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除流沙会
买面具的老板很开心，开心之中又有点贪心，不知为何都冲来买牛脸的面具，早知道就多备些货了，一想到错过了这等机会又有些伤心了。
黄凉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人哪，说不出来的复杂和古怪。丢了面具的他是饶了一大圈才回来的，衣裳鞋子全都换了，让他没料到的事市集这些商户居然争相来买面具，一个个要么带着要么挂摊上，显然是在求一种平安。
“咔嚓”牛脸面具被踩了个粉碎，一行十余人见戴面具的就打，看着面具就摔，大声嚷嚷道：“刚才那吃牛粪的家伙出来！你打死人了！你认识他吧？不认识你没什么带这个面具？赶紧把人叫出来。”反倒是因此又收了一道钱。
前面有人遭灾后面的人赶紧把面具给摘了毁了，这行人也不敢太放肆，整整一排人围在了溪沙村的粮摊上。
“帮的是你们，你们肯定认识，把人交出来，弄出人命了。”
地上稻谷都还没捡完，麻烦就又来了。
人群外的黄凉心想：“倒是还可以将这些人打跑，如此村里必然会被标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报官？亭长大人出了名的两不相帮，谁钱多谁有理。马上要入冬了，村里可都靠这粮食卖钱，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那边他们居然要动手了，没办法了。
“住手！”黄凉这一喝还用上了灵力，刹那间周围就安静了。分开人群他就这么走了进去，没戴面具，“你动一下试试！”
边上的大汉用手一推，不耐烦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黄凉立马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一副病发的可怕模样。
周遭人虽不说话却都齐齐倒吸一口气，看着那行大汉。
“不关我事啊，我就是轻轻推了一下，是他自己发病的啊！”那大汉心里发怵，平日被他们欺负的那些无声目光聚过来时，背后的汗毛都扎着有些疼了。
黄凉爹娘立马扑了过去，又是呼喊又是掐人中的。
伤人是小事，流沙会经常干，可当街伤人就是大事了。赶紧丢下一锭银子，一行人不忘叫嚣着“是他发病，和我们无关”赶紧离开。
黄凉借坡下驴停住了表演，又害得爹娘伤心实在笑不出来，他有些迷茫了，一开始给钱会不会更好呢？就没这么多事，赚钱是为了让爹娘高兴，如果花钱能让他们不伤心，不也是差不多吗？
坐在摊边发愣，黄凉实在是有些理不清了。
忽而村里其他小子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气都不及喘断续的说，“细狗叔，二狗被人抓走了。”
细狗叔拾了半袋的稻谷一下子又洒了。
“我趴在墙头看赵家丫鬟洗澡时看到的，马车从东面跑远了。”
黄凉几乎是立马起身，扬着一路稻谷的烟尘，留下了一句话：我去追他。
流沙会真正赚钱的勾当其实是倒腾人卖，所以市集闹事收钱这些都是幌子，一来麻痹亭长，二来引得大批人看热闹，那些小孩儿就没人看管了。
“收成不错，二十来个呢。”
左边的车夫欢快的抽着鞭子。
“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加我们都不到二十。”右边的车夫磕着瓜子满脸的不屑。
“完了完了，我眼睛真出问题了。我看到有人用跑的赶上咱们的马了。”
“你说什么……”
马车停住了。黄凉不止势若奔马根本就是奔马，追上了这路上唯一的马车，得知二人和之前一伙都是什么狗屁流沙会的人。大约半年前才发展起来的，之前陆陆续续拐走了十几个，这回趁赶集竟是一车就十几人。
黄凉的困惑立马消散，村镇上这些人以为给钱就无事却意外养出了流沙会这个毒瘤。被拐的孩子都要送到一个叫如羊院的地方接受训练，不敢不能不再反抗了才能卖出好价钱。
怒火冲天的黄凉恨不能立马回去，可他清楚回去不能解决问题，自己虽然武勇却拦不住那些人乱跑，这二人没去势必打草惊蛇，便勒令二人继续赶车去往如羊院，先把那边解决了再说。
二人哪里敢忤逆这非人的少年，甚至把如羊院那人是高手的事都说的事无巨细。
高手？黄凉打虎后便飘飘然，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懈怠过灵力的运用，对于凡人间的高手一点也不在意。
马车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间破庙。如羊院就在破庙底下。
黄凉把那两车夫打晕绑在了车底，自己用泥巴涂了涂脸，用套出来的话，将那两人的脑袋搁在车轮前问出的话，同来人对答。
那人一副僧人模样，来在了庙里头都没了的佛像旁按动了机关，佛像身后就出现了一个入口。
黄凉搬着都被迷魂的孩子，同那僧人顺着入口下去了。
入口一直往下，走了约有五十步，终于看到地下的场景。
四亩地大小的地方，摆着几十个三寸方长的木笼子，里面关着的都是些七八岁的孩子，孩子们都光溜着身上满满的鞭打痕迹，听到这边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往笼子更里面躲。左边摆了好些箱子，右边挂着一墙的鞭子和木条。
