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案件（十）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陈瑶的大腿上，她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桌。我侧躺着，时不时的还在抽泣。陈瑶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被我死死握住。我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温暖，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再没体会过这种温暖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渐渐平静下来，我想看看手表，但是，我瞎了，我的世界还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我：“陈警官，我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瑶：“嗯”。

    我们的语气都出奇的平静，这一刻我感觉陈瑶非常懂我，能理解我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

    我：“我们可能有危险。”

    我放开了她的手，并坐了起来，我本想一直这样依偎着陈瑶，可我平静下来后，马上感知到了危险。

    我：“通知樊队吧，我现在这样，咱俩处境很不利。”

    “好”，陈瑶没有多问，我听到了她打电话的声音，“樊队，他眼睛看不见了，我们可能有危险”。

    “有危险？”

    我听得见电话里樊振国的声音：“糟了，我早该想到的，你们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到！”

    失去了视觉之后，我的内心比以往更加的清澈明净。柳子阳为什么死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我才是整起事件的主角。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影集，在震惊和心悸之余，有几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身边经常会出现一个人，虽然他在几张照片里出现的装扮不同，但身高体型从未变化，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两张照片我认出了那顶深蓝色鸭舌帽。

    联想到樊振国昨夜提前潜入我家中与另一个潜入的人暗中对峙，我明白了。

    柳子阳要我生，鸭舌帽要我死！

    柳子阳死后，“鸭舌帽”无人掣肘，像是某种平衡被打破了，他对我实施了追杀行动。

    如果他现在就在附近的话，当他知道我眼睛看不见东西的话，纵然陈瑶在我身边，他也会放手一搏，因为我毕竟是个累赘。

    我：“陈警官，我们把门锁上吧。”

    陈瑶起身去了，但是我始终没有听到门上锁的机括声。

    “门从外面被反锁了”，我听到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窗户也打不开，外边有根钉子卡住了，而且从材质上看，这是加强玻璃”。

    我：“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陈瑶：“他想干什么？”

    我：“他想烧死我们。”

    我刚醒来时听到隔壁房间里持续响起一阵阵“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我以为是别墅下水管道的动静，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因为此刻我闻到了一阵阵刺鼻的味道，是汽油。

    整栋别墅除了基础架构外，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在汽油的加持下大火一下就窜了起来。当我意识到“鸭舌帽”要烧死我们到现在的十五分钟里，陈瑶尝试了很多破开窗户的手段，均以失败告终。

    虽然陈瑶用窗帘封住了门缝，但十五分钟过去后整个屋子里还是充满了浓烈又刺鼻的烟雾。

    我和陈瑶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我：“陈警官，是火烧进来了吗？”

    我感受到了门外窜进来的炙热空气。

    陈瑶：“别说话，把衣服脱了堵住口鼻，樊队和消防队都在赶来的路上了。”

    火灾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被熏死的，此时我与陈瑶已经双双脱了外衣封住了自己的口鼻。

    我：“哎，真可惜，临死前我看不到你脱衣服后的样子了。”

    此刻不知怎么，我突然释然了起来，我觉得愁眉苦脸的死实在太难看了，便拿陈瑶开起了玩笑。

    陈瑶：“活下去，治好眼睛，才有机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