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克莱门斯边境
府邸最尊贵的主人最终登场。
安塞普罗特公爵手持权杖走到红毯长桌前，肆意放喉，“看来贵宾们都来了，缺席的家伙就让他们关在门外吧，我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家主。”
府邸仆从们大多知道老爷的性子，随即关上大门，晚宴也正式开始了。
众贵宾与来临的客人入座。
利瓦伊赫老爷入席首座，前来受邀的雷尔夫子爵坐于左手副座，大口与利瓦伊赫畅谈近日登上报刊的战况，嘴巴飞舞利索，说到大半举起上好的锡兰红茶啄了几口，利瓦伊赫静静聆听他的看法。
右手副座的夫人敛了敛红裙，拉出身旁的空椅示意月伊坐下，瞧了瞧维德自然领会找了适宜的座位入座。
维德手边空出一个席位，没有准备晚宴的餐具，月伊在想怎么不见阿特蕾西的身影，踌躇中达莲娜夫人同她说，“阿特蕾西这几天不会回来，估计孤儿院那里忙活抽不开身，你要是前几天回来还能见着你姐姐。”
“孤儿院何时这么繁忙了？”
达莲娜夫人拿起刀叉切开了牛排，“瞧你这样就没关注克莱门斯区近来的情况，拉铁摩尔区伤员死将惨重，克莱门斯区就在拉铁摩尔区边缘，伸出救援之手救了自己人，那些危及地区农户的孩子们也被拖入其中。”
“所以，阿特蕾西都在照料那些卷入战斗的孩子。”月伊听着不妥，“拉铁摩尔区的战役无关克莱门斯区，父亲帮其所举就怕被视如同敌。我想我的顾虑他应该想的周到。”
“说的没错，你父亲划分界限清楚的很，他救治的都是在拉铁摩尔区生活的自家领土人。”
自然不为安塞普罗特公爵担忧，克莱门斯区近来位列领主的从来不是头脑简单的人。
骄傲睥睨的宝座必须古旧，座上的领主才能临危不乱。
女仆长低头看了怀表，举手的招牌动作令仆从遵使，排成一列长队送上刚出锅的烹饪甜点，放置长桌上。
美味与甜香飘逸鼻尖处。
见惯府邸上下老爷夫人的喜好，一袭黑色燕尾服，面容俊秀的成年男子只身位于晚宴中，柔软的发梢浮动，灵动亮丽的黑眸下隐匿竖起的红眸。
在月伊的目视下，兰瑞走到利瓦伊赫老爷身旁俯下身沏上一杯伯爵红茶，身形优雅昳丽。
“利瓦伊赫老爷，请慢用。”
顾及在坐所有的贵宾来客，兰瑞从容服侍，来到月伊身旁为她准备一杯祁门红茶，他时刻铭记住月伊的喜好，作为贴身管家做到事事详细是基本素养。
月伊比较满意他的招待，贴在杯口尝了几下。
“管家的手活技艺向来不错，看大家的表情都很满意呢。”
兰瑞谦逊一笑，笑容底下有丝无奈。
这对主仆组合很快引起雷尔夫子爵的注意，几年前安塞普罗特府邸熟悉的一帮人之中或散或留，如今变换了一批人，不变的长久是利瓦伊赫那道身影。
“不管你之前存有收养红玫夫人之女的举措，事实证明你是对的，利瓦伊赫，你果然不负众望将小女巫拉回正道上了。”
利瓦伊赫瞥见月伊听后微妙的神情，“不是我的功劳，这丫头本身就不是什么坏孩子。”
“哈哈。不过我听说月伊身边这位管家曾经可是红玫夫人的人，瞧着气质不错，那个女人严厉谨慎，整治战略颇有一手，但好景不长。”
利瓦伊赫默认的动了动餐具。
“幸运的是，月伊继承了她母亲红玫夫人的优点，但各方面并不完善，和维德相比差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丫头之前走了不少歪路，硬给她扳正，培养她的能力也废了我不少功夫。”
利瓦伊赫叹了一声，“唉呀——这丫头抵得上十个维德，可把我累坏了！”
倒也不必那么夸张，达莲娜夫人胳膊肘推了推利瓦伊赫老爷，脸上洋溢晦暗分明的神情，“月伊和阿特蕾西，一个跟你另一个随我，昔日可见她们姐妹两人的区别了。”
利瓦伊赫拿起酒杯意味不明一笑，“达莲娜，这种话不作为一名公爵夫人该说的，上不了台面。她们各其所长，名讳传到克莱门斯区每位户籍耳边就是对安塞普罗特府邸的争光。”
达莲娜一只耳进另一只耳出，默声，利瓦伊赫老爷在意的与她不在同一个曲径，只关乎对安塞普罗特府邸的名声。
她了解利瓦伊赫不会单向的在乎利益。
“可是她们……”
达莲娜踟蹰着，雷尔夫子爵看穿这些名门夫人的感性，在利瓦伊赫老爷前面说道，“达莲娜夫人，不用想的太多，安塞普罗特公爵本该顾及所有人，您家少爷小姐顺其它的身影成长，有好的引导，自然会顺应自己的模式生长理想的模样。您无需担心。”
达莲娜夫人释然多了。
眼见晚宴在一群闲谈之中落入尾声。
利瓦伊赫送了达莲娜回房休息，稍后，他抽空回到了执务房继续眼下的工作，命令仆人再沏一杯伯爵红茶送到执务房。
