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吻我了
闵涵抬手捧住了图霖的脸，埋头吻了下去。感觉到对方在推拒，他就掰着他的肩膀一个转身，把人压在了车门上。
柔暖湿润的触觉带动了情感，最直观的是愉悦，然后有不甘，有恼火。随后最多的，便是不舍。
两人唇齿间的气息交融在一起，烟草和可可。甜蜜又带着锋芒的味道，仿若一柄锋利软剑，所到之处，那些朦胧盖住人心的纱帐应声而断，露出心里最真实的一面。
那些愧疚和纠缠不清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此刻一目了然。
比愧疚更深刻，比不舍更缠绵。
图霖还没有尝试过如此激烈的交吻，只觉得唇舌之间每一寸的私密都被发现、舔舐之后又被占有，那些地方先后荡开一阵麻痒，让他呼吸都凌乱起来。
他要透不过气了，但每每吸进新鲜的空气，却又都带着眼前人鼻息间的淡淡烟草味。
全是闵涵的味道。
闵涵离开了对方的唇，图霖突然失去支撑就要摔下去，又被闵涵环腰捞起，推在车门上。
图霖越过眼中迷离的水雾，看见闵涵舔了一下下唇，紧紧盯着自己。
那双眸子依旧很好看，虽然现在里面正在涌动的情绪图霖看不透。
“我得承认很多东西我不懂。”闵涵道，“现在算是清算完了？”
“你以为呢？”图霖微微喘息着反问道。
闵涵轻笑一声，猛地拍了一下车架，凑在图霖的耳边道：“谁知道呢。”
“那一定是你的问题。”图霖放轻声音道，在闵涵听来居然有些撩拨的意味。
“还多了，过火了。蜻蜓点水的告别吻不值这么多。”
“是你的问题，一开始就没心甘情愿放我走。”
闵涵随着意愿一只手抚上图霖的后颈，两人的额头对靠在一起，“怎么办，我现在巴不得这笔账再烂一点。”
图霖没说话，他闭着眼睛，感觉到对方的眼睫偶尔扫过眼睑。他在车边摸索，终于成功把那杯碍事的可可放在了车引擎盖上，腾出了双手。
他此刻可以紧紧抱住闵涵的身体，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喜悦。在这样的境况下，他可以留下他，而不是放走他。
“欠得好多啊，”图霖道，“那我只好把往后还给你了，你再嫌少也没有了。”
两人的鼻尖碰到了一起，激起一丝细痒。
闵涵没有再去计较这些，他再一次把人推在了车门上。
闵随侧知道，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的情感都可以这样纯粹，但究竟那些不纯粹的情绪可以纠结到什么程度，他没有概念。
他本来可能因为这份无知而受伤，自此宁愿一个人继续孤独地对抗一切，但幸运的是，他遇到的人是图霖。
所以爱是怎么得来的？
可能是十分清醒中，一时无理取闹，而那个时候正好有一个人，愿意陪你疯。
————
星脉在夜色里平稳地行驶，雨刮器无声地扫去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雪片，而一直以来空着的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昏昏欲睡的人。
图霖几乎要陷进座椅里，颈后的靠枕高度正好。他手里一杯半空的可可还温热着，其实他已经困得喝不下了，只是觉得捧在手上暖手也不错。
车里的空调开得不急不躁，围巾留住的热量让人困意渐浓。偏偏图霖又懒得睁眼找地方放杯子，就把杯底搁在膝头。
他心弦一松，一时间睡过去了，纸杯子在膝头一歪。
就在这时，星脉逐渐减速，几乎没有触发惯性作用地停在白线后等红灯。
图霖的左手被人一碰，他猛地回过神，才反应过来杯子歪了。
然而手里已经空了。
闵涵停了车，在饮料流出的前一瞬间抽走了杯子，塞在座位之间放杂物的格子里。
图霖刚打了个盹儿声音微微有些哑，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道：“谢了。”
“昨天的夜班？”闵涵波澜不惊地问道，手指却不住在方向盘上敲啊敲。
这幅样子，饶是图霖没学过心理，也能猜出对方的想法。
“是啊，困死。”图霖又盯着闵涵敲了一会儿方向盘，“……有什么想问又问不出口的？”
“……你家在哪儿？”闵涵不敢看图霖，问道。他语气不乱，还比较从容，偏偏被图霖听出了几丝尴尬。
图霖觉得很好笑：“你都不知道我家在哪里，那是什么让你信誓旦旦开了这么远？”
“……那你就这么放心让我载着你到处乱跑？”闵涵不服气地反击道。
图霖竟然被噎了一下，最后道：“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我以为都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指什么？”
“……没什么。”
“懂了。”闵涵一本正经地道。
图霖哭笑不得：“你懂什么了？”
“知道你那方面看得没那么重，再说下去反而无聊，我也没往那儿想。而且你今天已经很累了。”闵涵道。
图霖顶着一头黑线：“……行吧。我开个导航，你跟它走吧。”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把导航调好，目的地是自己的家。
谁叫闵涵说对了呢。
然后五分钟里，除了导航的电子合成女声，车里再也没有事物说过话。
然后闵涵的手机就响了。车在高架上行驶，他没连蓝牙，不方便接。
图霖又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拿过闵涵的手机从善如流地划了绿色接听键，把听筒靠上闵涵的耳朵。一整套动作就好像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了，不用睁眼看光靠下意识就能完成。
闵涵八风不动地握着方向盘，拼命忽略图霖指节擦过耳垂引起的细痒：“连队，怎么了？……好，我回去一趟。”
他一偏头，图霖心领神会撤了手，挂断通话，又把手机放回原位。
闵涵的喉结在暗处滚动了一下，但图霖没看见，只是语气温和地问道：“怎么了？有事就别送了。”
闵涵无声地清了一下嗓子，并不回答。
他很想把图霖送到家门口，然后看着他开门走进去。
但是星脉车头一偏下了高架，片刻之后就停在了市局门口。
有什么办法呢？
车窗外是双子楼夜幕中的样子，灯带星星点点地亮着，倒显出几分温馨。
闵涵解开安全带，靠坐在椅背上。
“那我……自己回去了？”图霖试探性地问道。他知道闵涵的工作不轻松，所以也不生气，伸手要去开车门。
就听闵涵果断道：“不行。”
图霖听话地收了手瘫回座椅上，笑着看小孩子一般看着闵涵。
又是一阵静默。
“会开车吗？”闵涵冷着脸突然问道。
图霖下意识答道：“会啊。”
接着闵涵迅速推门下了车：“钥匙没拔。”
“诶什么——”
“砰！”
闵涵一把甩上了车门顺便阻断了图霖的声音。他大步走过马路，只在门卫处稍作停留，就消失在市局大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