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看她的眼神变了
洛西高铁站。
姜穗岁还没从检票口出来，一声娇娇甜甜的“宋执哥哥”便传入耳中。
隋心不知道宋执有个堂妹，狗耳朵八卦地竖起，四处张望，结果甜妹没看见，在大厅里看到了一张令人社死的接车牌。
“执子之手，将哥接走？”
小仙女到了自己家的地盘，放弃形象管理，当场爆笑出声。
“穗……穗岁，咱们离他远点儿，太丢人了！”
已经引起别人拍照围观，姜穗岁确实不想出这个风头，后撤几步跟宋执拉开距离。
脸黑如炭的人回头瞟了一眼，忽然自暴自弃，且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开口冲接车牌后的宋思宁喊道：“你穗岁姐也在，欢迎一下。”
宋思宁低头，眯缝着眼从接车牌下边望过来，模模糊糊看清了她堂哥身后的人，声线甜度飚高，仿佛见到了亲姐。
“穗岁姐！好想你呀！”
“……”姜穗岁赶鸭子上架，呵呵干笑两声，冲奔跑而来的宋思宁招手。
今天正好是周末，宋新明看不惯两个孩子老窝在家里刷手机，就把人拉出来一起接宋执。
宋思宁在学习上没什么见地，其他事上想法特多，非要给宋执做个明星一样的应援牌。
也是因为文化水平有限，她的应援词写得没什么营养，甚至有点好笑。
宋执硬扛着路人的异样目光，从检票口出来，刚要开口问堂妹，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时。
他堂妹浅薄的兄妹情义就已经耗尽，飞扑到姜穗岁的身上，来了热情的拥抱。
“穗岁姐，上大学好玩吗？你谈恋爱了吗？男朋友是同年级的，还是比你大的师兄啊？”
姜穗岁耐着性子，逐一回答：“好玩，没谈，所以不是同年级同学，也不是师兄。”
没听到新鲜事，宋思宁有点失望，勉为其难又关心了一下宋执：“哥，你呢？”
余光瞥见旁边的隋心，她一副好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愕然表情。
“这位不会就是我未来的……”
隋心及时打断：“你哥可配不上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他永远得不到的女同学。”
“呵。”宋执冷笑，瞟一眼正东方向的车站大门，提醒她，“你该回家了。”
“错，是我该和穗岁一起回家了。”
三人一起买票，但宋执的座位被一个宝妈换了，他这一路都是和她们分开的，不知道姜穗岁已经答应坐隋心父母的顺风车回家。
宋思宁和她堂哥一样，才知道姜穗岁不跟他们的车走，一脸遗憾：“穗岁姐，我爸好久没见你，也都想你了呢。”
说到宋新明，姜穗岁也觉得应该见一面长辈再离开。
可隋心爸妈的车已经到了东门，车站门口又不方便久停。
于是她只能先迁就门口的车道：“我也想叔叔婶婶了，要不这样，我过两天去你家里玩，好吗？”
宋思宁连连点头：“好！等你哦！”
车站外，隋心爸妈还没等到人，打来关切的电话询问。
姜穗岁再顾不上多说，挥手向宋思宁道别，顺便也跟宋执挥了挥手。
古水无波地回应，宋执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待他终于移开目光，却被直直盯着自己看的堂妹吓了一跳。
“看什么，不认识？”
一点都不宠妹狂魔，宋执脸冷得比外面的气温还低。
宋思宁更起疑了，她伸手指指宋执的眼睛，比做解析题时思路清晰，说道：“这趟回来，怎么感觉你看穗岁姐的眼神变了？”
“呵。”
即便被说中，宋执也不会在她面前承认，只会反唇相讥：“这趟回来，感觉你近视度数又增加了，配副眼镜吧。”
宋思宁拒绝：“戴眼镜影响我颜值。”
宋执不急不慢打量她一眼，难得夸人地说了句：“嗯，还是别戴了。指望智商很难出头，也就只能靠脸混饭吃了。”
确实跟陈奕霖更像兄妹，宋思宁不怒反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谢谢哥哥夸奖！”
出站丢了那张丢人的接车牌，宋执在冷风里站了十分钟，他叔叔的车才终于出现。
宋新明本打算和两个孩子一起给宋执接车，结果谁知道他那倒霉儿子，到地方一下车，刺啦就把裤子给裂了。
青春期的孩子都不穿秋裤，大冬天也只穿一条单裤，大裤衩露在外面实在有碍观瞻，所以迫不得已，他就先派了女儿过去，自己则带着倒霉儿子去附近服装店买了条裤子。
