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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山人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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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喜城

    上官明月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想着第二日买辆马车就往回跑。上天好像和他心有灵犀,第二天一早他就被门外的声音吵醒了。看小鹿神睡得正香,上官明月给她盖好被子,出门问女使外面在闹什么。

    女使答:“一个小孩说,说您死了,然后被管家赶走了。”

    上官明月一拍脑门,坏了,忘了这茬:“你赶紧叫人去追那个小孩,抓也得把他和那匹马给我抓回来。算了,我自己去吧,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西边。”

    上官明月直接用轻功飞出县令府衙,往西找人去,半柱香不到他就找到了那个小孙子。

    “你这小子,让我好找,这才三日,怎么就说我死了?”上官明月拎起小孙子弹了个脑门儿。小孙子吃痛地捂住脑门,那马儿飞影倒是拱了上官明月一下。

    上官明月只当飞影通灵,开心地摸了摸马头:“你想我了?”

    飞影狠狠地咬了上官明月一口,痛得上官明月直骂娘。

    小孙子委屈道:“你这马不吃我家的饭,我怕它饿死,我也没钱买草喂它。只能进城来报。”

    上官明月这才想起来,这飞影确实吃的好一些,是自己误会小孙子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给了小孙子,悄悄说:“赏你的,回家看吧。”

    然后上官明月飞身上马,又回了县令府衙,让马儿吃了点好的,休息一会儿,下午就要启程去和柳问云汇合。上官明月也没闲着,买了好些东西,写了信,还买了一辆马车,他怕小鹿神不习惯骑马,和那柳问云一样。

    江南府

    距离花令奕比武招亲还有十五日,柳问云赶鸭子上架,从早就开始操练方白苏。方白苏一身布衣,笛子在手上轻轻一转,倒像是布衣仙人闯荡人间,潇洒得很。方白苏本来长得也好看,像竹子一般清秀,应该是狐妖喜欢的类型。

    柳问云坐在一旁品茶,欣赏自己的好友耍笛子,那玉笛倒是风雅。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可惜他们不在黄鹤楼,现在也到不了五月。

    柳问云看杯中茶已见底,随手就泼了出去。那茶水滴水成冰,直冲方白苏而去,方白苏手中玉笛画圈飞舞,微微一笑,应声倒地。方白苏的招式很帅,就是没有挡住任何一滴冰。那小冰雹似得茶水全部击中方白苏,还有一滴正中方白苏眉心,给他打了个红印子出来。

    方白苏起身揉了揉屁股:“问云,你这是什么招数?以前没见你用过。”

    “煎水成冰,在映辰城悟出来的。”柳问云看壶里没有茶了,不紧不慢地取出茶饼,放在火上烘烤,然后将茶轻轻捣碎,“让我看看你的轻功。”

    “这个我擅长,师父说了,我们医者要跑得快!”方白苏飞身一跃就到了屋顶,看起来比上官明月轻盈一些,当然是比不过柳问云的踏莲步。

    “以院为界,你跑吧。”柳问云头也不抬,右手沾了些茶屑,中指微曲轻弹,只见那茶屑化作万千碎石,奔着方白苏而去。方白苏起身就跑,围着花家客院的房檐足足跑了有十圈。柳问云的茶饼少了一半,他才做到罗茶置盒,方白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身沾满了茶末。

    “纵然花家有茶叶生意,花妹妹这上好的玉叶长春也禁不住两位这么洒茶雨啊。”一抹红色踏门而入,朗声如春风,应催桃花开。

    柳问云起身抱拳微欠,露出一个微笑:“杨姑娘早呀!”

    杨思岚不行万福礼,抱拳回道:“柳公子方神医,好雅兴,思岚要是今天偷懒了,还见不到这碧雪满天的景色。”

