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有异象
厅中只剩下刘观念、柳问云、刘霆三人，刘霆又气又急：“雲弟你怎么不辩解？”
“这大伯和堂哥的雷公怒是都有精进啊，性格竟然都有所改变。我先谢过堂哥替我求情了。”柳问云感谢，虽然小的时候刘霆每次比武都不手下留情，现在来看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大伯的惩罚合理却又有点重了…
“三叔怎么都不替雲弟求求情？”刘霆知道这个堂弟性子有些古怪的，关心则乱，又转去问刘观念怎么不顾惜父子之情。
刘观念将两人扶起，他虽然心疼但也不好违逆兄长，而且他山人自有妙计：“这事儿嘛，雲儿做得不对，该罚，他也认。你大伯也是气急了，惩罚重了点。这样，霆儿你该打还是要打的，雲儿自幼也不算强健，挨两鞭晕了也是正常。晕了怎么好再罚的嘛。”
刘霆傻眼了，这不是全巫山派最老实的三叔吗？竟然还会想出这种法子。柳问云点点头，眼神不掩敬佩，称赞道：“父亲可比诸葛啊，我定能挨六鞭！”
柳问云是知道这个爹的，能管账的人不会是傻子，只是这个爹志不在此，所以人人都说他老实。
刘霆听着这父子俩的对话，也不失为一个妙招，只是他似乎有点不认识眼前的叔叔和堂弟了。这两个人一个号称巫山派第一老实，一个是第一云淡风轻，什么时候会干这投机取巧的事儿啊？
“只是要麻烦父亲，帮我拦住我那表妹夫，再惹怒大伯可就不好了。”柳问云担心上官明月不动脑子，一下子冲撞了刘观风，再引起风波就不好了。上官明月那个性子，除了皇帝不敢拦，没有谁是他不敢顶撞的。而且那个人从来不忌讳管别人的家务事，一路上对各种家族事务指手画脚，有的确实帮助人家家庭和睦了，大多数还是人家把他赶出来了。
一个时辰后，巫山派全门基本都聚集在一起看三师兄挨罚了。柳问云在山上的时候人缘还是不错的，总会请师弟们喝喝茶吃吃糕点，偶尔还会教他们练剑，师弟们有烦心事也会去向柳问云请教。上官明月是被刘观念叮嘱过了，但是他还是自责不已，前来观刑。
“三师兄竟然会被惩罚？他一直都没怎么挨过罚呀，虽然他不是什么勤快的人，但也不闯祸的，门主从来没有这样动怒过。”
“你懂什么呀，三师兄不知道为何，提剑去问法源寺了。法源寺不尚武，是个讲经的寺庙，在佛门很有威望。三师兄去打人从来不打架的庙，师父当然生气。法源寺从来都是置身武林事外的。”
“不过他们那个净色大师据说还是挺厉害的，以前也是上过榜的，只不过后来不动武了。听说三师兄是把他打了。那个净空大师虽然得了弘恒法师真传，但是他认为度人不能靠武力，所以不再传武功，只传佛法。法源寺这才能置身事外的。三师兄只挑战净色而不挑战净空，难免有欺软怕硬之嫌…所以门主才会生气吧？”
“可是十戒鞭啊，三鞭皮肉，六鞭筋骨，九鞭就算阎王来了也得取魂魄啊…”
上官明月听这些话只觉得烦，恶狠狠道：“你们懂什么？三师兄平日待你们也不错，不知感恩的东西！”
上官明月虽然不常在巫山派晃悠，但是他一身锦衣气度不凡，一般弟子自然看得出他是尊贵的客人，也就闭嘴不再说了。
时间一到，柳问云穿着里衣站在中央，显得有些单薄了。刘霆执鞭自有一番正气在身。只见巫山是难遇的晴朗，偶见几朵云彩。柳问云都觉得好笑，沐浴着阳光，暗自感叹，这是太阳要看他挨打了。
“门主令，请戒鞭十道，以正心正道。刘雲你可认？”刘霆的声音十分洪亮有气势，可内心又是不忍的。周围又有弟子围观，想必门主也在什么地方看着，他确实不敢放水。
“我认，请师兄行刑。”柳问云拱手道，只是头从没有低下。说实话他是认罚的，自己提剑扣门真的是被逼无奈吗？自从查到安楠城他就觉得不对了，但是没有退。明知是圈套还往里进，白落得上官兄弟被人绑架。说到底滕乐以上官兄弟做威胁，他没有感受到恶意杀意，他知道滕乐不想伤害他们，他还是去替滕乐做事了。有被强迫，却也有自愿。本来有机会对弈，自己却甘为棋子。说出来也是该挨罚的。大伯说的也没错，第一次进法源寺的时候，为了一探究竟就用世家身份便利，再提剑去的时候舍了世家身份，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啪！”的一声，第一道戒鞭破风而来，落在柳问云的身上，他一下吃痛，没站稳，半跪伏地。他妈的，从小他就没怎么挨过打，而且也很讨厌受伤，这戒鞭的伤害他是小瞧了。这戒鞭也是厉害见痕不见血，只见一道紫色伤痕透过里衣映了出来，衣服和皮都没破。他眼神有怒，但很快就压下去了，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点住自己的穴位，封住了下意识要保护自己的真气。众人并不知道柳问云的实力，只当是他在自我麻痹痛感。
