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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独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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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黑球在烟雾里飘了出来。

    陶词儿知道那东西根本没有防御作用。

    泥沼中冒出整整一圈十几只木鱼,木鱼嘴巴一张连弩似的吐出了一道道灵光,密集的像是箭雨穿透了黑球的各个地方。

    陶词儿紧张得揪着自己的衣领,这个比试是可以死人的。

    诸葛恰同一脸淡定,那黑球里压根就没人。黄凉那小子混在飞崩的树干里早就藏在底下去了。

    黄凉没用一点灵力和符箓,完全就是拿阔刀当盾牌躲着,跟着飞崩的一块大木头混落下去,以木头为踩点蹲躲入没被炸毁的密林之中。

    现在他等等就好,一会儿木牛就会自己跳出来的。他可是讨来了那张能倒岩浆的红符,就趁着刚才爆炸泥沼坑坑洼洼的时候混着流火给丢了进去。

    趋于平静的沼泽忽而翻起一个个泥泡,好像瞬间沸腾了一般。泥泡裂开冒出浓烈的灰烟,挤不完的水痘一样灭了又长,长了又灭。

    “场地,也就是借用一定区域,并不能真正完全搬过来,破坏场地是最关键的。”诸葛恰同给黄凉解释场地的因素。

    “噗”跟用鞭炮炸牛粪一样的声音,翻滚的泥沼里窜出来一只木牛来。

    黄凉用刀切开口子蹑手蹑脚的躲在了树上。

    灰烟弥漫一时间整个演武场都是,炽热干涸了沼泽变成了硬土,灰烟散尽那颗黑球也消失不见,这回轮到对手不知道黄凉的动向了。

    那木牛突然开始甩尾巴,仿佛是在转动机括。黄凉以为会是什么绝招呢,就见那牛四足猛地拔高了三丈多,跟踩着高跷一样在天上观察。

    观看的人都呆愣愣的眨了眨眼,陶词儿心想:要不说是牛呢,招式就是这么务实。

    木牛头一摆发现了黄凉,但见它嘴巴一张!众人以为它会发出骇人灵光时,它竟是整个脑袋砸了下去。

    太务实了!诸葛恰同都忍不住这么想。

    黄凉赶紧躲开,轰的竟是砸出来一个大坑。突听得牛哞的一声,黄凉赶紧使出烈血牲灵破趁混乱还没上脑,自伤以解状态。

    牛躯往下一落,三丈长的脚终于看起来舒服了。牛头擦着黄凉故意不动的身体过去,黄凉却突然动了!一个白驹进冲出,以脚尖点踩回归的牛头再发白驹进!两段叠加还以贯技踩踏一力,整个人就像一把弩枪绷弦而去。

    这等速度下的黄凉捉刀一挺,快中生快的点枪式去。

    “笃!”闷响一刀将那无头木牛倒退出去犁地两丈距离。

    务实!全场观看的人达成了一致。他们想过那木牛再生一个牛头亦或是黄凉一刀捅入身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是里面那人伸出一个盾牌来挡。

    牛头再次从已经停下来的黄凉身边经过,他这回可就追不上了。

    牛头重新嵌合,黄凉却突然转身,连阔刀都收起来了,活动着有些酸胀的身体。

    众人疑惑的时候,木牛内部突然爆炸整个木牛分崩离析,一个焦黑的人影滚落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人糊涂无比,曹星若带着伤躯开口说明:“黄凉在踩踏牛头时,藏了一张爆灵符在牛头里,牛头经过他时又补了一张,傀儡虽然不怕死但没有感受能力,牛头归位内部空间狭密,爆灵符的威力就超常发挥了。”

    诸葛恰同笑而不语,曹星若没看出来,最关键的是黄小子挣脱了那牛哞的控制,而且那小子收刀之前还留有后招。

    胜利了?

    上仙门的人感觉很不真实,就这么胜利了?