“啧！”僧人只是稍微发出了一点声音，笼子里的孩子们立马齐齐跪倒，齐声对着黄凉喊：老爷好。然后连着磕了三个头。
僧人丢下跟提鸡仔一样手里的孩子，竟是苦皱恼怒道：“还是训的不够。”
黄凉浑身的血都在涌，似乎每根汗毛都拔直了，他也随手丢下孩子，学着车夫们经常说的话，指着一个笼子里的小孩儿说，“就他了，让他喊我一百声爷爷，我给你十文钱。”
僧人却摇了摇头，黄凉甚至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却听到了这样一句，“十一文。”
黄凉左手拿出十一个铜板，给僧人看。
僧人竟是凑近了一枚枚的数，黄凉看着就在身前低下的那颗光头，再也忍不住愤怒，右手一拳打破西瓜一样干掉了这个所谓的高手！
僧人当场死亡！那些孩子却是一声不吭，那个被黄凉指着的孩子居然开始磕头。
黄凉冲过去把笼子打开，对那孩子说，“不用磕头，我带你们回家。”
孩子却瑟瑟发抖抗拒挣扎着，“这就是我的家！这就是我的家！”
有个最近才来的孩子哇哇大哭，说这是僧人训练过的，敢说好就得挨打就没饭吃。
这娃娃一哭，连锁一般其他娃娃也哭，一个连一个的全都大哭了起来。
黄凉也没忍住哭了，他不清楚为什么会哭。
从左边箱子里拿出了食物水衣服，看着孩子们野狗一样的吃着，心里愈加愤怒。若不是怕吓着孩子，他一定要鞭那僧人的尸！
拢共三十个孩子，塞衣服似的塞在车厢里，黄凉本来是打算分两批的，孩子们一句“我怕”便只能委屈委屈他们了。
弄醒车夫让他们驾车回去，等回到谷丰镇已经要入夜了。
黄凉再次打晕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处隐蔽位置，把车里憋坏了的孩子们抱了出来，叮嘱道：“你们就躲在这里，哥哥要去办点事情，二狗，你负责带着大家伙，别怕！哥哥过会儿就来接你们回家。”
二狗重重的点了点头。
黄凉没有直接杀进镇里就是怕流沙会的人四处窜逃，他一定要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许跑！
从车顶抱着一个大木箱他走进了镇里。
赶集是三天，入夜了有入夜的买卖，倒是人也不少。溪沙村的人都在镇上林叔女婿家里住。
黄凉直接杀向亭长的家中，丢下那一箱的钱财，对他说还有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去不去。
亭长二话不说就“兄弟”的叫上了，听黄凉一说脸上都笑开了花。当即点齐人马围剿流沙会的大本营赵家，自己则领着师爷去往城外接孩子回家。
一切顺利流沙会全员被捕，孩子们也安全回家。
亭长第二天差人去向县里表功，第三天就接到了调令举家搬离了谷丰镇。镇上名声最好的乡绅接任了亭长。
好事一件接一件，坏事也跟着来了。
最早一批的十几个孩子出了问题，他们就像见见不得光的老鼠缩躲害怕神志不清，依旧保持着在如羊院的习性，要么躲在柜子里要么躲在床上，而且一个个的开始迅速衰弱。大夫看过了说可以准备后事了。
那些大人哭求着到溪沙村找黄凉帮忙救命，因为就是黄凉发现孩子们的，也是他带回来的，所以最后的救命稻草注定是他。连黄凉娘村里姑婶都加入了哭泣的大军，让他想想办法。
黄凉头很痛，本来找亭长帮忙就是没办法的办法，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得不依靠那些厌恶的人的力量；如今也是做了大好事的，可这后续吧……以前只知道收拾烂摊子是因为坏事，如今才发现这好事同样也有烂摊子。好人好当，大好人却不好当啊。
听着村里姑婶陪着那些大人哭，黄凉在房间里难受的紧，他是真没办法啊！可他同样是真的不忍心。
忽然想起那个木盒子，黄凉也跟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将盒子小心放在桌上，深呼吸来回晃闭着眼睛打开了盖，然后只敢眯着眼去看。
嗯？又有一颗丹药！
黄凉赶紧坐下，把丹药拿了出来，这纹路是冶魂丹！
“那冶魂丹为什么就只有其他两种的一半呢？”
野人叹了口气，“这东西金贵啊，用来温养灵魂的，修炼的人很容易被灵力搅扰而神志混乱，走火入魔。我跟你说过修炼之人身体就像一个壶，灵力就是壶里的水，灵魂就像水的温度，太冷就结冰壶结冰起霜变老，甚至会成为一个被灵力裹挟的躯体；太热就沸腾会大量耗损灵力，甚至于把整个壶给热炸。”
黄凉对这个倒是颇有感触，涂梁立在他身体里就不敢修炼就是怕毁了身躯，他在涂梁立身体里修炼就各种衰老。
“你能吃，”野人先于黄凉开口，“凡人也可以吃，就是要注意量，吃了后并不会怎样。”
当初黄凉是扫兴的，眼下却是激动的。这东西既然可以温养灵魂，吃了还没事，那就可以死马当活马医了呀！
至于说注意量的话，那就一点点的加。抱着美好愿景的他立马陷入更深的烦躁。
一颗丹药就够四个小孩恢复，黄凉一面感慨孩童时期受到的心灵创伤居然会这么严重，一面不得不面对余下孩子父母更加强烈汹涌的哭求。
黄凉一天要打开木盒子几万次，就等着里面出丹药救命了，可就算出了丹药还是要担心，如果出来的不是冶魂丹，而是筑体丹呢？
千等万等，二十四个时辰后，盒子里终于出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