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窗事发
“啊！”
屋里一声大喊，吓得在外等候的众人心头一震。黄凉娘早就不陪着哭了，就是村里姑婶都有些厌烦来人了，一帮人用泪水逼着黄凉，他不也才是个半大小子吗！纷纷动手清退众人，赶去外面，却也没忘给凳茶水，真是可恨又可怜。
黄凉瘫坐在椅子上，不是筑体丹可也不是冶魂丹，居然还可以有纳灵丸？
气愤得一口吞了下去，心里则开始盘算起来。
两天一颗，从拿出来算。如果不拿就一直是一颗不会多。这木盒应该只装过这三种丹药，因为当归小铺也只发放这三种丹药。三分之一的概率出冶魂丹，也就是说六天内再怎么也有一颗，还有九个孩子，下一颗如果就是分成九分先吊着，这样才能争取到时间等更多的丹药才行。
溪沙村外，搭起了一个大草棚，十几个大人就在里面待着。其实待着没用完全可以干点别的，可心里实在牵挂没用也待着，他们自省确实过分了，所以自发退到这里，然而这种可怜劲却也让人不舒服，就像遇到了一只懂事的野狗，它不进家门却总是不远不近的趴着。
两天后，黄凉把脑袋磕在桌上弹了几弹，他不明白，为什么盒子里会出现一个饭团？他很怕接下来会出现包子、馒头、油条、馅饼甚至是蔬菜。
拿着不大的饭团啃了两口就吃完了，他只能继续的等着了，也是想过饭团会有什么奇效的，可并没有。
四天后，黄凉先给盒子磕了三个头，他快速打开又盖上，很好，不是早点饭菜；又快速开合了一下，确定了是丹药。那九个孩子越来越严重，那些大人都病重了。
打开！
冶魂丹！
黄凉都想亲一口这丹药了，忍住了这不好的习惯，拿小刀均匀的分成了九份，受够了被人这么期盼着甚至可以过是善意裹挟着，他假扮成一个游医，把丹药给到其他孩子。
两个月后，这个游医终于治好了所有的孩子，留下一句“之前治好孩子的药完全是误打误撞，切不可再用那人的药”后飘然离去，留下了悬壶济世的美名。
大草棚早就没人了，黄凉彻底摆脱了之前的处境，只觉得轻松无比，比吃了丹药都舒服。
那些大人还是送了好多礼物钱财，黄凉自然是照单全收的。分出大部分给村里其他叔伯兄弟，本就融洽的溪沙村更加和睦了。
经由这两个月，黄凉又发现了些小盒子的规律，不会连续两次开出同样的东西，东西不用掉哪怕过了两天盒子里也不会出东西，纳灵丸还好黄凉可以随便吃；筑体丹野人说过两个月才能吃一颗，所以几乎全都用去杀鸭杀鸡了。
黄凉吃下最新开出来的筑体丹，还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后续好几天打坐都感受不到灵力，好处是身体确实变得更加用力和坚韧了。看着盒子上的裂痕，黄凉会忍不住想：受损了都这么神奇，这样是完好的那还不飞天？
目前盒子里开出来的东西就四样：三种丹药和饭团。至今也不晓得饭团的用处，但这饭团很奇怪，十二个时辰必馊，前一瞬都是好的过了一瞬立马就坏了。他把馊了的饭团喂鸡，鸡拉得腿都打颤。
好东西！
不管本来是干嘛的，总算知道了一个用法。
年关已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你往我家送吃的，我去你家送吃的，孩子们穿新衣放鞭炮，大人们一脸幸福的互相道贺，热闹是不及镇上的，但这份年味却一点不少。
黄凉不知不觉来在了那处火烧过后的废墟，忍不住拿出了野人画的地图，弯弯曲曲的尽头就是那仙宫，嘴里不禁喃喃道：“不知道上仙门过不过年？”
“不过。”
陡然出现的声音惊得黄凉一跳，他赶紧往前一窜转身，看到了一个蓝衣冷峻的少年，这少年踩在一把剑上，剑悬空离地一拳。
黄凉心头的战意立马瓦解，这还打啥啊？人都踩着剑在飘呢。
“你……您有事吗？”
少年朝村子挑了挑下巴，语气清冷不容拒绝的说道：“去跟你爹娘拜别，然后回来。”
黄凉听话的点了点头，回家以出门拜师学艺为由要离开，爹娘说吃完年夜饭明天再走，黄凉却说吃了年夜饭就不想走了，说了一大堆要混出名堂不能在村子里过一辈子，所以特别选在了过年。夫妇俩不再坚持，儿子什么样他们清楚，出门不会有事就足矣，什么混出名堂都是其次。
收拾了了几件衣服，把盒子也带上了。
那少年丢了一根绳子过来说，“抓紧。”
黄凉刚握住绳子，整个人就不安了，耳里风声狂呼，眼睛被风糊住，鼻子被风呛得难受，嘴巴死死咬住，嘴皮子上下翻动着。
好一会儿才适应，微微睁开眼，大地已在身下，流云伴在两旁，苍穹四阔八方；再看前方那少年，脚踏长剑蓝衣融天斩风而立，实在是翩翩剑仙！
