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带我回家
图霖后来又拿了两瓶酒，喝到一半才猛然发觉闵涵的伤还没痊愈。
他想不动声色地让闵涵少喝点，于是到最后一个人吹了一瓶。
真真儿是不动声色。
事实证明，黄酒也有后劲儿，边吃菜边喝也不抵什么用。
结账从小店出来，图霖就一头歪在闵涵身上。闵涵推了怕他摔，抱了怕他嫌紧，只好任由他挂在自己身上，自己还要一边手小心撑着点儿。
万一滑下去怎么办？闵涵无奈地想。
他从前独来独往，也没怎么照顾过人，现下自然有些手足无措。
可不是要还债了嘛。
闵涵觉得自己见过猪跑，应该可以应付。
他按原样帮图霖系好了围巾，谁知道没一会儿就被图霖扯了下来：“……热死了！”
然后围巾到了他臂弯上。
图霖靠在闵涵的肩上，呼吸有些促，温热的气息毫无章法地喷在闵涵颈间，带着酒精的味道，但更加甜一些。
闵涵感觉自己的颈侧要烧起来了。
图霖突然像察觉到什么，脑袋一晃，微冷的手直接伸进了闵涵的衣领里。他扯开些领子，手指顺着锁骨就滑到胸膛，然后又飞快地抽出来。
闵涵的喉结上下滚了几遭：“……你做什么？”
图霖开始在闵涵颈间笑，带着温度的气息更大面积地喷在皮肤上：“……穿得太少了……不冷吗？”
冷？
闵涵只觉得烫。
图霖：“……你……你不冷？”说着就把刚刚干过坏事的手搭上了闵涵的后颈：“……我手冷……”
闵涵简直要走不动了，因为图霖整个人开始往他颈子上挂。
他没办法，只好一手搂肩一手抄膝弯，把图霖横抱起来，脖颈承受的重量才被分担掉一些。
闵涵抱着图霖安静地走了一段，某人的脑袋一直往他衣领处蹭，细碎的头发勾起一片轻微刺痒。
一个人的脖颈怎么经得住这样被人侵犯？
把这当成什么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皮革吗？
经你万千抚触，我自岿然不动？
放屁。
闵涵开始后悔没开车出来，不然就不会被撩起一身的火气，现在还得自己压着。
又不知道走了多远，图霖从闵涵怀里挣扎出来，跑到路旁撑着树吐了一回。闵涵就在一旁拍着他的背，还时不时要捞他一把，防止图霖身体倾过了头而摔下去。
“多大人了，喝个酒也没数。”闵涵罕见地开始数落人。
图霖吐过一次像是清醒了些，闻言极不服气，含含糊糊地道：“多大人了？反正比你小！真是……”
“好好好比我年轻，好了？”闵涵看他没什么事儿了，把人架到肩上，说着还在对方后脑上摸了几把。
他曾经听魏纨青说过一个词，叫做……叫……
“顺毛”。
大概就是这样了。闵涵想。
魏纨青的女朋友什么时候都要顺着，而喝醉了的图霖大概也要顺着来。
有闵涵扶着，图霖能够自己走两步了，头也没再往闵涵的脖颈里钻。他冷哼一声：“真……敷衍……敷衍透了！”
闵涵抿了抿唇，表示不想说话，几分笑意却褪不去。
图霖亦步亦趋：“你！几岁了？！”
“三十。”闵涵答道，一边觉得受扰一边又乐在其中。
“三十了……你看看，三十了！”图霖口齿有些模糊，但喊着，“我带了我妹妹那么多年已经累死了，现在还要来操心你！”
“你，把我带到傅恩面前……自己甘心不露面。万一我后来没发现你，就这么马马虎虎过去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闵涵笑着，声音突然温柔下来，近乎用哄的语气道，“我没那么容易神伤，放心。”
图霖突然哽咽一声。
“怎么哭了？嗯？”闵涵把人放下来面对自己，用手轻轻抹去图霖的眼泪。
他反复询问怎么了，图霖始终没说，就用一双眼睛盯着他。
擦眼泪擦到后来，图霖就冒出一句话。
“我想吃冰激凌。”
闵涵捏了捏对方冰凉的手，踌躇一阵，计上心来：“可以。附近有家便利店，我陪你。”
他到了店里就把图霖往大桶装冰激凌那里带。他认为，以图霖的性格绝对不会愿意买超出需求量的东西。
果然图霖道：“太多了。”
闵涵哄道：“不多，可以回家慢慢吃，可以吃好几天。”
图霖还是很为难：“还有别的少点的么？”
闵涵非常确定地道：“没了，就这里了。”
闵涵拼命忽略店员投来的奇怪的眼神。
谁知道最后图霖点点头同意了，拿了两大桶。闵涵目的落空，只好付了钱带着人出来。
好在图霖虽然喝得神志不清，但也发现路上吃这么大桶的东西不方便，于是就一直乖乖拎在手里。
终于，不远处的路灯光中，浮现出一个小区大门。
闵涵长舒一口气。他以前也有过几次走回自己家的经历，但没有一次走了这么久。
图霖突然停下脚步捏了捏眉心，看了看手上沉甸甸的购物袋，有些大舌头地说道：“这是我买的？”
“清醒点儿了？自己走得稳吗？”闵涵低头看了眼他的神色，笑道。
“还行，借个肩膀扶一下就好了。”图霖从闵涵的半边身体退下来，道，“我喝醉了是不是特麻烦？”
“倒还好，”闵涵笑道，一边朝图霖眨了一下眼，“挺可爱的。”
图霖带着醉意笑了一声，有些憨憨的。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低头在购物袋里翻了翻：“嗯？我怎么买了朗姆味的？”
他抬头，正对上闵涵的一双眸子。图霖抿着嘴笑，又低下头去把大罐头放好，自问自答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回去捞一碗吗，闵警官？”图霖说着把袋子往身前一挥，下一秒差点儿把自己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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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涵家的厨房整洁得像别家的书房，一看就是不常开火。
不过现在不锈钢台面上已经摆了两大桶开了的冰激凌，桶身上凝结的水珠各个滑落，在底部流成了一小圈。
冬夜里虽然寒冷，一路走回来冰激凌也有些软化了，很容易就可以用勺子舀出来。
两人一人捧着一碗，用小小的咖啡勺舀着吃。
“买了朗姆味的，你好像很惊讶？”闵涵道。
图霖放下勺子挠了挠头发：“我记忆中一直买的是香草。跟炼乳的味道很像。”
闵涵瞬间解读出了背后的含义。
他喜欢炼乳。
但闵涵偏偏嘴上忍不住要逗一下：“所以你不自觉地把朗姆味给我了？”
图霖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说着就把勺子伸向闵涵的碗，用眼神询问着对方。
闵涵用勺子挡开了他的勺子，换了个姿势靠在水槽边上：“我考虑一下。”
他用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图霖，又舀了一口吃。
“考虑好了吗？”图霖把自己的碗放下，勺子咬在唇齿间。
闵涵放下碗：“考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