“哥，姜穗岁呢？”
宋思学和宋思宁小时候去宋执家住过一段时间，都认识隔壁奶奶家的姜穗岁。
只不过宋思学从小放荡不羁爱自由，明明比姜穗岁小四岁，却从来都没喊过她姐姐。
对此行为，宋执以前是懒得管教，但现在却听得刺耳，当即纠正：“她比你大。”
宋思学不屑撇嘴：“她长得显小啊，而且我现在叫她姐姐的话，以后怎么追她？”
宋执的冷笑再次重出江湖：“就你？”
“啊，怎么了，我不能追姜穗岁吗？”
“嗯，能。”
嘭地一声把后备箱扣好，宋执上车坐到他旁边，难得展现长兄的温柔，鼓励他：“那你加油长脑子，等你脑子长出来，她应该就能接受你了。”
话音落，宋思宁酷似鹅叫的笑声就在车厢内爆裂开来。
同时响起的，还有宋思学不服气地辩驳。
“谁没长脑子啊！小爷我聪明得很！”
宋执认错态度良好地应声：“对，宋家就你最优秀，小学三年级开始，数学就能不及格。”
“靠，我那不是不及格，是懒得做。工作以后都用电脑，上网一查就知道笼子里面有多少鸡和多少兔子了，干嘛非要浪费精力学算法？”
“再说了，鸡和兔子为什么要放在一个笼子里？一个做宫保鸡丁，一个做麻辣兔头，从一开始就应该分两个笼子放！”
“还有……”
“还有，话少是男人最好的医美，你快给我闭嘴吧！”
来接人之前，宋新明脑海里全是膝下簇拥三个宝贝孩子的美好画面，但接到人之后，他脑瓜子里就只剩下嗡嗡声了。
毕竟，正后排坐了个话多的大爷不说，副驾驶上还坐了一只笑不停的大鹅……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比赛，谁能坚持一路不说话，我就给谁五百块零花钱，怎么样？”
利诱战术十分有效，龙凤胎为了零花钱，接受挑战的话都不说出声了，直接比划起手势。
ok！
“……”
宋执对比赛没兴趣，但能落得清静也挺好。
不过行至他认识的十字路口，宋新明没往他以为要去的方向拐，他还是开了金口。
“不去我自己家吗？”
宋新明在内后视镜里看他：“当然，你家又没缴暖气费，那么冷，回去干吗。”
“看姜奶奶。”
宋新明语调微扬：“穗岁没和你说吗，今年过年她要和姜奶奶去国外找她爸妈。我反正听姜奶奶说，好像是后天的飞机。时间这么赶，她们肯定有很多要准备的东西，你就别在这时候过去添乱了。等她们回来，你再过去看她老人家吧。”
“那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姜奶奶没说。不过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快开学的时候吧。穗岁一学期都没见她爸妈了，肯定很想他们。”
“奶奶，做什么好吃的了？”
为给姜奶奶制造惊喜，姜穗岁轻手轻脚进门，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去了厨房。
刚把最后一道菜装盘，姜奶奶闻声抬头，还没顾上开心，便看到她没穿鞋的脚，嗔怪着拉她去门口穿拖鞋。
“你这孩子，地上多凉啊！”
“没事，只要能看到奶奶，就算是踩在雪地里也不冷！”
在自己奶奶面前，姜穗岁自动降智成三五岁的小朋友，语气也比平日娇憨不少。
“奶奶，你看，”她从小包拿出自己的拖拉机驾照炫耀，“你孙女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全洛西都找不出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女拖拉机手！”
说到拖拉机手，姜奶奶随口问了句：“你之前朋友圈里发的那个男拖拉机手，还联系呢吗？”
“联系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的小实验田还是他们老师给的呢。”
先前让宋执盯梢，确定姜穗岁不喜欢陈奕霖后，姜奶奶就没再多问，现在听说两人还有联系，于是旁敲侧击打听情况。
“那你这个师兄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找女朋友？”
姜穗岁脱口而出：“当然找了，他女朋友……”
差点说漏嘴，她及时刹车，把“他女朋友你还认识”改成了“他女朋友你看了也会夸漂亮”。