这才是实打实的无往不前，黄凉走了一个多月，陶词儿走了十来天，这人只花了三天时间。没有跳崖的仪式，剑穿空而过带着一尾绳子消失在了虚空之间。
黄凉再次看到上仙门依旧被那雄伟瑰丽的仙宫震撼，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又被往上仙村带。
剑停住黄凉松开了绳子，看到野人跪着，陶词儿和一男一女面无表情的站着，边上那个当归小铺的老叟倒是笑得开心。
“就是他！”老叟手跟鸡爪子一样指向黄凉。
黄凉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很显然顶包涂梁立拿丹药的事被发现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陶词儿不会蠢到拿完丹药就上报，等了几个月昨天才把事情和涂梁立的尸体上交钦天司，又有野人几个作证，本来事情就结束了。赶巧遇到了这老叟去钦天司送账册，于是这事就被戳穿了。老叟哪里会记得这些失败者，独独记住了涂梁立这个名字和那个来取丹药的人。
蓝衣少年瞥了一眼黄凉，“你有什么要说的？”
黄凉心里疑惑，按说发现了应该四个人都受罚，何以野人独跪？他可记得野人的好，想都没想就问，“为什么他们三个不跪？”
陶词儿和那一男一女脸色一沉。就听得野人开口，“回曹师兄，此人被我诓骗而去顶替，实不知情。”
蓝衣少年横了一眼过去，吩咐说，“谁都不许开口，听他说。”
听得野人的话黄凉终于明白了，野人就是要保那三个人，虽然心里替野人不值但这种行为黄凉是赞许的。
小时候没少去邻村偷瓜，村里娃娃哪个不是被抓了就咬死了只有自己，谁要是供出其他人那可就没人跟他耍了。
“就他一个人跪呢？就是他带我去的那个小铺，那个老头也看到了。”
蓝衣少年看了黄凉一眼，随后转向老叟说道，“参案之人都齐，事情也都能对上，那便结案了。青秀唆使同门诓骗凡人顶包作假盗取宗门物资，罚其三年之内不得领取丹药，什么时候补上了所缺什么时候才能参加考核。”
蓝衣少年又对黄凉说，“你本凡人，因涂梁立之故几度遇险还遭诓骗，却也得因缘福泽乡里脱胎凡间。今予你两选，或留在上仙门参与考核，或还原身体消除记忆重返人间。”
黄凉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前者，现在爹娘身体健康、家中又有余粮、邻里和睦村镇太平，全然没有后顾之忧，真要是选了后者虽说盒子还在，可那时候什么也不记得，估计就当破烂给丢了，以自己这样的资历肯定就是平庸一生而已。
“你便住在涂梁立那间屋里。”
蓝衣少年就要离开，那老叟突然开口，“曹师兄，还有我呢？”
“你于案有功，再接再励。”蓝衣少年说罢御剑而去。
黄凉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曹师兄倒是个有趣的人。老叟则气得直哆嗦悻悻而去。
然而黄凉的笑立马就变成了怒，那三人居然一个屁都不放就各自回门了？他一把搀起其实已经跪了七天的野人，愤愤不平的说，“有些人不值得帮，看看那一个个的，白眼狼。”
野人却根本没生气，一如既往的说，“去我那坐坐，喝口汤。”
野人屋里，他又在那煮着大锅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黄凉可没野人那么淡定，三年不能领取丹药就相当于三年龟速修炼，本来就没有收入还要还那么多丹药。黄凉喝了一碗汤坐不住了。
“开门开门！”黄凉敲着那陶词儿那间精美的小单间。
门是没开的，窗帘拉开了。
“我记得你拿了三颗筑体丹三颗纳灵丸两颗冶魂丹，”黄凉勾着手一副让人还钱的姿态，“赶紧还回来。”
窗帘拉上了，飘出一句话，“他来问，我就给。”
黄凉又去敲另一个女的的门，得到的回答是“滚”。这声音他听出来了，那天崖下听到的那个女声。
再去敲那男的的门，倒是开门了，却说野人有没有丹药都一样，又关门了。
黄凉气呼呼的回到了野人的屋里，大骂那三个人混蛋不要脸。
野人也没阻止等着黄凉骂累了，这才说道：你那房子塌了一半，得好好修补修补，走吧。
黄凉越来越看不懂野人了，心里也庆幸自己有盒子，野人欠三十颗丹药，运气够好两个月就可以还上了。
修理屋子的时候，黄凉发现野人比自己还认真，同时也发现野人似乎更像个凡人，因为他连重一点的石头都搬不起。
黄凉非常好奇此时此刻，那被毛发看不到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