    场地消失,黄凉心情很好的举起手说要挑战三境。

    上仙门的人不敢高兴,或者说只高兴了一下。这才是第一关,后面才是最难的。而且万一能赢,那么决定生死的巨大压力就会落到一个一境弟子头上,光这份压力就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还要比试,对敌?

    诸葛恰同亲自上场帮助黄凉恢复到最佳状况。

    演武场上飞下个人来。是的,三境就能御器飞行,老虎再厉害也打不到高飞的鸟,更何况三境实力可以算是飞虎了。

    “不要任何情报,哪怕是三境的对手。”

    落雁山将军说过:情报此一时彼一时,信得太狠容易没命。

    对手是个只穿兽皮裤子的黑汉,比黄凉高整整两个头,眼大如牛天生怒容,身上纹着一头狼,气势凶猛。他刚才御的器是一把弯刀。

    “我选场地,天风谷。”

    黄凉选择的场地很聪明,天风谷常年罡风肆虐,若是被乱入其中可不是好玩的。这就限制了对方能够飞的优势。

    场地一边,风烈烈而响,常年罡风席卷此地已经是空旷一片。

    “比试开始!”

    两个拿刀的人瞬间便对砍在一起,黄凉的刀法虽然大开大合却总能诡异变招,对手的弯刀似贴肉的獠牙总能逼迫着黄凉。

    “锵”一响,那人刀柄卡住阔刀,左手一把挽住阔刀倒背用力一压,黄凉就跟突然跪下前腿的牛一样栽倒,没办法力量差距太大了。

    那人把住阔刀往后一扯,右脚对着黄凉的脑袋就是一蹬。黄凉可吃不起这一脚,双手一松刀柄躲过这一踹,松了刀的双手抱住了这一脚,顺着那蹬腿方向贯技一拽。

    那人被迫劈叉在地,表情痛苦愈加愤怒。黄凉身子前赶抓住刀柄,右腿绷直当心一蹬!

    旁人一看惊喜无比,这一刀锯锉抽刃搞不好都可能把那人胳膊给卸了。

    “次卡次卡”的火星四溅,暗灭了他们的希望。

    抽刀而出的黄凉腰腹一揉返力再进,一记实打实的点枪式扎了过去。

    “铛”有如铁响,刀尖正中眉心却只是将他推出了许许,莫说鲜血便是痕迹都没有出现。

    “完了完了,”有人唱衰着说,“三境体修啊!”

    一直没说话的蒋惜玉借着活动胳膊打晕了这个一境的同门,他也是体修,自然知道体修的强大之处。可体修也是有弱点的,就看黄凉能不能发现了。

    黄凉可不敢让这人站起来,竟是自寻死路的对着天上丢去一把风符。

    狂风卷动勾连罡风,席卷之下大地开裂山石碎屑。罡风随意点动着地面,一触便是宛若刀斧砍过的深坑。

    黄凉傲立而视,以一种孤狼的眼神回应着那人身上的图腾,大喊道:“来,看看谁运气好!”

    那人大吼一声,图腾整个一闪头化作无数的黑点密布全身,随即发出狼嚎,竟是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狼人。

    他微微躬着身子探着狼头,“我身上的毛发可以感知到任何的风动,”话音一落他身子瞬间一闪,一道罡风贴着他刮穿了地面。

    黄凉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他也不需要!在所有人除了诸葛恰同震惊眼神中,他一个干拔竟是跳入了罡风之中!

    “我知道了!”有人忽而大喊一声,众人免不得看过来,“他是自知不敌有愧宗门,所以一心求死。”

    这个多嘴的人说完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蒋惜玉诧异自己还没动手啊?

    陶词儿捏着自己的衣领都要把自己给拽起来了。

    存一诀,以自身为引借势于天地,若弄潮儿立于江海可引惊涛骇浪,似爆鸣者于雪川引雪崩摧枯拉朽;是以天地存己之一念,是将修为肉身灵魂百损九九存一而生;败则神魂俱灭尸首无有,成则携天威降世!