“这倒是，你那师兄长得就好，找个女朋友肯定也是好看的。不过，桃花眼的人多情，恐怕他女朋友也有的忙喽。”
虽说老人阅历丰富，看人兴许会更准，但姜穗岁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维护起隋心的爱情运。
“别这么说，人家俩人好着呢，肯定能长长久久的。”
“嗯？听你这话，感觉你也认识他女朋友？”
“啊？哦……见过，很漂亮，性格也很nice的女孩子。”
回家前，隋心嘱咐过她，不能让她爸妈知道自己在谈恋爱。
她奶奶跟隋心爸妈互有电话，尽管不常联系，但以防万一，还是不提的好。
“奶奶，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宋执？”
姜穗岁转移话题，拉宋执出来做挡箭牌。
“他开学的时候人气还高的，听说都被投票到校草榜了，不过后来，因为他实在太高冷，女孩子给他打招呼他都假装看不见，然后就又被从榜上落了下来。”
姜奶奶听得哭笑不得，却在也意料之中。
她一边叹息，一边重回厨房端菜，再回来时，感慨道：“你们俩啊，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姜穗岁不服：“我们俩都好好学习了，还不省心？”
“也就学习方面省心，别的，不咋滴。”
“啧啧啧，你这老太太，对孙女孙子的要求是不是也太高了？再这样的话，我们俩就联合起来，要求换奶奶了！”
“看把你俩能的！”
祖孙两人说说笑笑，将老房子原本的热闹又找回来，结束了一个学期的安静。
洛西天光彻底熄灭时，天气预报说的那场几近暴雪级别的降雪如期而至。
距离不远的辰北，天空中也簌簌落下一片片松软的雪花。
周思锦回屋收拾完行李，从里面抱着姜穗岁送的那个护肤礼盒，眸光含笑地跑了出来。
“妈，你看！”
“什么啊？”周母对护肤品一窍不通，刚拿到盒子的时候，掂了掂重量，还以为里面装得是糕点。
她把盒子拿远一些，眼睛眯起，这才恍然大悟：“化妆品啊。”
周思锦更正：“是护肤的。”
“面膜？”
“不是，我没拆开，但听穗岁说，里面是洗面奶、爽肤水、还有早晚面霜和眼霜。”
“穗岁？你同学给你的？”
“嗯，生日礼物。隋心和胡敏也送了我耳机和隐形眼镜，但我觉得那两样你用不上，所以就把这个留着，回来送你了。”
知道女儿孝顺，但周母还是把护肤品又塞进了她怀里。
“你同学送你的，你自己留着用吧。我都这个岁数了，护不护肤的，没区别。”
“怎么会呢……”
周思锦开口，刚想劝说周母，周母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周思锦的小姨。
周思锦也不知道小姨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就见她妈偷松口气，连着道了两三声谢谢。
挂断电话，周母看眼墙上的时钟。
“都五点了，饿了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周思锦微微蹙眉：“你刚不是说，要去朋友家拿东西吗？”
周母干笑：“哦，这不下雪了吗，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再说了，你刚回家，我当然要留在家里陪你啦。”
周思锦开心点头：“要是我爸也在家就好了！”
周母心虚地应声：“过几天，他过几天就从老家回来了。”
“嗯呢，等我爸从老家回来，我请你们两个吃火锅！我家教的兼职已经都联系好了，明天有两节试讲课。我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怎么也能成功拿捏一个小朋友！”
“一节课一个小时，一小时150块，保底计算，我这个假期能赚八千块，下学期生活费和大二学费，还有穗岁她们的生日礼物钱就都有了。”
“要是运气再好一点，我说不定能赚一万多呢！所以……”
回家也变得话多，周思锦把护肤品重新送回她妈手里，撒娇地搂住她肩膀，头也埋在她脖颈，轻声说：“妈，你就拿着用吧，用完我赚了钱继续给你买！”
“嗯，好。”
周母眼圈泛起一股潮气，她侧过头，想要遮掩眸底的那一抹愧疚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