    柳问云请杨思岚落座,方白苏赶紧下来行礼,他不行礼还不要紧,身子稍微一动,仿佛那绿孔雀掉毛一样,茶末满天飞。杨思岚看到这幕忍不住发笑,但又不好笑得太明显。

    方白苏刚想上前落座,一溜烟热水挡住了他,只是热水到地上都变成了碎冰,然后很快融化。原来是柳问云的水沸了正在温盏,多余的水就泼了方白苏。

    “方医生,时间紧,再将我刚教你的步法温习一下。”柳问云又温了一只盏,看来茶桌上两只盏是没有他方白苏的了。方白苏只得自己在旁边练习,时不时还要躲柳问云的考验。

    杨思岚只觉得有趣,看方白苏习武有趣,看柳问云点茶也有趣。她早就听花令奕讲过两人,今日才算正式见过。那日她只认出来柳问云拿了把好剑,但是没认出了那是铁心的第五把剑。新年的时候映辰城出了铁心第五把剑的事儿,早就传到江湖人尽皆知的程度了。本以为柳问云是那天纵英才放浪不羁的形象,现在来看倒是一尊好看的玉公子,听说他剑舞如风飞鹤,倒更像文人雅士。这也不怪杨思岚,柳问云到了江南多做儒生道士装扮,他今天一身月牙白锦袍,腰间一枚淡粉莲花玉佩,一把扇子,头顶一只荷叶簪,点茶时面若观音垂目,极尽风雅。要不是他随手一泼的茶水,逼得那方神医满院子逃窜,杨思岚都要觉得他不会武功。

    杨思岚今天也是红衣似火,不着女子裙衫,穿了一身霞红金丝镂梅花的袍子,头上有金带束成冠,两鬓有一些碎发,眉宇间英气十足,腰间别了她的青花锏,好不英姿飒爽。柳问云没敢多看,只是低头点茶,时不时再去为难那个可怜见的方白苏。

    柳问云终于制出了第一盏茶,恭敬地双手推至杨思岚面前。那茶茶汤乳白,上有茶膏所做一棵白杨树。那茶闻起来清香有春味,品一口清甜回甘,丝滑润喉。

    杨思岚也看出来方神医实在是不善武艺,多练无益,开口道:“还是请方神医歇会吧。”

    柳问云顺水推舟,点点头:“白苏,杨姑娘请你坐。”

    方白苏乐颠乐颠就跑来了,笛子往桌子上一横,一把端起柳问云茶盏就要喝,才看到上面已经画好了一幅垂柳图,又放了下来。

    柳问云在做第三幅,示意方白苏喝了这碗,方白苏这才敢喝。

    柳问云第三幅画了一幅彩云图,给两人看完,才自己品起来。

    品完茶柳问云才开始闲聊:“花妹妹呢?莫不是还在生气?”

    “已是月中后,花家铺子繁多,她要去查账收租,忙得很。”杨思岚顿了顿,“但她多半还是在生气。”

    花家发家不易。从一个小小的跑堂做到产业满城花了花家两代人的心血,现在花家已经是江南大户,又只有花令奕一个女儿,花令奕自幼随父亲经商,也是一把好手。江南十二府那么多富商,家中女儿都娇生惯养,只有花令奕抛头露面的在外做生意,在家称小姐,在外都称少当家。柳问云认识花令奕的时候,花令奕不过十一二岁,还是花令奕帮他把荷花移植到闻雨阁,更打通了巫山与江南的生意。

    方白苏疑惑:“令奕到底在生什么气?”

    杨思岚想张口但是不知道如何解释,纵然几人是好友,小女儿心思哪儿能说给外男听。何况她昨天听花令奕说了一夜,也没听明白花令奕的意思,恐怕是花令奕自己都不知道芳心落在哪里了。

    柳问云单刀直入:“请杨姑娘解惑。”

    杨思岚想了想,介绍了前因后果:“伯父年事已高,身体近年时常有恙,花妹妹请方神医前来一个是为了伯父的病。”

    方白苏点点头,他确实是过来给花父看病的,花父先天有心疾,又有哮喘,年纪逐渐大了,总也有所担心。

    “令奕是花家独女,伯父担心令奕一人难以支撑整个花家,就想着招婿。前年令奕已经及笄,伯父就开始张罗这事,把江南的贵公子相遍了,都不能让父女满意。那天气得令奕说了比武招亲,伯父也上头,一下就答应了。令奕这才把我和柳公子召来,想要出出主意。”杨思岚简单讲述了一下前因后果,柳问云这才明白。

    柳问云又问道:“花妹妹今年二八年华,确实可以议亲了。那她是否有心上人?或者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杨思岚思考了一下怎么说,花令奕昨晚把所有江南公子的画像都摆出来了,挨个评价,矮了不行,丑了不行,身无长技不行,草莽之辈更不行,太过风流不行,性子蔫儿了不行,太过锋芒毕露也不行。总结了一下,没有看得上的。杨思岚推荐了一些江湖师兄弟,也都被花令奕否决了。她又问花令奕,柳问云方白苏如何。

    花令奕当时想了想回答:“问云哥哥很好,就是懒散了些,心里只有花花草草。方白苏嘛……哪里都不好,说不出什么好。”

