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过敏
他挣脱不了绳子，一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一边大叫：“等等，你别乱动我东西啊！”
医生又急又气，觉得面前之人和强盗没什么区别。
不对，人家强盗也不会就为了些病历乱翻……
妈的，这么一想莱诺这人还怪好的，不是来谋财害命的。
呸呸呸，错觉！
莱诺绕到身后去翻东西，医生头转过来转过去但就是见不到人。
但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得他心头一紧。
且说莱诺这人在客厅里逛了一圈，走哪翻哪，跟个撒欢的哈士奇一样。但在客厅里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抱歉啊朋友，要不我走了之后给你找个人收拾一下房间？弄得有点乱。”
哎呀，这房间里现在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遭了贼。
莱诺扫视一圈自己的杰作，有点心虚。
他又绕到医生面前来，不小心撞到桌子，弄掉了桌上摆着的书籍。侦探直接不动声色把书踢到桌子下面去。
这下就看不见了。
“朋友，要不你识相一点，把病历直接给我吧。”年轻人走到面前，弯腰去和医生对视。
他神色看起来有些抱歉，但嘴角的笑却有种恶作剧的意味。
外面正好传来一声爆炸般的雷响:“轰隆！”
刹那间窗户被风吹得大开，雨水和闪电的白光往里灌。狂风吹得纸张乱飞！
莱诺背对着窗户，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看不清楚。只有那双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看过来，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一滴雨水撒在他的侧脸上，正缓缓往下流。
他就是雨夜的阴影，虽然面上笑着但没人看得懂内心。
“医生，”那人歪了歪头，视线顺着他往后，用很轻快的声音说，“时间不早了。”
笑容间杀意迸发。
莫大的恐惧一时间袭上心头。医生脸色刷的变得雪白。
“……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侦探放完狠话，起身去关上窗拉上窗帘，接着转身到椅子上坐着。
但他不敢直接躺下去，因为背上全湿了。
——刚才被雨水打湿的。
莱诺深沉抿了一口咖啡，心想，这就是装逼的代价吗？
但是转头看见医生那张吓得没有血色的脸，心里舒畅了:没事，这样的代价我无所谓！
医生果然被他的霸气折服了，颤颤巍巍告诉他病历放在书房里面的。
莱诺伸手给人松了绑，又笑着把咖啡端到人面前，好让人回回神。
他坚信，没有人能拒绝咖啡的！
全然是受了无妄之灾而且被迫接受棒子和糖的医生气得脑仁疼，但又敢怒不敢言。
他喝了一口咖啡，苦得差点想吐。
但迎着莱诺期待的眼神，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并说:“很、很好喝……”
喝完之后，松了口气的医生去书房里找东西。
莱诺则在沙发上喝光了咖啡，起身在房间里逛，悄悄用脚把东西全扫进桌下面。
私家侦探默默地想，只要看不见，垃圾就不存在。
但是不仅窗帘湿了，一部分书也被洒进来的雨水弄湿了，场面就像是乡下雨天的泥泞小路。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啊你这是？”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见到侦探正蹲在湿掉的书前露出一脸沉思。
侦探面不改色站起来，走到医生身边，伸手去拿病历，嘴上说着:“没什么。”
医生摸不着头脑，只见莱诺借着光翻看起病历。
他一目十行，不到十秒钟就翻到了下一页。
最后他在其中一个地方停了一下，视线锁定那三个字:郁金香。
“左左他对郁金香过敏？”莱诺有点惊讶。
左左体质不好，经常生病。还对很多东西过敏。
常年疾病缠身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像棵被虫蛀了的大树。
医生不太明白他的用意，茫然的点了点头，“对啊。”
莱诺突然就笑了。
他点了点“郁金香”这三个字，然后把病历随手丢进医生的怀里，“我找到想找的东西了。”
做了一回谜语人，侦探心里很是畅快。他说着，吹了个口哨。
转身拿上手提灯，推开门时带走伞。“祝你有个好梦，医生！”
“等等，你到底什么意思？”这里又不是莱诺的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气。医生不愿意叫这么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
他非要一个解释不可！
莱诺哎呀了一声，笑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医生板着一张脸，瞪他，“你要动手就动手，我等着！”
莱诺本来也没打算动手，他才不是个喜欢杀人的神经病。
而且医生也怪有趣的，生气又不敢动手。哈哈哈，大概是因为莱诺比他厉害。
“气味不会撒谎。”侦探对他笑了一下，砰的一声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他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在脑海里勾勒出郁金香的花瓣。作为一名画了不少花的人，他对形体的把握非常老练。
一边撑开伞，一边眯着眼睛看向巷子的尽头。
天边有些泛白，天快亮了。
越来越大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带来潮湿的寒意。
他旋转开关，点燃手提灯。
“啪嗒。”无光的楼道间亮起光。
红色的火光照在他脸上，面部一部分被这光照得暖洋洋的，另外一部分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他抬手将手提灯往前提了一点。
恍然间觉得黑夜里的影影绰绰像古怪的鬼影，拖长照在墙壁之上。
微风吹来淡淡的水汽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鬼天气，有点冷啊。早知道我就多穿点了。”
“啦啦啦郁金香~”侦探边唱着走调的歌边打着伞往回走。
说来也有趣，他和萨拉见面的那一天，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当时他觉得应该是香水。
但后来仔细一想，这股味道非常熟悉——怎么看萨拉都不可能和他用同样的香水啊。
而且，那种气味不像是喷了香水，更像是在什么地方停留而沾染了些。
而翻看病历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那股味道分明是郁金香。
一个疼爱弟弟的姐姐，为什么要接触能导致弟弟过敏的花呢？
莱诺觉得有种冷意从脚底心到头顶，那个跟踪左左的人不会就是萨拉吧？
记忆中那张悲伤的女人的脸，此时回过头去看，却有种异样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