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定为陆公洗冤
安昭月刚出宫,就见到了等在路边的言离辰。
路人走到他面前时,总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他怀里似乎揣了什么东西,鼓鼓的一大团,看到安昭月,朝她挥手。
安昭月没想到言离辰竟然在等她,走了过去。
“阿姊,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糖炒栗子,递给她。
安昭月接过糖炒栗子,包裹上似乎还有他身上的余温。
“槿娘栗子,他们都说很好吃。”言离辰自然而然地牵住安昭月的手,走在大街上“阿姊快尝尝。”
槿娘栗子卯时排队,这个时辰都不一定能买到。
她虽然喜欢吃栗子,却不想花这么长时间去排队。
重回大都城,倒是还没去吃过。
念及此,安昭月心下一暖。
她低头,将金灿灿的栗子递给言离辰,“阿辰吃。”
言离辰伸头,从她手中含住了栗子。
他温润的嘴唇触碰到指尖,软软的,令安昭月漏跳了半拍。
安昭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没想到言离辰会俯下身来,吓了她一跳。
就是这害怕的感觉,与以往相比有点奇怪,除了漏跳,还有点麻麻酥酥的。
言离辰则是抿了抿唇,“很甜。”
安昭月听此,自己也剥了一个,塞入口中。
甜甜的栗子扫除了她在金銮殿上的郁闷。
“阿姊要去哪里?”言离辰问。
“去陆家。”
“阿姊要为陆孝平反吗?”
“你怎知……”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旁边御审的告示。
言离辰解释,“皇帝朱批的告示贴到了大街小巷,御审的结果,已经人尽皆知了。”
“听说没有,陆长寿收受贿赂,致使涿州失陷。”
“平日里趾高气扬,仿佛保下方义县是他的功劳。”
“我早就看出他是这种人,要不是安县主,他能有机会入京为官。”
听着这些言论,直到走进了人庭冷落的陆府,安昭月都一直很沉默。
“军爷,大朗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女子千娇百媚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安昭月身体一震,回首,就见到了两个纠缠的人影。
地牢里的一幕幕画面走马观花般闪过,让安昭月弯腰捂住了嘴。
栗子哗啦啦掉在地上,惊扰了正在交流感情的两人。
女子尖叫一声,被言暮离冷冷一瞥,瞬间闭上了嘴。
两人慌里慌张地往身上套衣服。
言离辰紧紧抓住了安昭月的手,“阿姊,你怎么了?”
安昭月脸色煞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等到两人都整理好了衣服,她才开口问道,“陆府的人呢?”
女子听此有点慌张,“您找陆府的人做什么?”
“我是安县主……”
安昭月还没说完,女子面上的表情骤变,她指向门口,大吼道,“你已经把阿舅害死了,还要怎样。你走。”
安昭月微微一愣,“你是年大娘子。”
她看向两人,神情复杂,年大娘子可是领了贞节牌坊的。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安昭月没发表什么看法,只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大娘子,我是来为陆县令翻案的。”
“翻案?”年大娘子笑容诡异,“圣旨已下,陆家全家流放雍州,安县主要如何翻案?”
流放雍州?
为什么会如此快。
安昭月刚要说话,看向她旁边的男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子弯腰恭敬地回,“县主赎罪,小人姓牛,是押送他们去雍州的解差。今日酉时三刻,陆家人就必须要上路了。”
现在已经酉时一刻了。
“你且在外等一等。”
牛解差立马点头,“行,只是这封抄陆府的刑部侍卫马上就来了,到时候看到我们没走就糟了。”
“不会连累你,退下吧。”
牛解差听此,松了口气,赶紧退下了。
他可不想听什么朝廷秘辛。
安昭月皱眉,问向言离辰,“你怎么看?”
言离辰思考,阿姊这是试探他,还是考验他。
他要是答对了,会不会显得特别心思深沉。
他保险回,“我不知道。”
安昭月懊恼拍头,“哎,要是太子殿下在,或许能分析一番。”
言离辰小脸一阵扭曲。
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阿姊,我突然觉得,许是陆长孝留下了什么证据,交给了陆家人又或是留在了陆家。”
安昭月一拍双手,“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阿姊,我比那太子聪明多了。”
安昭月疑惑,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她转头看向陆家大娘子,“娘子,陆公在被抓之前,可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年大娘子嗤笑一声,“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御审朱批,县主能翻案吗,若不能,又何必来此惺惺作态。”
御审案件,从无翻案的可能。
皇家颜面,不容有失。
一个从五品的官员的冤枉,又算得了什么。
陆家女眷拿着大小包袱,聚集在院子里,他们想笑笑,聊做安慰。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大娘子,这是谁?”一位衣着还算华丽的妇人,奇怪地问。
“二娘子,这是安县主。”
“她怎么还有脸过来。”
二娘子怒视向安昭月,“当初若不是阿舅,她和她的三十个安家军,怎么可能守住方义县。”
二娘子想到自己年少丧夫,人到中年又要流放雍州,不由地悲从中来。
“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吧,陆家儿郎皆战死沙场,却被说成通敌叛国,遑遑世道,还有天理王法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落泪。
十岁的小郎君跑来,拉住年大娘子的手,“娘,不哭。”
年大娘子一把抱住这陆府唯一的男丁,“大郎不怕,等会儿有个姓牛的官人带你走。”
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没入小郎君的锁骨,“日后,要好好听他的话。”
安昭月看向众人,他们用哭泣掩饰自己的惶惶不安,眼中却已了无生机。
“大娘子,求你告诉我,陆公临走前,到底说了什么。”
她一把抓住年大娘子,坚定地直视年大娘子的双眼,“昭月愿以安家人起誓,定为陆公翻案。”
年大娘子望进一双真诚的眸子。
她是真心的,那又如何?
真心有什么用,能让阿舅含冤昭雪,能让他们留在京城吗?
“县主,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她微微福礼,语气依然冷淡。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外面士兵的脚步声。
娘子们皆面带惶恐,只能靠互相搀扶,以求获得勇气。
是刑部的侍卫来封府了。
“大娘子,我害怕。”最小的娘子死死掐住年大娘子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年大娘子沉默,她又何尝不怕。
“年大娘子,你们不会流放雍州,我会去敲登闻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不可置信地抬眸。
这位县主,到底清不清楚,登闻鼓的代价。
安昭月请求地看向年大娘子,“安家人从不说谎,我说到做到,年大娘子,求你告诉我,陆公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