柳问云本来还想试一试有骨气地站着挨罚，但是他天生膝盖软，第二鞭就跪的彻底。第三鞭的时候他只想感叹，父亲说的对，第二鞭就该晕的。鞭痕有灼烧的疼痛感，被太阳一烤更痛了。难不成这刘霆堂哥和我有私仇？鞭子怎么像沾过辣椒水一般？柳问云笑自己是被打糊涂了，刘霆自幼对自己都是极好的。仿佛是上天怜悯，乌云遮日，阴天了。但好像也能忍，皮肉之苦罢了。
第四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那鞭子似乎在抽骨头，骨头不会断不会碎，但是戒鞭似乎能缠绕在骨头上吸骨髓。柳问云“啧”了一声，头发已经散开了，大滴汗珠滴在地砖上，怎么见红？原来是血水，他以为自己是痛得涕泗横流，实际上已经流鼻血了。怎么腥味都闻不见了。怪不得堂兄得躺一个月。
第五鞭是什么感觉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似乎有风拂过他的鞭伤，只是吹得越发辣了。
第六鞭下去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疼，咳不出声，嘴角止不住得流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确实该晕了，他刚准备倒下。只见眼前一抹紫色，不对啊，晕倒不应该是眼前一黑吗？狂风大作，巫山又要下雨。风吹起那抹紫色，他能看到隐约闪着金色，他暗道不好！
“他是为了救我，青玉城上官明月愿替刘雲受罚！”只见上官明月挡在柳问云前面，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眼神坚定，风卷起他的头发和衣角，迎风而立，只为护好友。如果柳问云没受伤，他也会感叹一句“好一个少年情义！”
但是柳问云现在自顾不暇，五脏六腑似乎都直直挨了鞭子一样，仿佛有一条蛇在其中穿行，所到之处焦灼燃烧。
柳问云啐了一口血水，扯住上官明月的衣角，嘴角的血是怎么都吐不完，张开嘴，还好能发出声：“退下！”
上官明月赶紧回头蹲下扶住柳问云，心中甚是苦涩，他可知道柳问云不爱伤别人，也不愿意受伤。
“你没事吧？”上官明月关切地问道，眼中情意切切，恨不得替他挨这鞭子。
柳问云心中气上官明月坏了自己计划，却没有力气骂出来。他是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晕，巫山派打不得上官明月，这大家都知道。被他一拦，巫山派就不行刑，那更没脸面了。他柳问云不是要脸的人，但是巫山派的脸不能丢。以后再和上官明月这个蠢的算账！
柳问云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上官明月，眼神中的凌厉是上官明月从来没见过的。上官明月愣住了，这哪里是他认识的柳问云，柳问云怎么会有这种气度？
柳问云见上官明月没有反应，捂住胸口硬撑起身子，怒道：“退下！”
这次上官明月听清了，但还想挣扎。只见柳问云晃晃悠悠站起身子，身上似有千斤重，腰因为鞭伤直不起来，头却高昂，回头对刘霆吼道：“行刑！”
刘霆从未见过堂弟这般模样，霎时间大雨倾盆，整个巫山似乎都被柳问云怒吼而震。刘霆不敢不从，举起戒鞭时，云上隐约雷鸣。沾了水的鞭子挥下的一刹那，暴雨逐惊雷，裂空撕云。柳问云这才知道，什么叫阎王来了也得少一魂一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隔空击了一掌，推开了雷霆。只见一道霹雳正落在了戒鞭上。柳问云两眼一黑，仰面倒下，这回是真晕过去了。只能听到上官明月和刘霆以及父亲的呼喊。
“柳问云！”
“雲弟！”
“雲儿！”