，为难的肯定不是她林三娘子。
还没到点儿，林止已换好衣裳，月白色银丝绣五彩菊撒脚长裙，内里月白色香罗棉服，外搭艾绿色暗纹褙子。路上有白狐大氅御寒，进屋之后有银炭，不会觉着冷。
这是初冬新做的衣裳，料子也是她选的，第一次穿出门。雅致中不失活泼，能将她这张倾国倾城贵气逼人的脸完美衬托。
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美人不难寻，但是美得摄人心魄又不失端庄高贵的，万里也难挑其一。
“差不多了吧？”芳乔问道。既是要过去，可别晚了。今日她跟花蕊一起陪娘子。
“走吧。”林止披上白狐大氅走出院子。
雪停了，院角用木板遮雪的几株牡丹早已凋谢，这个时节也只有梅花才能盛开了。周都梅贵，梳香院现在还用不起。
林止款款迈步，零星彩菊在脚下摇曳生姿。
待进得上房，脱下大氅，艾绿褙子仿若彩菊之叶相映，行走间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先来已坐下的林探呼吸一窒，眼神发寒。
林止发现大姐姐经此一事，以往的沉稳全无，脸上怎么也有狰狞之态了。
同样面色不善的，还有正领着一众府中少爷进屋的林玮卓。林止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他，这人好像总是看她不顺眼。瞧瞧林探这命，有毫无原则维护她的父亲跟兄长，太会投胎了。
男人两桌，女人两桌，屏风相隔。但是在吃饭前，众人都得在大堂上见礼。林止终于等到今日欲见之人——商辰居。
“止妹妹！”商寅居眸子里火光四射。在院子时，他们一行人就看见了，他是一路紧跑着跟来的，最先到。
林止侧身向他行礼。
“止妹妹。”商辰居也与她招呼。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极有英气。
但是林止却从他的英气底下看出了阴气，这人福薄，跟她柳雨儿有得一拼。这种人，如果不是踩着万千尸骨出头，便是被万千尸骨深埋十八层地狱。
林止同样跟他侧身行礼，还望着哥俩笑了笑，笑得干净纯粹，如同天上皎月。既然人家能当没事人似的，她一样可以。
商辰居心口莫名颤颤，显然，眼前的三娘子与他记忆里的判若两人，仿佛第一次与美人相见。
她，应该没有及笄吧？商辰居一时摸不准这通身的韵味从何而来，或许是他联想过多所致。
林止当过几天何袁氏，虽然已婚妇人的身体刚适应就换了，但是她本就是十六七岁的成年女子，装在十四岁少女身上，多少会有区别。
往常都拘着，今日不想拘了而已。
男人们都没发现，周氏姚氏何氏包括老太太在内的妇人却看出些端倪，可惜她们想破脑袋都猜不到真正缘由。只当她是虚荣心作祟，去哪学了些妖冶手段。
姚氏冷下脸，今日实在不想装，心太累了。
老太太目光沉沉，心中愈发欣慰，这三孙女，比她以为的还有用啊。不靠脑子，只凭这身段，也可保二十年荣宠。
周氏生的这两个都不错，可惜了。
周氏抬眼看了一转，心里窝的满腔怒气减轻少许。男人官位高又怎样，你能生得出我这样的女儿来吗？
“祖母。”
所有人看向门外，门槛下立着的女子骇然是林观。才两个月不到根本不显怀，她就挺着肚子迈步，甚为做作……眼圈鼻头都是红的，眸中一层水雾，我见犹怜。
林观不避讳地看向商辰居，一切尽在不言中。
商辰居根本没有看她，反而用眼神安抚如临大敌的大娘子林探。
林叔海急了：“观儿，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其实方才林止来的时候，他也想说这话，只是见商寅居急着上前卖好，便闭了嘴。
“父亲，过几日就是祖母生辰了，我只是提前来贺寿。”林观说着从兰乐手里拿来木匣，里面是一卷她绣好的百福图。
场中人都知她这司马昭之心，但无人戳破，她好像也不怕人知道，连送的礼都极为随便。说白了，她就是来见商辰居的。
现在她见到了，也，看到了……
她道：“父亲，我不知道二伯与王爷许了您什么好处，女儿前来只是告诉众人，孩子我是一定会生下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老太太连礼物都没接下，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快消失的身影。
林叔海给长女说得有些恼羞成怒。
商寅居好不惊讶，就这样走了？看戏不成的失落不要太明显。
林止方才听到林叔海的口气，所想跟林观差不多，他应该是得了好处。兴许周家也有，周王总得平息周家人的不满。归根结底，什么都没捞到的只有林观一人。
可惜没人同情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食恶果。在场之人几乎都知她用春药自荐枕席的行径，谁会共情一个败坏门风的浪荡女。
“这……”周王屈尊向林老太君赔礼：“都是孽子犯的错，老太太，您今日再打他一回？”
林老太太自然不会，勉强回了句王爷言重了。
周王又道：“观娘这事，还请老太太仔细斟酌，事关她一生，本王实不想她被孽子耽误一辈子。”
老太太半合着眼睛，似是很为难，道：“既然王爷都不想要这个孙子，老身有什么好心疼的。有的是办法打掉。”
姚氏和林探悄悄舒口气，王妃出来打圆场，只王爷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至于当事人商辰居，看不出多少情绪，眼睛就没离开过林探。
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林探方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