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由的礼物
古之恶来缓缓消散，月择善茫然地扫视四周，“自由了？”
梦寐以求的事情真的发生时，反而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害怕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故而不敢狂喜。
他站在原地沉思，仿若老僧入定，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笼子里的鸟被关的太久，翅膀僵硬的就像挂件，即便打开笼子也不会展翅高飞。
他的认知太狭隘了，唯有每天的脑力训练有机会收集到外界的信息，但太零碎杂乱，没什么大用。
14岁的他几乎与世隔绝，认知系统不完善，对外面一知半解，反而无法制定有效计划。
真正让月择善迷茫的是未知，四面八方都是黑，后面也没有退路，唯有提心吊胆地向前迈步。
他随便找了件短袖穿上，在屋内仔细搜寻，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通过假妈妈手里的资料，以及其他物件，大致可以确认这个毒气实验的来龙去脉。
……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假爸妈带他到附近的公园玩耍，一家三口气氛温馨。
公园同龄的小朋友很多，他第一次体验到交友的乐趣，尤为钟爱的是滑梯，大家排好队，一个又一个滑走。
男孩的童趣就这么简单，他玩得忘我，不厌其烦地排队，享受滑下去那一瞬的快感，妙趣横生。
许是有意设计，许是乐极生悲，他不慎擦破了皮，鲜红的血滴落在滑梯上，毒死了下一个小朋友。
这太突兀了，月择善呆若木鸡，新结交的玩伴就这么死了……轻飘飘得似一张纸，这就是生命的厚度
场面乱作一团，鸡飞狗跳，月择善害怕了，假爸妈拉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让他的血滴落在草坪上。
生的气息迅速枯萎……
“小善，是你害死了他哦。”父母温柔的笑在此刻凝固，挥之不去的狰狞。
月择善痛苦地在脑海里搜寻，过往的一切像卡牌被清晰排列，他像个孜孜不倦的学者，不停抽取卡组翻阅。
……又是一幕景象，昏暗的灯光打在小桌上，施加咒术的咒物掺杂在营养餐内，不知情的男孩细嚼慢咽。
特制营养餐很难吃，无论怎么吃都很难吃，只能干巴巴咀嚼，在苦中找寻不存在的甜。
资料上白纸黑字写着，毒血鬼咒寄存咒物，使受咒者血液含毒。
所谓的毒气实验、抗性训练就是在强化毒血，使得循环系统被污染，再生的血液也会含毒，伴随他一生……
这一切都是为了服务背后的某个组织，假父母是他们四散各地的小卒，手握精良探测器寻找天赋异禀的婴孩培育成战斗兵器。
“魔鬼众。”月择善轻声呢喃，记住了这个囚禁他多年的组织。
他继续翻找，找到了一个白色圆盘状的探测器和一枚月牙玉佩。
他从桌上的果盘上拿起一枚灵果服下，将体内的灵力灌输至探测器内。
“嗡嗡！”探测器表面闪烁，相继闪过&34;至暗幽天&34;和&34;古之恶来&34;的文字。
月择善猜测这种探测器内部蕴含电子图鉴，通过使用者灌输的灵力提前探测赋能境，估计造价不菲。
“神机元件碎片，是这个么？”他细细品味假妈妈死前的言语。
至暗幽天有屏蔽天机、豁免侦查的特性，他再度服下一枚灵果，本能地调动这种能力盖住体内的器境。
“嗡！”再次灌输灵力，探测器只响了一下，浮现出&34;至暗幽天&34;的字样。
他服下灵果又一次灌输灵力，这次将元境和器境都遮蔽，探测器显示结果：无觉醒天赋。
月择善微微一笑，这样的能力简直是天助我也，可以完美隐藏自身。
他摩挲着月牙玉佩，通体玄黑宛若幽玉，散发暗沉的光，中心篆刻月择善三个小字，有种亲切温馨的感觉氤氲。
“这就是我姓名的缘由么？我就知道假父母不可能会特意给我起名。”
忽然零碎又模糊的记忆碎片冲击脑海，场面太过恢宏，搅得月择善心神不宁。
月牙玉佩微微震颤，散发柔和的光，好似月之女神垂眸怜爱，为他披上了一层月辉构成的薄纱，摇曳的心顷刻安宁。
月之纱轻柔消散，月择善怅然若失，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月牙玉佩。
他可以确定这玉佩是宝物，何种级别他的眼界看不出来，但绝对是宝物，这样的宝物假父母为什么没有私吞或卖掉
月择善没有指望一次性搞清所有谜团，他找了件黑色大衣套在身上，把有用的东西都装进大衣口袋里。
他翻出一枚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在囚禁他多年的暗室内显得汹涌，可燃物熊熊燃烧，烈火中迈向新生。
上层的房间装饰简陋，屋内的各种物件都蛮有年代感的，掉漆的墙、泛黄的木桌、吱呀作响的地板、墙上积灰的假父母相框。
新生之后的空气都那么令人惬意，月择善眉梢显露喜色，枯寂的心充满期待，“不知道真父母是怎么样的”
他嘴角泛起涟漪，幸福的弧度春意盎然，血宝石般的眸子明亮，对每天的明天都有了憧憬。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自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不，应该是迄今为止最最幸福的事情……
他迅速将屋内的大量可燃物点燃，趁着朦胧的夜色狂奔，吮吸着烧焦的气味和并不新鲜的空气，笑得像个傻瓜。
为了便于隐藏的缘故，这座住宅的地理位置偏僻，房屋并不密集，街上人烟稀少。
月择善的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旺盛得好似燃着火，就像小孩子得了新玩具会爱不释手，吃饭睡觉都要抱着。
他没玩过玩具，但内心深处童心未泯，自由就是最好的礼物，赐予冰冷少年温暖，暖流灌溉全身，好似连镇魂针和毒血的苦楚都被冲淡。
他惬意地呐喊着，就像最普通的邻家小孩夜跑，谁知怎的热血沸腾，一发不可收拾。
夜晚的风微凉，男孩沐浴着清冷的月光狂奔，周围行人赞叹着年轻的魅力，忽闻火起，黑烟联通夜幕，喧嚣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