利瓦伊赫理了理手边成堆小山的纸张文袋，抵住额头，将其规整划分，拿起其中一个文袋看了起来。
执务房的门轻敲了几下。
利瓦伊赫略微颔首，“进来。”
进来的是管家兰瑞，送来的茶盘升起一团白烟，他自然熟络摆到办公桌上的一旁，随后离身时被利瓦伊赫老爷叫住，“兰瑞，先不要着急走。来，我们坐下来聊聊。”
兰瑞顾盼，领会后坐到对面的椅子。
“老爷有什么想要吩咐的？”表面恭敬，兰瑞碍于身份方便不得向安塞普罗特家族的家主低头，做事早就顺手理成，来说只是一个小问题。
一切为了挚爱热烈的至高灵魂。
“呵呵。”利瓦伊赫浅浅笑了笑，“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对话。月伊曾经一直在红玫夫人身边，你也是她带过来的下属，你的办事效率相当不错，局限在这一层可以说浪费了资源。你与月伊出行在外，有你陪同根本无需别人，但我看了你户籍出生……”
兰瑞神情不定。
利瓦伊赫对他起疑，拿起纸张对应了一下，“户籍所在地查询不到，或许是那片寸土偏僻提及的人很少，也有可能是伪装捏造的也说不定。”
“老爷怀疑我是黑户出身？”
利瓦伊赫凝视他，托起下巴念想十年前清剿黑组织以往的行动，到了现在仍有一些残余势力，他证据不足，不会乱猜忌。
“户籍伪造的原因众多，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只要对安塞普罗特家族有任何不利的因素我必定不会放过。你也在安塞普罗特府邸工作了几年，有目共睹，月伊这丫头似乎比较顺从你，我无暇管你们之间的谋划和野心。她这次外出，我都知道。”
兰瑞一敛，眼波流转，脸上很快平静下来。
“既然老爷都知道，就不用我再多说。”
利瓦伊赫话里有话，“你也是个明理的人，很巧，我也是。你的存在与我预兆的一样，过去她达不到的目的终会讨还回来。”
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藏下众多仇恨和愤怒，对准敌者。
表面和谐平和的面容出了执务房变换的晦暗，盯向门孔内埋头做事的人，兰瑞立刻阴沉下来，“这家伙深藏不露，好一个老滑头，要是算计他可不容易。”
他竖瞳紧缩，“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到底是谁，那得污了手除掉他了……”
他的笑容带着阴暗的味道，没有一丝怜惜。
安塞普罗特府邸后花园。
这片白蔷薇花海是利瓦伊赫老爷送给达莲娜夫人的礼物，达莲娜夫人热爱白蔷薇，也是利瓦伊赫老爷对她的爱恋。
花香拂过月伊的鼻尖，寻着静谧的庭院，心下宁静。
触碰白蔷薇的花瓣，月伊抬头凝望月色，随即在后花园悬挂的藤萝吊床上坐下，过了一会儿，她见人影往这边走来，稍近些，月伊认出那张熟悉亲切的面容。
正是维德。
月伊抬眼目视他举步优雅，带着一位贴身男侍。月伊常见此人，波恩是维德从小的玩伴和下属，追随他长达数年，待他一直忠诚。
“恰好夜色，风也清凉，赠予一束蓝色妖姬给久别的妹妹。波恩，快给小姐送上来。”维德命身后一对浅紫瞳眸的少年，波恩立即领会上前，“月伊小姐，此花不可浮于表面看待，拿在手上，你能不能看出它的端倪？”
听后，月伊只觉奇怪，“一朵蔷薇可有什么端倪？”
对上迷醉的紫眸，他淡淡浅笑。
蓝色妖姬剥去了尖刺，拿在指间摩挲了一阵儿，月伊触及花瓣，手心忽然一阵瘙痒，立即感知不对劲，使用魔戒察看它的隐蕴的魔力。
蔷薇周围散发诡异的蓝焰。
一只骷髅巨兽张开巨大的獠牙！
月伊一惊，撒开手边的蔷薇，掉落地面。
蓝色蔷薇随即枯萎般化成碎沙吹散——
和遇见恶鬼番耶尼鲁那次散发的气息一模一样，月伊能够猜测出刚刚的骷髅巨兽应该与布尼所属同类。
它们身上有相同的气息。
口袋里的恶鬼之角散发温暖的气温，月伊感知到温度，起了疑色，“这株花是在哪儿发现的？”
“克莱门斯区的边境。”维德将一切情形告知她，“这株花祸害匪浅，边境的居民触碰到这枚毒药死伤数量众多，差不多有几百号人。为了不引起恐慌，父亲前不久已经下令边境的居民迁移至安全之地，派人调查此事的前因后果。”
“不过蹊跷的是，他们死后嘴巴的血液呈黑色，医者表示却不是毒导致的。有一个未曾透露名字的驱魔师称其有邪祟的存在。”
又是邪祟，月伊总有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