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塞北青衣魔
楚天涯、小武分立黄梦粱身侧，恶虎及十八剑士已将卢三省团团围在中央。
卢三省故作镇定，强颜笑意，对黄梦粱道：“在下与阁下无冤无仇，若是为求财而来，我愿将这皇陵获得的宝物悉数献给公子，可否给在下个面子？”
黄梦粱笑道：“卢老爷不是生意人吗？怎得？在黑道也有几分薄面吗？”
卢三省目瞪口呆，正要作揖的双手刚到半空，随即放下。
“你不是个生意人，而且，你根本就不是卢三省。”黄梦粱道。
“公子这话是何意？”卢三省道。
黄梦粱掩面大笑一声，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塞北青衣魔，顾青衣。”
顾青衣，这三个字，在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当黄梦粱脱口而出这三个字时，他怔了怔，身体紧绷起来，适才那副挤眉弄眼的假笑在面上凝固。
“什么魔？阁下可真会说笑。在下是卢三省，不过是金陵城一个普普通通的掌柜罢了。”
黄梦粱一双玉手，随意摆弄着折扇，看似心不在焉地说着话。
“普普通通的掌柜，能轻易弄到两百石轰天雷？”
“普普通通的掌柜，敢招揽一批穷凶极恶之徒看家护院？”
“普普通通的掌柜，黑暗中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胆识？”
卢三省笑道：“误会了，误会了，轰天雷和手下这帮奴才，不过是花了些钱买来的。至于武功嘛，找几个名师学了一招半式，献丑了。”
“哦？那你手中的金刀？”黄梦粱道。
卢三省忙将手中金刀双手呈上，“阁下若是喜欢可以拿去，只求放在下一马。”
“当年正是为了这把金刀，你不惜杀害山东徐家一门七十三口，现在居然还指望这金刀救你一命。你若还是个汉子，就不要惺惺作态，露出你的真实面目吧，顾青衣。”黄梦粱言语已不似之前平和。
那人收起一副谄媚的嘴角，干巴巴的面容更是皱起，霎时变得凶神恶煞。
“罢了，既是高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怎会知道我的事？这江湖上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应……”
“应该只有两个人是吗？”黄梦粱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折扇指向身前两副倒地的尸身，“那还真是多亏了他们。”
顾青衣凝视那两副尸身，竟是阿大和阿二。他俩一左一右侧身倒地，四目相对，眼睛比平日里睁的更大，面容十分扭曲，仿佛是见了鬼一般。胸前两道交叉分布的刀痕，是他们的致命伤。
原来，适才黑暗中趁乱偷袭顾青衣的，不是别人，正是跟着他走南闯北多年的左右手，而刚才厅内一片黑暗，也是阿大刻意为之。
黄梦粱道：“我只是告诉他们，谁若能取得了你的项上人头，除了卢府的一半家财，还有黄金一千两奉上。原本盼望你三人争个你死我活，怎料他两人如此技不如人，倒给我省了一笔。”
顾青衣长叹一声，道：“两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呸！”
黄梦粱调侃道：“只是想不到，当年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塞北青衣魔，如今竟沦落到这般模样。”
顾青衣面上无光，咬牙道：“阁下果然好计谋，我输得心服口服，只要能放我一条生路，卢府所有家财归你了。”
黄梦粱怒道：“卢府的家财，本也不是你的，无需你给我，我自然会取！”
顾青衣瞠目道：“你……”
黄梦粱笑道：“卢府这笔财富，我暗中早已安排关中四鼠挖通了地道，只是等你今日守卫空虚方才动手。若是关中四鼠真如传言所说，此刻，想必你已是一无所有了。”
“关中四鼠，听闻他们生性高傲，从不替人办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使得动关中四鼠。”
顾青衣骇然，心头疑惑不已，面前这位英俊的公子究竟是何人，素昧蒙面，竟如此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顾青衣自认，平生杀人放火从不留活口，每每作案必斩尽杀绝。此刻，无数仇人的面容，走马观花般自心头闪过，却没有一个能对的上。自己隐姓埋名十年之久，容貌声音都已大有变化，仇家又是如何寻来。可面前的若不是仇家，何以会如此记恨他，定要他人财两空。
黄梦粱道：“我的身份，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想想你自己干的那些恶事。十年前，你为一己私利，屠杀山东徐家一门，夺了人家的家传金刀。为了躲避风头，继而害死卢三省一家，篡夺万贯家财。如今你又勾结金陵知府，残害百姓、盗窃皇陵。桩桩件件，都是你种下的恶果，总算让你遇到了我。”
“杀了他！”
黄梦粱话说的干脆，手中折扇一挥，背过身去。只见恶虎和十八位剑客蜂拥而上，十九道黑影闪过，齐齐攻向顾青衣。
当下剑锋已到身前，顾青衣大喝一声，手中金刀挥舞，挡下左右两剑，突然刀锋一转，竟“唰”的砍下刀鞘一角。他飞身跃起，将刀鞘一角凌空踢出。那刀鞘为金石制作，与硝石摩擦即可燃起火花，他适才一脚已瞄准了地上的火药引线。
“呼！”
地面数道引线燃起，火光蔓延神速，全都冲向那堆积如山的轰天雷。在场谁也没料到，顾青衣竟会狗急跳墙，做出如此疯狂之举，一时已来不及阻止。
跟着又是轰隆隆的巨响，两百石轰天雷齐刷刷引爆，一股强大气浪席卷而来。靠近石门的几个村民刚刚反应，正欲拔腿，身躯已经化为灰烬。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涯一个箭步，飞身踊入烈焰。他掌中凝气，跟着大喝一声，双掌同时呼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风与爆炸产生的气浪相撞。那掌风强劲，竟将爆炸的气浪硬生生逼了回去。
呼啸的掌风挟带着气浪猛地向石门冲去，那厚重的石门登时被炸得粉碎，余下的气浪直冲穹顶，在中厅的上头撞开一个数丈宽的洞口。
两相冲撞下，散开的余波将楚天涯的身子击了回来，那身子在空中飞速往后，一连撞塌了十余根蟠龙石柱，然后沉重地砸在大理石壁上，轰隆一声，裂开一个十人宽的巨洞。
余波持续散开，在洞内如龙吟般呼啸穿梭，这声响摄人，中厅众人皆被震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洞内尘埃落定。
楚天涯忍着剧痛，勉强睁开眼，他正要起身，听得右臂关节处“吭哧”一声。
“害，好在……哎……只是断了几根骨头，性命算是保住了。”
楚天涯扯下衣襟一角，缠住断骨处，咬咬牙，挣扎着站起身来，四下望去，见众人陆续醒来。
恍惚之际，只见恶虎急忙赶到身前，气喘吁吁道：“楚少侠神功盖世，多谢救命之恩。只是我遍寻四下，不曾看到主人，也不见那恶贼。”
楚天涯赶忙道：“莫不是那恶贼恼羞成怒，挟持梦先生而去？”
恶虎道：“若真是如此，便糟了，我们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