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这个小男孩真可爱
图霖望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刚推开车门，闵涵已经没影儿了。
“操……”图霖不由得对着前方无人的黑暗暗骂一声，“没想到缺心眼儿缺到这个地步。”
图霖想了想，旋即又笑了出来，认命地往驾驶座那边走，觉得摊上这么个人真是没办法。”
“闵大随侧，你那对付嫌犯的鼻子，在普通人里好像就不那么灵了。得亏你遇到的是我……”他说着，拉开车门坐进去，又关上车门，“不然你这辆好车，只能从监控里找喽~”
图霖往挡风玻璃下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一张挪车牌上写着电话号码。
“你都不主动给对方留电话，直接主动送车，算是对智商和品德的考验吗？”图霖喃喃说着，在手机里新建了一个联系人，“那我应该还不错。”
眼见着市局大门保安的忍耐力即将到达极限——再多一秒就要过来撵人了。
图霖就在这时非常有眼力见儿地踩了一脚油门，星脉轻微地轰鸣一声，又开进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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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你在哪儿？”闵涵拨通了连丞的手机。
“北楼机检部，速度。”连丞简短道。
说话之间闵涵已经进了电梯：“知道了。”
闵涵到机检部的时候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二十一点四十七分。
都这么晚了，机检部还很热闹。
连丞在走廊上抱着手臂，站着沉思些什么。见闵涵来了，就搭着他的肩向房间里走。
连丞道：“本来不至于那么急的，但我刚知道，市局把记忆文件内容上报给了省厅，滇南那边表示立刻就要，明天就会派人来取。之前视频在会上展示过，只有你没在，只好现在叫你过来了。”
“没事，工作要紧，反正也还不太晚。”闵涵道。
机检部还剩岑莱一个，就是专门留下等两人的。
“来了啊，”岑莱道，“那话不多说，直接开始看吧。”
“好。第一遍不要快进，我要看一下始末。”闵涵道。
岑莱：“没问题。”
画面亮起，又是一个动荡着的驾驶视野。
闵涵迅速扫视过画面里的每一个可以看到的细节，同时也在分析这背后有没有可利用的线索。
连丞低声在闵涵耳边说：“已经查明，裕村里那一窝嫌犯只是普通拆家，不属于兰察或是昆度里的任何一方，只是屈服于比他们更强大的势力。朗郡中实施狙击的人叫芜满，缅甸人，算是兰察手下一个头目。但在缅甸政府提供的档案里，芜满没有登记死亡日期。”
“那是不是就是说，画面里这个时候芜满还没有死。”闵涵微微眯起眼道，“芜满在这次会面后彻底投靠昆度，又依照昆度的指示潜伏于兰察身边。那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纯ai？”
“其实……兰察发现他了？”连丞顺着思路推下去，最后道。
“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兰察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了芜满的背叛，将他杀死改装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纯ai，让芜满继续用于执行她自己的命令。”闵涵道，“这里可以快进了，麻烦到会面那一段。”
“不麻烦。”岑莱意味不明的淡淡地道。
闵涵看着画面，听着车中人，也就是所谓昆度和芜满的谈话，眉心的沟壑越来越深。
“车里人也许话里有话，他问的问题颠三倒四，说明他心里很乱。”闵涵道。
“怎么说？”连丞问道。
闵涵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屏幕道：“往前调一点，谢谢昆度一边要把芜满挖到自己的阵营，一边又在问他，如果兰察让他不满的地方消失了，他还愿不愿意回去……我总觉得昆度对打压兰察这件事其实很纠结。”
“纠结？为什么是纠结？这些话听上去跟试探人是否忠心的套路不是一样的吗？”连丞反问道，“还是你看或者听出了什么？”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觉得’。”闵涵道，“车窗摇下的太少，面部的微表情我看不到，以致于我没有办法做出更精确的判断。在这种情况下，我刚刚说的和你说的两种解释，都可以理解，逻辑也通顺。”
连丞磨着牙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腿，说道：“海东青好像还在。他一直没跟过昆度案，说不定身在局外看得更清明。我叫他过来判断一下。”
“我就说嘛，怎么随便遛遛就到了机检部了，原来是有人惦记着我。”
连丞电话还没拨出去，门口就闪进来一个人。也是一身黑色大衣，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长得自带些许痞气，一边犬齿很尖，笑起来的时候就会被人看到。
“闵侧回来啦？”冬庆往里面走，跟站起来的闵涵礼貌性地搂了一下肩膀，笑着压低声音道。
“两个多月辛苦。”闵涵道，“正好找你有事，冬随侧给点儿意见。”
“行啊，我就随便看看，说的你们也随便听听。”冬庆从旁边拖了张椅子，在桌边坐下。
岑莱心领神会地快退到昆度和芜满会面的一开始，又继续播放。
又一次看完之后，冬庆摸着自己冰冷的右耳道：“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倾向于昆度当时比较纠结，但缺少其他佐证，只是直觉。”闵涵道。
“昆度对兰察的态度阴晴不定，我也有这个感觉。但就像你说的，”冬庆看看闵涵，又看看连丞，“没有充足的证据。”
连丞错开了冬庆的目光：“至少也是一条思路。”
“还是别了吧，按照你们的思路来。”冬庆一下子瘫在座椅靠背上，双手叠放枕在脑后，意味不明地道，“犯罪心理分析不是证据，影响了查案进度我们担不起。”
连丞在外面跑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一听这话火气就往上窜：“海东青你说话怎么这么刺啊？我按着这个思路往后再查查昆度的老底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闵涵不是会劝的人，但他可以意识到气氛中微小的不愉快——
——于是他一句话也不说，硬是把冬庆拽走了。
两人一个拖，一个不肯走，就这么僵持到了天桥上，冬庆才把闵涵挣开。
“我他妈现在恨不得掐死你，还敢拽我？”冬庆掉转方向，恶狠狠地对闵涵道。
闵涵面无表情地道：“就因为两个月帮我把活儿做完了？”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跟了几个案子——”
“嗯。”
“连着熬了几夜——”
“嗯。”
“那三个实习生有空就围着我——”
“嗯。”
“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
“嗯。”闵涵道，“还有吗？”
冬庆怒吼道：“你下次再敢受伤我他妈上去就补枪！！！”
闵涵：“那活儿还是要你来。”
愤怒的冬随侧一下子安静了，就好像刚刚闵涵拿魔杖指着他念了道什么咒。
闵涵挑起一边眉看他：“发泄完了？”
冬庆呆呆地道：“完了。”
“能好好说话了？”
“能了。”
所以说这个年代的侧写师都是神奇的生物，跟外人藏得滴水不漏，跟自己人就像小孩子似的，什么情绪都往脸上放。
两人继续往南楼侧写二部走，都没有说话。
在这一会儿的安静中，闵涵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果刚刚图霖在这里，那看到这幅景象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大概都不用这么去噎冬庆，心平气和地用正常语气说几句话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一切。
在侧写二部这个小地方，闵涵算是比较成熟的，成员之间相处一段时间，摸透底细之后，闵涵就可以招架他们了。
但图霖好像更厉害。
闵涵发现他可以招架自己，而且轻而易举。
所以现在他想象出来的画面里图霖在笑了。
好像还是刚刚他在市局门口停车后图霖露出的那种笑。
闵涵不由地说出了声：“哦该死。”
冬庆：“什么？你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