    黄凉虽然通宵了这功法,实际操作还是第一回。以他目前的境界只能借一种势而且不能超过他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前辈,场地只是借一部分区域,那威力自然也会小很多吧?”黄凉看着上仙门附近的地图,指了指天风谷。

    “这个自然,只不过即便是小很多的罡风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前辈能带我去天风谷感受感受吗?”

    黄凉并不是求死,他是确实感受过后才得出的可行之法。存一诀会最大程度的保护身体,最困难的是引天势入体后可能会被搅扰灵魂而归于天势,好在有烈血牲灵破,本来就时时刻刻在流血倒是恰好,这种被天势吞并也是一种束缚控制,而烈血牲灵破刚好就是解束缚控制的。

    身体各处跟开了线毛衣被一点点刮蹭,灵魂在烈血牲灵破的疼痛中得以保存。当灵力全都变为天势,灵魂亦如当年那豆吹不灭的油灯,这一次他不但要死守这将熄的火种,还要让这火种点燃身体里的天势,生出己之一念。

    黄凉身体这个壶已经皲裂多一步瓦解,壶里那控制不住的天势,如何用这一豆的灵魂来稳固呢?弄潮儿想的是什么?爆鸣者又想的是什么?

    弄潮儿只是指引,爆鸣者只是发声,一切虽是引势却也是顺势,这一念就在顺势中生!

    仿如一豆火种掉落满壶的油中。

    “轰!”

    罡风之中黄凉落了下来,身上鱼鳞寸刮遍身血痕,他悠悠落地手中阔刀竟是环绕着罡风,阔刀右举他要在对手身上留下“风”字的起笔。

    狼人浑身毛发胡乱晃摆,他是可以感知风动,但那头是他快不过罡风,“我认输我认输!”

    话音一落场地消失,黄凉刀上的罡风消散,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诸葛恰同的手臂上。

    原来他连挥落这个动作都做不出了。

    压抑久已的上仙门人爆发出可怕的欢呼,见识过这种奇迹后的他们,对于下一个奇迹即期待又不信。

    公孙炎领着甘莫返回了炼器坊,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师父,”甘莫激动的都哭了,“我们好像不用离开了。”

    公孙炎有些感慨,不忘此时对徒弟说,“莫儿,记住黄凉跟你说的话,你看看那些一心学厉害功法的同门,有黄凉这般厉害吗?基础是很重要的,黄凉可是在落雁山学他们不耻的方式三年啊,知不知道。”

    甘莫重重的点了点头。

    原本少有人来的黄凉房间外,站着很多人。哪怕诸葛恰同不让进,他们都站着。

    陶词儿即开心又担心,反复着反复着,那满心的情愫终于匀实成了欢喜。

    第二天的比试,一境弟子竟是连上场的人都没有。

    如山的压力,一整个仙门的命运,他们这些肩膀如何承担?结果是讽刺的,所有一境的人宁愿不出战也不想被堵这个会被整个修界记住的骂名。

    诸葛恰同和掌门一众长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厉之以刑统统没用。

    最后竟是甘莫上场,他根本不懂打斗,三两下就被打败。

    然后……就没了然后。

    对方赢一人而胜。

    梅寺晨把这消息告诉了在房间修养的黄凉。

    梅寺晨怅然道:“黄凉师兄,你自是不愧于任何人,可我们愧对你啊。这样的宗门还待着干嘛呢?我不愿意在此停留,过往得黄师兄照顾,敬你一杯酒,从此天涯各处。”

    黄凉从房间出来,听得这消息心情也很复杂,讨了一杯酒即是苦涩亦是壮胆的喝下,“别着急走,我不是还有可以挑战的机会吗?”

    梅寺晨手抖的酒杯都拿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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