    杨思岚看方白苏期待的眼神,必然不能说出花令奕的原话,不然会影响他们的情谊。

    “那人需要轩然霞举,芝兰玉树,德厚流光,怀珠韫玉,虚怀若谷,谦恭孝顺,能屈能伸,勤俭持家,文武双全,九死不悔志,山海不移情,以家为重,和为贵,识大体,踏实肯干,不追名逐利。哦,孩子得姓花。”杨思岚一口气没有喘,说了一大堆。

    “赘婿?”柳问云在想,如果自己改名花问云不太好听,有些太轻浮了,花雲也不行,像花楼的姑娘名。花白苏有些像娘子名,但也还行。

    “那倒不一定,有个孩子继承花家就行,夫婿不用改名。”杨思岚解释道,只是男人总在意这些,根本没听她前面的要求。柳问云也不过如此。

    “我倒是有个人选。”柳问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人很合适。

    方白苏很是期待,期待柳问云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甚至拿手指了指自己。

    杨思岚很好奇:“是谁?”

    “林叹机!大理寺少卿之孙,父亲官拜四品户部左侍郎。文从太学太傅董良,武从天权殿主位琉璃岛冷秋怜。今年正要参加科举,拿个探花不难,状元也差不多。文武双全,貌比潘安,家世也好。去年摘星榜仅次于姮阳驸马,但是风骚是无人能及。而且还不拘一格,应该是不介意孩子姓什么,可能他爹介意。”柳问云夸起林叹机倒是不词穷,要不是方白苏在底下踹他,他还能说。

    杨思岚看柳问云一脸认真,就知道在柳问云心里花令奕配得上最好的,根本不觉得花家的地位招不来一个官宦子弟。

    杨思岚道:“既然今年要科举,肯定不会有意婚娶之事吧?”

    柳问云点头:“也是。”

    方白苏期待的眼神让两个人像被太阳烤着一样:“我药谷大弟子方白苏如何?”

    杨柳二人上下打量方白苏,方白苏面容不错,为人也厚道,有医术在手,性子也好。

    杨思岚道:“方神医不介意子嗣之姓?”

    柳问云道:“武学确实差的比较多。”

    方白苏脸上有些失落:“我们药谷只要能收徒弟就行,姓氏不重要。武学我实在……”

    柳问云想了想,安慰道:“世间男子俗者众多,估计也没多少愿意入赘的,你的竞争者可能没那么多?”

    杨思岚摇摇头:“江南有长子继承大部分资产,次子入赘者不少见。何况江湖上很多人不会介意这些,求财者更愿以命相搏。”

    方白苏又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但又被自己点燃:“我怎么能让令奕嫁给宵小之辈?”

    柳问云点点头,他自然也不能看花令奕人生大事变儿戏。

    “所以花妹妹是不是单纯不想嫁人?”柳问云突然想到这个,向杨思岚求证。

    杨思岚想了想:“令奕可能真是这个意思?她觉得自己一人也能撑起花府,现在八成事务由令奕打理。不过确实有些人欺负她年纪小又是女子,所以伯父才想找个女婿吧。”

    “所以花府的诉求有两个,花妹妹不想嫁,义父想要她有靠山。我巫山雾城能助江南之事不多,所以他还是不安心。花家世代商贾,没有江湖官府助力,举步维艰,也能理解义父爱女之心啊。”柳问云总算把这事分析明白了,心中有一计,面露微笑。

    只是方白苏更加沮丧了,药谷在江湖有些地位,但终究不是打来的威严,更无朝廷靠山。自觉并不能解花家之忧虑。

    柳问云拍了拍方白苏:“你很好,我已有办法,需要两位帮忙。”

    杨思岚皱眉狐疑:“你不会是想让我打完擂台最后输给神医吧?花家虽然商贾,但肯定不能接受这徇私舞弊之事。”

    柳问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杨姑娘,我柳问云也是正人君子,我要让方白苏堂堂正正地赢。比武招亲和打擂台差不多,不必都赢,赢一人就好。”

    “可是令奕恐怕是不想嫁我啊……”方白苏很是踌躇,他确实喜欢花令奕,但是又不想强人所难。赢得擂台之人不娶是对花家的羞辱,花家不愿意嫁定然要落人口实。

    柳问云轻笑一声,朗声道:“花令奕既然是我义妹,她不想嫁,没人能强迫。就算是你方白苏,也得问问我手中的剑。”

    杨思岚被柳问云的义气所感染,然后试探性地问:“你的剑呢?”

    “忘在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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